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A+A-

    徐泽元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把口罩摘了下来,毫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脸。模样带了点狰狞, 脸也发了红, 额角的青筋凸起。

    对书念像是有极深的恨意。

    以言语为利刃,以此来给她造成伤害。

    吐出来的字眼,出来的每一个词,都是极端的。像是没了办法, 走到了绝路,想让书念也觉得难堪,想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加诸于她的身上。

    希望在她这么平静的表情上, 也能出现一些异样。

    以此来找到痛快。

    人前塑造出来的那个温和阳光的形象在此刻颠覆掉。

    可书念不懂他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从开始到现在, 书念从未觉得自己对徐泽元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至少此时此刻,她站在他的面前, 听着他劈头盖脸的指责,也没觉得难堪。

    只会因为他能出这样的话,难以置信到不出话。

    在一起是他提的。

    分手也是他提的。

    重逢之后,他又提出了复合。

    书念也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认真地拒绝了。然后她好好过着自己的生活, 没有主动去招惹徐泽元,只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却成了他用来抨击她的理由。

    书念从未被人当面过这么难听的话。她低着头,唇线拉直, 用另一只手掰着他的手指,费了劲地想挣脱开。

    他的力道毫无减轻,捏得书念觉得骨头都像是要断掉了。

    可她仍然一声也不吭。

    书念的模样越平静, 徐泽元越觉得火大。

    他盯着她的脸,出来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过脑子,毫无素质可言:“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还费什么劲儿?早把你上了,还他妈便宜那个杀人犯了。”

    听到这话,书念的动作停住。

    见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徐泽元的心中浮起一阵快意,心情又莫名有些堵:“怎么不话?”

    “徐泽元。”书念抬起头,轻声问,“你知道自己在什么话吗。”

    “我就是知道我才。”徐泽元一字一顿道,“弄得老子像个SB,在外头录节目还心心念念想着你,操。”

    话音刚落。

    书念忽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尽全力甩了他一耳光。她的眼角发红,五官绷紧,模样看起来依旧毫无攻击性,浑身却冒着刺。她的恐惧在此刻散去,语气冷得发麻。

    “你冒犯我了。”

    因为她这毫无预兆的举动,徐泽元的脑袋一偏,手里的力道也不自觉的松开。他愣了好几秒,而后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气得笑出声:“我给你脸了?”

    书念顺势挣开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走到旁边捡起自己的手机。

    这一巴掌让徐泽元的理智回来了些。

    仿佛委屈到了极致,徐泽元的音量提高:“书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我那时候跟你提了分手?”

    书念检查着手机,屏幕的一角已经碎了,还出现了几道裂痕。她吸了吸鼻子,边点亮手机边往录音棚的方向走。

    徐泽元抬脚跟了上来,语气十分暴躁:“你以为那时候就你难受?我也很难受行吗?”

    “……”

    “你不跟我沟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你的消息我全部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徐泽元,“而且本来这种事情就不好听。我听到那些话,我也觉得很难堪。”

    书念捏着手机的力道收紧,反驳他:“我没觉得难堪。”

    “你没觉得难堪,那你怎么不来学校?”

    “……”

    “我给你提分手是一时冲动,我后来一直有给你电话,你也没听。你这样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书念不想跟他多,脚步加快了些。

    徐泽元没再跟着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他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冒出了句:“你现在的男朋友,阿鹤,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书念回头平静地:“他跟你不一样。”

    “跟我不一样?”徐泽元笑了,“那就是知道了?”

    “……”

    “不一样,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也不一样了。”徐泽元的眼睛漆黑阴暗,破罐子破摔般地,“如果情况一样了呢。”

    书念收回视线,重复了一遍:“他跟你不一样。”

    “我听阮希彤了。”徐泽元语气轻飘飘的,“你精神有点问题?”

    “……”

    “现在你男朋友能接受,但他能一辈子接受?”

