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风顺水的出线组赛。

    王晓川带着几人摆了顿庆功宴。

    “能出线就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接下来稳扎稳就好。”王晓川，“但是不能掉以轻心，KK和CU都是替补上场, 还没有派出主力。”

    东来感叹：“这么套路的吗。”

    “毕竟我们没有替补，你们可别吃坏肚子。”王晓川，“不然就带着马桶上场比赛吧。”

    胖差点吐出来：“老板！这是在吃饭！”

    王晓川笑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加深印象吗。”

    一行人倒上酒干杯, 方草抿了口就把杯子放下了。

    那头王晓川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开始胡言乱语：“我原本真是没想到你们能挺进决赛，我还以为这臭子再厉害, 一个人四个职业选手肯定做不到的。”

    这话几乎是否定了东来胖和方草的作用。

    东来和胖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老板你话也太直接了吧。”

    “是啊，这话特么的，偷偷私下聊就行，干什么出来。”

    方草给在座各位倒了杯橙汁：“谁给他录个音，这畜生喝醉了, 趁机问他借钱，他不定也会同意的。”

    胖立马赞同。

    可是除了口头应一下, 行动上却完全没有这个胆量。

    王晓川醉醺醺的, 继续着：“但是你们真的进决赛了，这不是我弟一个人的功劳，对面就算是替补，也是老牌战队的替补, 没有配合，干不出一四这种事情的。”

    东来和胖的脸色好了些。

    “而且你们一块训练了这么久，我全都看在眼里。”王晓川, “我们以前职业，全靠用爱支撑，你们现在条件好了太多了。”

    东来叹气：“别讲的你七老八十一样行不？”

    王晓川压根听不见，他又举杯吟诗。

    可惜肚子里存货有限。

    吟了两句，背不下去了，换话题蓦地问道：“你们有梦想吗？”

    一行人都沉默了。酒杯撞击、放置碗筷的声音忽的变。

    秦中临难得的抬眸看了眼王晓川。

    王晓川借着酒劲干脆的煽情。

    他：“这是我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了……”

    “别了，又不是你亲自上场。”方草把他剩下的话摁住了。

    她看了看四周：“你们用轻松的心态去，不要太紧张。游戏是给人快乐的，不是让你们有负担的。”

    结完账，胖架着王晓川走，边走边抱怨：“老板看起来挺瘦，怎么这么重啊，谁来帮我把。”

    秦中临走过去，提着王晓川到肩上，喊了辆出租车，把人丢进车里。

    然后他跑下来，走到方草身边静静地跟着。

    方草笑着问：“你不坐车一块回去？正好四人一辆车。”

    秦中临桃花眼弯弯：“我和那三个男人凑一块干什么，当然选择呆在姐姐身边。”

    方草被这话的有些脸红，总觉得崽子从撒娇的奶狗成了耍流氓的老狗逼。

    成长的太快，让她有些接受困难。

    方草抬手用手背贴了贴秦中临脸颊：“你喝醉了？”

    秦中临莞尔：“可能是的。”

    方草问：“要不要回去帮你煮点解救汤？”

    秦中临淡淡：“姐姐煮的不好喝。”

    方草被公开侮辱厨艺，立马看了过去为自己争辩：“你又没喝过。”

    秦中临轻笑：“喝过的，只是姐姐你忘了，是以前的事情。”

    “哦……”方草想了想，“你那会儿就会喝酒了？”

    “不是我，你煮给王晓川的。”秦中临着顿了顿，“但是硬是塞过来，让我尝尝味道，还要我夸你。”

    方草眼睛微微瞪大：“怎么听起来，我这么像个恶毒后妈。”

    “哪里恶毒了，可能我没表达好。”秦中临笑着：“我重申一下，姐姐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你可别糊弄我。”

    “是真的。”秦中临没下去，他换了个话题问，“姐姐的梦想也是全球赛夺冠吧？”

