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再多的疑问也得等到白天。

    几个男人这时候松了口气，发现浑身竟然因为紧张而有些酸痛。

    别连续做心肺复苏的林尚荣，他捏捏眼睛，浑身跟散了架似的，王岳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捏肩。

    自从上次电话被突然挂断，叶明也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但现在来看，应该很好。

    甘岚抱着白扶在诊疗台上，问他到底怎么发现这只孟加拉猫。

    白扶出他所有知道的，但有用的信息着实不多。

    他当天他和阿黑什么都没发现，直到晚上才听到花坛后面传来这猫的叫声。声音太轻，白天人来人往根本听不见，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这只猫已经躺在那里。

    他们用了很多法子，但是这猫连水都喝不进，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躺在那里越来越弱。

    甘岚问：“他没过什么吗？”

    白扶摇摇头，“没有。”

    甘岚还问：“之前你们见过他吗？”

    白扶依然摇头，“当然没见过，今天第一次见。”

    甘岚如实转达白扶的叙述，三个大男人听完后面面相觑，他们不能现在定论一定是在那位饲主家里出的事，可猫送去的时候健健康康，现在却奄奄一息，必然得有人为此负责。

    暂时没什么头绪，甘岚抱着白扶坐在一边。他不像叶明，由于昨天下午还睡过一觉，现在精神不错。

    而叶明才睡了半晚，加上发生这件事，搞得他连连哈欠。

    甘岚见状，把白扶从自己的腿上抱开，随后他对着叶明做了个拍拍腿的动作。

    叶明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毕竟甘岚坐在三人长沙发上，而一边空出可以躺下一人的空位，总能知道怎么回事。

    至于甘岚从哪里看来的叶明懒得追究，他听话地躺下，枕在甘岚的腿上。

    甘岚像是安抚孩子那样拍拍叶明的肩膀，还微笑着：“睡一会儿吧。”

    看到甘岚这么善解人意的模样，叶明心里泛出一股温和的感觉，他安心地闭上眼。

    下一秒，叶明觉得脸上一重。

    白扶没见过几次甘岚变成人的模样，这次好不容易能在他怀里享受抚摸，谁知道刚过一会儿，他就被甘岚抱下来放在沙发扶手上，该是他躺着的地方就让那个饲主靠着，不开心！

    明明白扶没少吃叶明的猫粮，但对他也不客气，直接蹦了上来，前腿扑在甘岚的怀里，后脚蹬在叶明的脸上，喵喵地叫个不停。

    甘岚见状，连忙抱起白扶，慌慌张张地去看叶明有没有事。

    而叶明被这么一蹬，揉着脸坐起身来，笑着：“现在更有精神了。”

    甘岚抱着白扶给叶明道歉，再低头去看，白扶吐着舌头一脸茫然。

    叶明哪里还会与白扶计较，摸摸甘岚的头，：“没事，不睡了，一会儿天亮了我们去给林医生他们买早餐，你跟我一起。”

    甘岚这才高兴地点头，：“好。”

    直到天亮，那只孟加拉猫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他静静地躺在窝里，胸口还有明显的一起一伏。

    为此，大家都松了口气。

    此刻诊所里很安静，帮忙抢救的林尚荣蜷缩在休息室一头的沙发上，身上盖着王岳的外套。

    王岳则在帮忙收拾诊所，今天周一，诊所也要开门营业。

    叶明给他们带来早饭后，正算带甘岚回去，他们心里当然都担心那只猫，可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正要走时，王岳突然拦在甘岚的面前。

    王岳：“刚才我就想问，你这只猫……”他指着白扶，“是不是也有灵根啊？”

    “啊？”甘岚愣了一下，他低头去看白扶，他感觉不到啊。

    甘岚摇头，却也不是否认，“我不知道。”

    王岳从甘岚怀中抱起白扶，把他竖在面前看了看，问：“你自己知道吗？”

    白扶哪里知道这些，他挣扎着想从王岳的怀里下来，况且对他来，就算真的有灵根又怎么样，他不可能成为人啊。

    见此情形，王岳把白扶还给甘岚。

    甘岚问：“扶也有灵根吗？”

