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第二百零四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零四天·“烤箱里的烤鸡”
“我要讲的, 也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张涵玉开始念起她的故事。
姑娘抽抽噎噎, 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她几次深呼吸,都想放下手机,试图和陈鹤宁讨价还价不再录制这个节目, 然而陈鹤宁仅仅是看着她,就让对方消了每次鼓起的勇气。
“我相信您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您快开始吧。”陈鹤宁不耐烦地催促,尽管面上还维持着仅仅是浮于表面的礼貌。
张涵玉了一个哭嗝, 她只扫了第一段的文字就不想念下去了——
“我的朋友从住在洗碗柜里, 他不被允许出来,没事的时候总喜欢隔着玻璃往外看。有一天夜里,他听见他爸妈在吵架, 吵得很凶——不过他习惯了, 他爸妈总是吵得很凶,他习惯性地过滤掉了那些高分贝的声音。只是忽然间, 他看见水池子里突然滴进了几滴漂亮的鲜红色……”
张涵玉刚念完第一段,第二段的字样就紧接着跳进屏幕里,丝毫没有给她喘气的意思。
她忽地大喘气般地吸了一口气,眼睛蓦地瞪大了一点。
“请继续,女士。”陈鹤宁催促。
张涵玉没有回应他的催促,甚至没有抬头看他, 但她仍旧往下读了下去,也不清是她想继续看下一段内容,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她看起来倒有些像是着迷了:
“鲜红色滴入水池子里, 池子里还泡着晚上吃完的那些碗筷,没人收拾。就看见白色的泡沫里,鲜红色一点点晕染开来。紧接着,我的朋友就听见他母亲慌乱的声音,让他呆在洗碗柜里不要出来。”
张涵玉这次没有让陈鹤宁催着她往下念,她等待着屏幕上跳出下一个段落,然后迫不及待地读出来:
“可我的朋友却是好奇心过于旺盛了一些。”
“他没有听他母亲的话。外头先是一阵兵荒马乱、东西翻倒的动静,然后过了大概半个时、又或者是一个时的样子,外面终于再次回归平静。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朋友从他的洗碗柜里爬了出来。他心地放轻了脚步,推开吱嘎作响的柜门。”
“他走下来,先是看到地上一滩面积不大的、凝稠的、暗红的血,他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走,走过一台正正方方、到他腰高的巨大烤箱后,他看到他爸爸就趴在烤箱上,侧着身,脑袋像是粘在了烤箱的烧烤叉上。”
“我的朋友绕到他父亲的正面,这一下,他看清对方睁着眼睛,像是在瞪着他,就像以前一样,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从原地暴起,挥起他铁榔头似的拳头,狠狠锤在他的身上。”
“可是不会了,因为他注意到那根尖长的烧烤叉子穿过他爸爸的太阳穴,尖头全是血,还带出一点白花花的脑髓。”
“我的朋友没有离开,也没有找任何人,他猜测他妈妈大概是离开了,估计之后也不会回来了——还待在碗柜里的时候,他就听见有男人进来接她离开,也听见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更没有报警,一直和他爸爸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三天三夜,直到尸体在炎炎夏日里闷出的恶臭腐烂气味让隔壁邻居不得不报警,他们才被人发现。”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我的朋友正坐在他父亲尸体的对面,手里抱着一大碗牛奶浸泡的谷物早餐,正在用他的早餐。”
“他和我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笑着,那时候他心里竟然一点惧怕的感觉到没有,只是想着,‘哈,我就在你的面前吃早饭,还吃了平时·的两倍,甚至客厅里还开着卡通片,那又怎么样?你压根没法揍我。’”
“我好奇我朋友的母亲后来去了哪里,他轻描淡写地告诉我,谁知道呢。”
“我想或许他母亲在某个别的城市里,时不时会为她的失手感到痛苦内疚吧。”
“但我没想到,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时后不久,我正巧有事路过朋友的旧居,而更巧的是,我看到他也进入了那幢旧居的大楼里。”
“我很纳闷,因为据我所知,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搬去了另一个区,怎么会又回到这里呢?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跟上了他。”
“我看见他走上三楼,拿出钥匙,开其中301室的铁门。”
“我的这个朋友,事业有成,买下一套自己曾经住过的旧居空置着,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感到意外,但我的确从没想过,他会购置下这间有着他过去那么沉重回忆的房子。”