    方草：“是啊，每个职业选手都会这么想吧，要是能夺冠的话，就好像自己真的认真过职业了。”

    月色下，光影被泾渭分明的对半分开，朝向光线的侧脸，方草的眼神久违的散发出星星点点的闪光。

    秦中临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抱住了方草，认真的看着她。

    方草被弄得有些懵，抬手问：“怎么了？”

    秦中临静静的不话。

    月色在他的脸上，更加衬出一片光洁如水的纯净感。

    美好的让人不敢触碰。

    可这么美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眼瞎看上了自己。

    方草想到这里，忍不住地露出个笑容，调侃道：“喝醉了？还是压力太大，要不要姐姐安抚安抚你。”

    秦中临嘴角弯了弯：“好啊。”

    方草：“那我给你讲讲，我们当初职业时候的励志故事？”

    秦中临看着方草脸上的笑容，同样被感染的很开心。

    虽然又被姐姐逃过去了……

    但他无法抑制嘴角的笑意，眉眼温柔：“姐姐什么都好。”

    **

    到决赛还能有几天的休息时间。

    四人很努力的着配合。

    虽之前的预算赛赢得干净利落，可决赛意味着更强的对手。

    四个人研究了好久的其他战队的视频，又从王晓川那剥来了内部语音资料，终于研究出了一些能派上用场的操作。

    决赛当天，金光闪闪的奖杯被放到了台子最中央。

    在恢弘的背景音乐中缓步登台的选手们，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向那个沉重却闪耀的奖杯。

    胖坐下来后，视线仍然被那个奖杯牵引。

    明明只是个常规赛的奖杯，却承载了无数人对于未来的期待。

    他静静的坐着，忽然开口：“我觉得我心跳的好快。”

    方草安慰：“冷静点，不就是个常规赛吗。”

    胖正想反驳，看向了方草，沉默了会儿提醒道：“姐姐，你也冷静点，鼠标插到mid的电脑上了。”

    方草：“……”

    四支预选的队伍汇合，决赛的确多了些看头。

    解在台上激情讲解：“三大豪门首次齐聚，同样还有最为瞩目的两大黑马XGB战队，MTY主播战队……”

    一旁的女解接茬问道：“那么孟老师觉得哪只队伍最有可能夺冠呢？”

    “夺冠并不好，毕竟吃鸡的不定因素太多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孟晓宇看了眼历史资料，“就连KK都会因为跑毒导致没能进决赛圈。”

    另一名男解表示：“目前来看XGB战队的法是最随性的，但也是最不稳定的，他们看起来就是来常规赛玩一玩，顺便秀枪法的。”

    孟晓宇不赞同：“这也是一种法，之前他们无视毒圈跑去机场杀人，实际上是非常英明的决策，因为机场的那队原本是要卡毒边架他们的。”

    男解没想这么多，顿时接不上话。

    女解连忙切换屏幕：“上飞机了！”

    第一把，航线是很完美的对角线。

    飞机刚露头，东来标了军事基地：“跳。”

    方草晚跳五秒，往回飞，边飞边：“加上我们一共跳了三队，有一队往左边飞了，还有队估计要来抢。”

    东来松了口气：“运气不错，落地赶紧找枪汇合，别被偷了。”

    秦中临：“找到两把了，你们那有人。”

    东来：“哪？”

    “你脸上的屋顶，架着你。”

    东来从头到尾没听见过声音，被秦中临这么一，他静步走到二楼，卡视角看了眼楼顶，这才发现对面真的有个人。

    估计是正好落伞卡到楼顶捡了抢，然后就一直蹲着等自己。

    太阴险了。

    东来正准备直接开枪爆了那人，结果被那人发现了，那人收枪直接跑。

    “心点，这次的对手比较厉害。”方草捡了个包，“他们应该快要抱团了。”

    胖问：“现在怎么办？”

    东来想了想，怀疑对面的是三家豪门的正式队员，他想到自己刚刚都没发现人，忽然不敢下命令了。

    秦中临淡淡：“有我在，这场一定能赢，你尽管指挥。”

