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第一百三十九天·“该断则断”

    “你知道我是谁么？”老人看向江一鸣，听见他的, 爽朗笑起来。

    江一鸣凉嗖嗖地道：“知道, 所以呢？就能看霸王戏了？”

    少爷一想到有人透着监视, 在电脑屏幕后面, 轻轻松松地看他们一行人的热闹，就不太舒坦。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子，看向对方。

    老人正是鲍启文这次看中的代言品牌执行官，叫柯廷荣，每个代言候选人都由他观察筛选, 所有人从进入这幢大楼起, 一举一动, 都在他的监看之下。

    方才余飞和江一鸣、鲍启文几人的冲突, 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年纪，脾气倒是不。”柯廷荣道。

    江一鸣轻扯嘴角，没有应话。

    “三言两语，就激得人原形毕露, 也是你的本事。”老人笑呵呵, 话里全然没有评价教训的意味, 倒是隐约带了两分欣赏。

    “过奖。”江少爷听出来了, 一笑过去。

    柯廷荣微眯起眼睛，量着他, 缓缓问道：“你倒是一点也没紧张的意思，那么笃定代言会是你的？”

    “不是笃定代言会是我的，而是这代言, 不得不是我的。”江一鸣看着他，扯着嘴角一笑，“既不想要包装起来的新流量，也不想要过气的老牌，却又巴望着流量的热度，新人的价钱，哪来那么好的事儿？”

    “给你的选项不多，也就只有我，不缺代言的钱，不给你报虚价，但需要代言的名衔装饰自己。我们彼此，各取所需。”

    他得大大方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他把这层遮羞布给扯掉了，会让人难堪。

    柯廷荣微一顿，旋即笑意更大。

    “不愧是江家的人，听江家的少爷无心从商，从来不会应付这些事情，但没想到，哪怕江家少爷无心，骨子里还是江家人的血，这看透摸清的能力，是天生的。”柯廷荣笑眯眯地看着江一鸣。

    “你自己琢磨考虑考虑吧，我就不在你这儿坐了。”江一鸣站起身，他看着柯廷荣，微一笑，又道，“看在你我还算投缘的份上，我再多一句。”

    “让你儿子，少碰圈里的女艺人，别沾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回家来。”江一鸣着，就见柯廷荣脸色微变，他吐出四个斩钉截铁般的字，“该断则断。”

    他完，推门出去，留下柯廷荣坐在椅子上，眼色沉沉地看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

    “柯先生，还要约下一位候选人吗？”秘书的声音从电话座机里传出来。

    柯廷荣沉默了几秒，按下对话钮：“不用。”

    ……

    江一鸣轻轻松松出来，招呼鲍启文可以走了。

    鲍启文见他神情轻松惬意，却也做不出什么猜测来，江一鸣从来都是不把事儿放心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和柯总聊得结果如何。

    “你们两个都聊什么了？”鲍启文问。

    江一鸣轻巧地看了他一眼，道：“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没什么重点的。”

    鲍启文顿了顿，这算是什么回答？

    “那你觉得怎么样？”他又问道。

    “别的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就等着他电话吧。”江一鸣道，他掐指算了算，又补充道，“最早今晚，最迟明晚。”

    鲍启文眼睛一亮，祖宗总算愿意把他那算人算天的本事花在自己身上了！

    “那太好了！”鲍启文拍手，这次是江一鸣出道以来的第一个代言，决定了江一鸣的商业价值基础，十分重要。

    之前也有别的国际大牌递来橄榄枝，不过粗一看，类似什么“xxx形象大使”，又或者是“xxx品鉴人”，头衔稀奇古怪，没个正经，一看便是强行为了增加一个title而临时添出的头衔，纯粹冲着江一鸣现在的热度，想要收割一波粉丝的快钱罢了。

    这种行为，他们圈里戏称“割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不在意之后的合作续航，纯粹做的是快消。

    这样的品牌合作，只会消耗艺人本身的价值。

    鲍启文不算用这样的合作来堆砌江一鸣的“商业价值”，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不虚浮，哪怕未来真的走岔了一步摔了一跤，底下也都是实实的“砖头”砌起来的通天大道，摔不下去。

