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四天·是他长得没这些人好看？还是他没这些人懂风水？

    江一鸣还真是有些低估网上那些反对的声音。

    他看着微博上那些铺天盖地@他、问他怎么敢接这个角色的质疑，少爷摸摸下巴, 琢磨着, 是他长得没这些人好看？还是他没这些人懂风水？难不成他不能演、这些人能演？

    江一鸣冷笑一声，抓着一条就怼了回去。

    他是会忍气吞声的主吗？必须不是。

    鲍启文一点也不意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这些人江一鸣不适合这个角色, 那他就来证明给这些人看，所谓适不适合，到底是靠这些人一句话，还是靠演员这个人。

    鲍启文早早做好了算, 其实早在他准备争取那两个角色的试镜之前, 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团队，准备应付舆论的材料了。

    以他对江一鸣的了解，他猜到江一鸣会选择这个角色的可能性远大于另一个, 而结果也的确如此。

    经纪人么，就是该未雨绸缪，鲍启文做出了招牌，也是因为他总是看得很远，面面俱到。

    江一鸣没过多久就进组了，这组看起来挺穷, 就连开机仪式都简简单单，拜了关公放了炮仗就算完事，比起其他剧组还要摆桌席、搞活动、请媒体那样的大阵仗, 实在穷酸的可以。

    不过江一鸣之前也没参加过开机仪式，没有比较，还觉得这个组不错。

    至少开机这天，导演给全剧组的人都准备了下午茶蛋糕和奶茶。

    江少爷被收买了，开开心心吃着导演的下午茶，就连看到鲍启文过来的时候，都理直气壮：“导演给的，得给点面子。”

    鲍启文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江少爷还考虑过别人的面子不面子了？

    “把你手机给我。”鲍启文也不管他吃蛋糕了，手一伸道。

    江一鸣坐在板凳扎上，闻言仰头看向鲍启文，显得有些疑惑，扬了扬眉梢问：“干嘛？”

    “拍戏期间，未免分心，没收手机。”鲍启文道。

    “歪理。”江一鸣把手机放到屁|股底下，坐得稳稳，“不给。”

    鲍启文：“……”就知道不会给，但这无赖得......依旧刷新了鲍启文对江少爷的认知。

    保姆深深叹了口气：“那你专心拍戏，别给我抓到玩手机，我这边都能监控到你上线情况的。”

    江一鸣翻了个白眼：“你这个人真是无趣，下了戏也不能玩？”

    “新人演员就该有新人的样子，多向前辈讨教一下怎么演戏。”鲍启文道。

    江一鸣：“……”所以，他想做一个综艺咖。

    少爷闷头吃蛋糕，把鲍启文嘱咐的学习事情丢到脑后——怎么演戏么，多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一鸣把板凳扎搬到导演的身后，一边吃蛋糕一边看导演那边的屏幕，听导演在那儿挑毛病，又是站位的问题、又是镜头感不对、又或者是感情不到位，总之一条戏，出毛病的地方可以是多种多样的。

    江一鸣也就是看到男女主的第一条戏那么坎坷，他才发现，其实于明浩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当然，他也尚可，至少没让导演气到脸红脖子粗。

    他把那两个主演出现的毛病记在心里，眯眯眼，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

    也不知道照这个进度下去，今天能不能拍到他的戏份。

    正想着，江一鸣忽然被前面的导演点了名：“江一鸣呢？江一鸣！喊江一鸣过来，先拍他的戏！唐果休息一下，找找感觉，邱浩过来搭一把戏。”

    邱浩是饰演男主喻舟停的演员，闻言继续留在场上，只不过被喊了十多回的cut，这回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江一鸣咽下最后一口蛋糕，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不慌不忙地喊了声：“导演，我就在你身后呢。”

    滕导吓了一跳，压根没觉得有人在他身后坐着，他抽抽嘴角，招手让江一鸣快去试一下站位和光线。

    他余光瞥见江一鸣那张板凳扎上摆在的干干净净的蛋糕盒子，一众演员里，也就只有江一鸣把蛋糕吃光了，别的要不是减肥，要不就是不吃甜，一个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全是给面子。

    导演稍欣慰了些，至少还有个演员没糟蹋他做的蛋糕。

    ——全手工制作，心意满满。

    有些肉肉的滕导这么想着，捧起自己那份蛋糕嚼了一口。

    江一鸣在场上看见的时候，眼睛蓦地瞪大了一点，导演的那块蛋糕足有他三份大，怎么还搞差别待遇的？

    滕导注意到江一鸣的视线，忽然就觉得手里的蛋糕有些烫手了。

    他轻咳一声，拿起边上的蜜蜂开始喊话：“都试过位置了吧？全都到位了？”