    他语气狂妄自信，却给了东来无限的信心。

    对啊，他们队里有个堪称外挂的存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面刚。”东来做了决定，“方草过来蹲这个人，我架枪，mid和凉介继续搜房子。”

    秦中临没吭声，谁都能看出来他不开心了。

    但是他听指挥的搜着房子，速度快了不少。

    方草听见了脚步声：“就一个人？”

    东来：“应该是一个。”

    方草：“那我去楼顶。”

    然而她走上楼梯一瞬间，有人破窗了。

    东来在一旁紧张的喊：“跳出来一个人。”

    方草：“你直接开枪。”

    “两枪，估计很残。”砰砰枪响之后，东来问，“mid能不能补到。”

    秦中临这会儿也是腹背受敌的状态，他静了会儿：“不行，他们有两个人架着，AK和M4，而且水平都不错。”

    胖暗骂了一句：“擦，我看到那残血的了，在嗑药。”

    方草想了想，：“我去补他，你们盯着那两人，要是有人我，你们就回去，大不了一换二。”

    秦中临拒绝：“不中。”

    东来：“我尽力。”

    胖哀嚎：“我连基本镜都没！”

    “我相信你们，上了啊。”方草直接跳下去开枪，对面那人正在药，猝不及防的被方草击倒。

    随之而来的，是这人队友的一枪爆头。

    方草也被击倒了。

    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一秒钟的时间，瞬息万变，右上角四条蓝字。

    解台，孟晓宇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换三！一换三！彼此都是一倒，还能救！但是KK战队的四个人都分散开了，一旦露头就肯定会被爆死！”

    “XGB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除了高桥凉介之外，一人盯着一名狙击，并且枪法也够准的。”

    “等一下！”

    镜头突然被回放，孟晓宇表情逐渐变得更加的浮夸。

    “三枪，原来一共了三枪！”

    “Mid在开枪击倒一个人后，又开枪中了另一名狙击手的身体，同时东来也中那人的身体，并非爆头击杀！”

    真的只能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

    可惜方草他们正在比赛当中，听不见这些话。

    还剩一个人。

    方草：“反正他出来就肯定死，我们挨个把对面补死吧，不定还能偶遇剩下的那个。”

    东来表示：“你可真是随缘。”

    结果的确被方草中，幸存者绕后正在救人，听到脚步声后已经晚了，直接被一群人面兽心的家伙给收拾了。

    方草这才看到击杀提示的ID。

    “竟然是KK……难怪这么强。”

    “我们竟然在第一个圈之前就把KK团灭了？”东来不敢置信，“这把不定也能吃鸡。”

    胖：“做梦吧，八成又是替补上场。”

    东来笑笑：“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结果东来的梦想果然是实现了。

    这把运气逆天，天命圈不断的刷在他们脚下，最后决赛圈，对面占领两棵大树，他们占领石头。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毒圈刷到了石头这里。

    对面虽然还想挣扎一下，从树后蛇皮走位的跑了过来。

    可是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

    “哈哈哈，运气好，水平也高，不吃鸡天理难容。”孟晓宇俨然已经成了XGB的战队吹。

    旁边的男解心翼翼的拽了拽他袖子，提醒：“孟老师，你这样容易被黑。”

    孟晓宇眉头一皱：“我特么的实话也被黑？黑就黑吧，操。”

    接下来的两把虽然有些坎坷，但由于之前训练的比较猛，又吃到了一把鸡。

    三局比赛，吃到两把。

    冠军成了板上钉钉的荣耀归属于他们。

    登上领奖台的时候，主持人笑着问：“你们为什么不摘口罩，按规定，每个人都要咬一下奖杯的。”

    方草被唬住了：“那我可以隔着口罩咬吗。”

    主持人笑出声：“当然可以。”

    彩色的飘带从天花板洒下来。

    冠军是很多人的梦想，即便是一个地方的冠军，也值得众人追逐。

    方草不禁神思荡开。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正式比赛，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这场比赛的冠军。