    ……

    到了晚上，江一鸣正躺床上玩着手机游戏发时间。

    那角色的攻击技能像个水球似的，在一堆敌人和兵之间弹来弹去，冷不丁就杀了人，江一鸣还挺喜欢这种出他意料的感觉。

    他刚开了一局，玩了不到十分钟，鲍启文的电话就接进来了。

    江一鸣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随手挂断，再回到游戏界面，就见那角色正被人按着。

    少爷刚反击了一下，鲍启文的电话就又坚持不懈地进来。

    江一鸣再挂断，回到游戏界面的时候，发现自己操作的人被死了。

    对面还发来一个一秒的语音，少爷点开来听：菜鸡。

    江一鸣：？

    鲍启文的电话又一次进来，这一回，江少爷直接给拉黑了。

    鲍启文这时候电话进来，会讲什么事情，江一鸣心里都有数。

    管那边柯廷荣有多十万火急的事情，他话都丢出去了，那事儿就不是一日就成的果，也不是一日就能解开的结，不差他这一时半会儿。

    直到江一鸣这一局游戏结束，少爷拿着一个脆皮法师的游戏角色，盯着对面那个他“菜鸡”的刺客杀了四五次，这才算是解了气，顺便也把鲍启文从手机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他这边刚解除黑名单，手机就又响了。

    江一鸣拿起一看，轻嚯了一声：这一个个电话得还挺频繁，看来柯廷荣那边是真的着急上头了。

    “喂？”少爷慵慵懒懒的声音从电话里头传出来。

    “祖宗，可算是接了，柯廷荣那边都快冲我家来要人了。”鲍启文听见江一鸣仍旧是不急不缓的声音，头都大了。

    “冲你家要人？冲钟晟家要人，我还能理解一下，冲你家去要人是什么思路？脑子不清醒啊。”江一鸣嗤了一声。

    鲍启文反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江一鸣的是什么，他嘴角一抽，他这话的意思，纯粹是基于自己是江一鸣经纪人的身份上，完全和江一鸣的脑回路不在一根弦上。

    “你想多了。”鲍启文扯了扯嘴角道。

    “柯家是怎么了？”江一鸣问。

    鲍启文道：“柯廷荣的儿子似乎是出了什么状况，柯廷荣亲自电话过来，求你救他？你在办公室里和他什么了？”

    “我只是提醒了他一句，不过看来已经晚了。”江一鸣道。

    鲍启文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江一鸣那么笃定今晚或者明晚，柯廷荣会电话过来，敢情是为了这件事情，和他想的又是天差地别。

    “现在怎么？柯廷荣请你去一趟柯家，去么？”鲍启文问。

    “去。”江一鸣从床上起来，开衣橱随手拎了一件薄外衫出来披上，“让我遇上就是注定缘分，这闲事不能不管。”

    鲍启文叹口气：“就知道。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还有五分钟到，我在江家别墅门口等你。”

    江一鸣应了声，洗了把脸，稍微收拾收拾便出门了。

    他站在门口等着，正巧碰见钟晟的车，正要转进钟家的车库里。

    钟晟摇下车窗，略显意外地看向他：“那么晚了，怎么在外面？”

    “临时救火救急去。”江一鸣道，要换做是几个月前，他大概懒得解释明情况，不定随便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白天和柯家人见了一面，提醒了对方两句，注意家中人，结果今天晚上就来了电话，是柯家那个儿子果真出了事情，现在求我过去一趟，救人救急。”

    钟晟闻言皱起眉头，问：“柯家？柯廷荣那个柯家？”

    “嗯。”江一鸣应道。

    “那个柯家，少接触。”钟晟顿了顿道，“鲍启文来接你过去？”

    “是啊，是五分钟就到了，我看我都等了快十分钟了。”江一鸣道。

    他刚完，保姆车就姗姗开来了，稳当当地停在钟晟车后。

    “胡，你自己查查通话记录，你把一分钟当三分钟用？”鲍启文可是听见了江一鸣的话，他伸出车窗外翻了个白眼。

    “我一道去看看。”钟晟道，车就停在了钟家门口，下了车，让钟家的看门把车停放回去。

    江一鸣不介意，而鲍启文的意见没什么分量，于是钟晟和江一鸣一道上了车。

    本来坐在后排的经纪人见此，只好下来挪到副驾驶去。

    “你柯家要少接触，是什么意思？”江一鸣坐上车后问道。

    “我和柯家的接触不多，只是有所耳闻，柯家某些人的做事手段有些过于不堪。”钟晟道。

    江一鸣闻言微眯了眯眼，钟晟不会把仅仅是耳闻的事情拿出来，但凡他的耳闻，基本都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至于某些人？他看柯廷荣的面相，倒是和钟晟所的不太相符，也就是，这“某些人”怕是连柯廷荣自己，都没法管束住的。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