    “是。”王岳点点头，再看甘岚的表情，便：“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这种感觉都是一阵阵的，也许下次我就认不出来，轮到你认出来了。”

    “噢……”甘岚点点头，他抱紧白扶，问：“扶，你想——”

    白扶却发出一串叫声断甘岚的话。

    白扶不想做什么人，别有灵根，就算他满身都是灵根，能瞬间变成人，他都不稀罕。

    他有自己的生活，他虽然喜欢甘岚现在的样子，可不代表他就想要变成人。

    而且，他现在跟着阿黑，他觉得很快乐。

    也许，白扶知道如果自己选择变成人，会有其他不同的境遇。

    可这些“新的境遇”都没有出现，他为什么要因此改变人生，去选择可能不存在的东西。

    可能看到白扶的情绪有点抵触，抱着他的甘岚也是战战兢兢。

    而叶明走了上来，他摸了下白扶的脑袋，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成精的规矩是什么，但是看他都已经长这么大，才被人发现有……那什么？‘灵根’？可能也有点迟了？但是不管选择哪条路，变成人，还是维持原样，我们都要支持他。”

    “当然。”王岳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就算他想变成人，我也帮不了他。”

    甘岚疑惑，“你不能做他的师父吗？”

    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所以甘岚觉得，只要有师父，白扶也能变成人。

    王岳摇头，“不行，就算要做他的引路人，至少也要同科的。”

    “同科？”

    “至少也要猫科的。”

    “噢。”叶明算是反应过来，“你是……”

    “鸭科。”

    这种对甘岚或是白扶来就像是在听什么天书，根本不懂。

    待在同一间房间里的林尚荣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坐在沙发上噗嗤笑了声出来，“老王，你对这些‘妖精’可真是关心。”

    因为是同类，面对这些懵懵懂懂的后辈，难免拿出更多的关心。

    毕竟，真正在精管办里工作的是王岳，并非林尚荣。

    林尚荣只是宠物诊所的一名医生，当他遇到王岳之后，才逐渐了解动物成精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世界上还有精管办这么一个职能部门。

    可以是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尚荣认识王岳比知道他在精管办工作更早一点，在知道他的工作后，有一刹那还很疑惑他到底能不能与普通人进行正常的交流。

    后来可能带着好奇和关心的原因，林尚荣接触精管办的人员，强烈要求与他一起工作，就算精管办不给他发工资也没关系。

    如果去深究做出这个决定背后真正的理由，林尚荣自己也不上来，反正他决定这么做，而王岳也没有阻止。

    所以事到如今，林尚荣对王岳为什么会对同样成精的甘岚也好、白扶也好那么关心，其实无非他们都是同类而已。

    这边，王岳听到林尚荣这么，竟也是舒展眉头地笑了笑，还指指放在茶几上的早餐。

    林尚荣抬了下手表示知道。

    叶明见状，连忙对他们自己先带人回去，只要晚上不加班，还会带甘岚过来看望，顺便把诊疗费给补上。

    不知怎么，这回林尚荣却没有急着与他付费的事情，一副在这件事里他也要负责似的。

    从诊所出来，此时天空已经大亮，阳光灼热地从地平线那头照射而来。

    叶明还要上班，但时间尚早，他淡定地开车带甘岚回去。

    甘岚抱着白扶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像对刚才王岳明明已经察觉到白扶有灵根，却不愿做他的师父这件事，还颇有些奇怪。

    更奇怪的自然还是白扶不愿意成精。

    “为什么呀？”甘岚问白扶，“变成人不好吗？”

    白扶趴在他的腿上哼哼，发出一串叶明根本听不懂的声音。

    “不好。”白扶对甘岚，“我觉得岚哥你这样很好，可我不需要……这能力对我来没用，我喜欢现在这样。”

    甘岚本来想对他，你看看我，以前我也觉得当个二脚兽没意思，可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然而甘岚觉得他这话不出口，他低头看看已经团成一团的白扶，幽幽地叹气。

    正在开车的叶明见状，他伸手揉揉甘岚的头发，：“没有什么道路是必须选择去走的，也没有什么路是放弃之后就不能再回头选择，相信他，他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甘岚想了想，重重地点了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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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场：

    白扶：做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去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