    他们真的有相应的能力吗……

    是四人配合，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更多的是靠秦中临的狙击技术。

    台下忽然有人高喊：“把名额让出来！让给老牌战队！”

    “VB有人要退役了，你们让VB去北美吧！”

    “你们反正这么强，可以去别的比赛攒积分啊，为什么要来这里！”

    方草注视了会儿那些人，暗想：原来没实力，是这么丢脸的事情。

    竟然要出动粉丝来一场没有卵用的哭诉。

    方草又想，即便是躺鸡也好，就算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挫折，只要能去全球赛，就足够了。

    穿着旗袍的妹子走上来，给他们递上一本厚重的冠军认证书，奖金的支票，以及奖杯。

    然后笑着：“希望以后能经常见到你们，全球赛加油。”

    方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她听着台下不知道是喜是悲的哭腔，看着眼前笑意满面的鼓舞。一时觉得负担好重。

    以前游戏，她一直觉得是一件很快乐轻松的事情。即便是后来了职业，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依旧很开心。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电竞开始给她带来的是一种负担。

    她希望通过游戏赚钱，又希望用游戏安身立命。

    大概是她眉头皱的太狠了。

    秦中临拉过她的手：“姐姐，走了。”

    方草回过神，匆匆忙忙的跟着走下台。

    秦中临走在最前面，方草紧跟其后，胖和东来被人拖住了正在接受采访。

    这场常规赛结束了。

    如梦似幻的舞台从原本的光鲜亮丽，陡然成了凌乱的模样，满地的彩色垃圾，热闹的观众安静下来，拖着脚步稀稀拉拉地从这里离开了。

    方草回顾这场比赛，脑中空荡荡的，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

    空调的风这么一吹，将她的发丝吹乱了。

    秦中临垂下眼，伸手替她将头发捋到耳后。

    安静了片刻后。

    秦中临看起来心情很好，缓缓地：“姐姐，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幻想这个场景。”

    方草看向他，好奇问：“什么？”

    秦中临唇边泛着笑：“和你一起站在领奖台上，接过奖杯的场面。”

    方草眉眼柔和了些。

    秦中临接着：“等到主持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就，我们是合法夫妻，领了证的那种。”

    方草的表情瞬间有凝固的趋势。

    然而秦中临根本没察觉，他继续：“可惜今天没实现。”

    方草开了口：“你够了啊，这种事想想就行了，要真出来，你肯定被人骂。”

    就跟办公室恋爱一样，在战队谈恋爱，肯定会有人看不顺眼，疯狂diss。

    方草想到这，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负担来自何处，也渐渐明白，王晓川为什么不自己职业了。

    她蓦地笑了起来。

    揉揉秦中临的头发：“但是我也挺期待这种事的。”

    秦中临的双眸暗沉，他静静的看着方草，接着垂眸似乎压抑着什么，忽的捧过方草的手，沉声道：“姐姐，不会太久的。”

    **

    回牡丹市后，方草跑去学校销假，得知陈阿姨趁机把自己坑了一顿，只好认栽，疯狂的帮那群老师批改试卷，当做是比赛后的放松。

    下班回基地。

    方草从房间里抱着外设走到下面的大厅，开电脑开始了一把游戏。

    王晓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没头没尾的问：“听你和我弟求婚了？”

    方草差点宝键盘帽给摁碎。

    “你哪听来的鬼话？”

    “胖的。”

    “他的能信？”

    “多少能信点。”王晓川看着方草，“你真想好了？”

    方草：“想多了，我没求婚。”

    王晓川太了解方草这个人了，“你要是真没这个意思，这种谣言肯定不会流传出来，我也了解我弟，他虽然脑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也不会干这种事。”

    方草看着王晓川：“你想什么？”

    “你俩要真在一起……”王晓川酝酿片刻后直言不讳，“你以后得喊我声哥。”

    方草：“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