“非常凑巧的,我的朋友毫无戒心,只是随手将门带上,而大门并没有彻底合拢,还留下了一条缝隙。我犹豫了几秒后,就跟了进去——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其实我很清楚,我只是好奇他到底为什么回来。”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脱下了我的牛津鞋拿在手里。房间里的摆设和家具几乎全都清空了,看不出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卧室,哪里是衣帽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唯独厨房和餐厅的地方摆放着规整的家具,显得格外突兀又诡异。”
“我的朋友背对着我,坐在一把方椅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烤箱,我从旁边冰箱的反光里看到他手里正端着一个碗,似乎泡了什么谷物早餐之类的东西。”
“我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跟我的那个故事,他的父亲倒在烤箱上的烧烤叉上,而他却坐在尸体的面前,面不改色地享用他的早餐。”
“脑海中全是这诡异的画面,我一瞬间感觉到恐惧,不出来的恐惧。我想,他或许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待在这里,缅怀他的父亲而已?我还是离开吧。可就在我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他,‘妈妈,你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在厨房里吃早餐吧?是不是想翻我的碗?是不是想用指甲挠花我的脸?是不是想咆哮尖叫着让我爸过来,好把我撵出厨房再揍我一顿?’”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我好友的童年并不幸福,但我没想到无论是他父亲还是母亲,都那么热衷于……体罚教育。”
“我紧接着又听见我朋友道,‘可惜了,真可惜,你现在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待在这里,待在这个的、昏暗的空间里,就像当初被关在洗碗柜里的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做你最不喜欢我做的所有事情。’”
“我听见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对面的那只正正方方烤箱上,只有这个烤箱的体积,看起来最有可能塞得下一个成年人。”
“玻璃的烤箱柜门,可以隐约从外面看见里头的情形——我费力的量,然后终于,从一片模糊的昏暗里,辨别出了一双藏在角落里的眼睛,那双眼睛睁着,一眨不眨,像是在盯着我。”
“我吓呆了,手脚顿时冰凉起来,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可我又怕自己会发出什么动静,我一边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一边心地倒退,同时试图从冰箱的反光里,观察到我朋友的情况,确认他是否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就在我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我看见冰箱反光里的朋友,忽然扭头也看向了冰箱,而冰箱里‘朋友’的视线,与我偷偷量的视线,正好对上了!我看见反光里的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生出一股绝望……”
“他转身过来,与我面对面,就像是以前一样地寒暄,好像我不是一个不经同意就擅闯他的房子的人、也没看到那么可怕事实一样。”
“他问我,怎么进来了也不声招呼,他还问我要不要喝点水。他他刚买了一只烤鸡放进烤箱里,正准备做呢,我来对了时间。”
“他刚完,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就猛地点开了烤箱的开关,顿时烤箱里头的黄灯亮起,而一个完全被塞得变形的女人则被看得清清楚楚,她浑身上下的衣物都被剥干净了,我不由得想到他的烤鸡,他是真的原本就算把这个女人烤了吗?”
“女人的头被刻意地扭向外面,以至于整个姿势都显得无比奇怪,可她在烤箱里这件事情本身,就足够惊悚了,那么她在里头是什么样子、什么姿势,也就算不上什么了吧。”
“我几乎是尖叫着跑向大门,却被对方一把拖了回去。他我不是一个好客人,不请自来,却又不问就走,我必须得和他一起分享完那只‘烤鸡’才能离开。”
“我怕极了,我知道我不可能逃脱他的控制,只好答应下来。空气里渐渐传出了脂肪被烤熟的香气,可我只想要干呕……”
“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我只记得我们吃了两只烤鸡,可有一个人却吃着吃着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作者有话要: 来了来了!今天还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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