    “到位了！”

    滕导点点头：“第二幕第一条，板！”

    江一鸣的这条戏，拍的是剧本中期的一场。

    陈封展现出来的对生命的态度，像是漠视，却又好像有悲悯，让人琢磨不透。

    男主喻舟停就曾经他，他总是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救世人，好像那些人的命都是他给的，他施舍的一样，他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

    喻舟停不懂他，那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索性离开这个队伍，当一个独行侠。

    这一幕拍的就是队伍决裂，陈封离开。

    因为主要镜头都在陈封身上，所以邱浩并不需要与江一鸣磨合什么，只是充当一个背景板，让江一鸣更容易入戏而已。

    “那些人的命，是我救的。没我，他们就是死人，有什么不对的？”陈封站在门口，手扶门框，微微侧头，“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救想活的人、惜命的人。”

    “人命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能选择放弃谁的命、救谁的命？那些人命不是你的，活着还是死了，也不是该由你决定的。”邱浩在江一鸣的对面念台词。

    江一鸣看过去，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不见底，邱浩与他对视了一秒就下意识地挪开，心跳忽然加快。

    江一鸣嗤地一笑，垂下眼，断开了两人的交流，像是嘲笑，又像是失望，他轻声落下，却是掷地有声：“是我在救人，不是你。”

    呵，得倒是轻巧。他浅浅勾起一侧嘴角，讽刺地看向喻舟停，松开捏着门框发力到泛白的手指。

    短短几十秒的功夫，他手指竟是有些僵住了。

    他轻揉了揉指节，收回视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导演滕庆华没想到江一鸣的戏那么自然，甚至于他都下意识地盯着片场，隐约有种江一鸣和陈封两个人重叠的错觉。

    这种带给他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戏骨，又或者是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新人。

    滕导晃了晃头，转而去看主摄屏。

    他看着看着，嘴角一抽，把“身经百战老戏骨”和“扮猪吃老虎新人”的两个人设丢得远远的。

    他拿起边上剧本，卷成纸筒敲桌子：“江一鸣！注意一下跑位！不要走着走着走出框！你看看地上！”

    江一鸣低头一看，自己离地上红线隔了两只脚的距离。

    他眯眯眼，道：“我觉得该这么演，你跟上我。”

    滕庆华一噎，头一回见到有演员敢这么直接怼导演的，他气笑了，反问：“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

    江一鸣半眯起眼睛看他，勾唇一笑，轻飘飘地道：“行啊，那就按你的演一个给你看看，到时候看听谁的。”

    滕庆华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哪里来的自信心，他摆手道：“清一下现场，场务怎么样了？”

    “可以了！”

    “第二场第二条，板！”

    就按场务给画的走位框，江一鸣这回索性与邱浩面对面站着，直视着他完那两句台词。

    明明情绪是对的，什么都没变，可感觉就是不一样了，滕庆华抽抽嘴角，一点也不想承认被江一鸣对了。

    他默默招来场务，耳语了几句，然后让江一鸣下来休息，等清了场后再拍一条。

    江少爷扬扬眉梢，什么也没，下了场就坐回板凳扎上，撑着头看导演椅子边上那块蛋糕。

    “这是你做的？”他忽然问。

    滕导愣了愣，微点头。

    “难怪大还不一样，给自己开后门呐？”江一鸣露出一个笑，“怪好吃的。”

    滕导心里怪开心的。

    紧接着他就听见江一鸣问他：“明天还有吗？”

    滕庆华：？？？

    咋还敲诈勒索到导演头上来呢！

    “你喜欢吃啊？”有些些微胖肉乎乎的导演问。

    江少爷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点头：“好吃又健康的味道。”

    滕导心里美滋滋，面上端着架子：“看情况，有时间再做。”

    过了会儿，场务过来场地准备好了，滕导清了清嗓子，扭头找江一鸣，就看江一鸣蜷着两条腿，可怜巴巴坐在板凳扎上，半阖着眼养神，看起来尤其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剧组虐待演员。

    滕庆华抽抽嘴角，把江一鸣喊起来：“没椅子？让场务给你搬一把呗。”

    “我对这板凳扎有感情。”江少爷道，眯眯眼，“把我喊起来就为了这事？”

    “当然不是！”滕庆华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给跑偏了，他道，“场上清好了，再拍一条。”

    “怎么拍？”江一鸣了个哈欠，咂咂嘴问。

    “......按你的。”

    江少爷弯起眼：“早这样不久好了。”

    滕庆华噎了噎，瞪过去一眼：“......你还喘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