    书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想什么。”

    徐泽元认真道:“跟他分手,回我身边。”

    他的半边脸因为刚刚被她扇了一巴掌,已经红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也许是因为在短时间内爆火起来,徐泽元话的语气都像是高人一等。

    书念莫名有种反胃的感觉,正想快步走回录音棚的时候。

    余光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站在个人。

    书念下意识转过头。

    是苗蔓。

    不知道在那站了多长时间,此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模样像是山雨欲来。

    顺着书念的视线,徐泽元也注意到了苗蔓。他的视线一顿,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云淡风轻地:“蔓蔓,一直给你电话呢,怎么没接?”

    空气停滞了几秒。

    “在录音呀,不是跟你了吗?怎么还一直。”苗蔓瞬间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走到徐泽元的面前,“就这么想我啊。”

    徐泽元抬起手,像是想摸摸她的脑袋:“嗯,想你。”

    还没等他碰触到苗蔓,苗蔓忽地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同时抬了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我想你妈呢!”

    “……”徐泽元错愕地看她。

    “老子装傻白甜你就真当老子傻白甜了?”像是没来劲,苗蔓又往他另一边脸扇了一巴掌,“我真的眼瞎,还他妈直男癌,我服了。欺负人家姑娘nitama有脸?”

    徐泽元明白了她的话,表情变得很难看。

    “你够没有。”

    “够了。”苗蔓冷笑着,再次抬起手,“没够。”

    徐泽元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nitama有病?”

    苗蔓手一滑,抓住他的手臂,而后背过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嘭的一声。

    徐泽元摔到了地上。

    书念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苗蔓扬眉吐气地踹了他一脚,而后吐了口气,笑嘻嘻道:“SB,不知道我是运动员转演员的吗?”

    “……”

    完,苗蔓拉住书念的手腕:“走吧,黄老师找你呢。”

    书念跟着她走,对这个发展感到不知所措,心翼翼道:“谢谢您。”

    苗蔓:“不用。”

    书念原本以为苗蔓会误会,然后可能会连带着对她也刁难了起来。她犹豫了下,声道:“您不难过吗?”

    “难过?”苗蔓想了想,“好像有一点。”

    “您不要太……”

    “好不容易来个追我的,结果又是渣。”苗蔓叹了口气,“我这是什么体质。我还苦心装了个盛世白莲,浪费我的精力。”

    “……”书念突然想起柯以晴的话。

    ——“他俩好像就看对眼了。不过我感觉是苗蔓单方面的吧,唉,也是个可怜人。”

    苗蔓松开书念的手腕,垂头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弄什么:“你别在意那个渣的话,直男癌晚期。我最讨厌这种男人,踩我雷了,想起来就想吐。”

    想到徐泽元刚刚的话,书念的心情依然很糟糕:“嗯,谢谢。”

    苗蔓的手指在屏幕上敲着:“我其实知道你。”

    书念抬眼:“啊?”

    苗蔓:“我女儿跟我提过你。”

    “……”书念咽了咽口水,看着苗蔓年轻的脸,之前也没了解过她的消息,迟钝地,“您有女儿了吗?”

    “嗯?她没跟你提过我吗?”

    “是……”

    “柯以晴。”

    书念神情发愣:“你们的年纪好像差不多大。”

    苗蔓:“嗯?对啊。她就是非要叫我爸爸嘛,我也没办法。”

    “……”

    苗蔓盯着她的脸看,笑道:“听她,你的男朋友是阿鹤?”

    书念幅度点头。

    她歪着头,朝书念眨眨眼:“能给我要张签名不?”

    “……可以的。”

    走到录音棚门口。

    因为苗蔓和柯以晴的关系听上去似乎不错,书念思考了下,忍不住问:“我之前听柯以晴,你们一起上了个综艺,你是单方面喜欢徐泽元的……”

    “她这样吹?”苗蔓断她的话,直白道,“真什么话都能。她就是自己追不到那个警察,想拉我一起丢人吧。”

    “……”

    “唉,傻女儿。”苗蔓傲慢地吹了吹指甲,“长这么丑还敢去追人,这不是找虐吗?”

    “……”

    -

    苗蔓的进度还没完成。但她似乎也不赶时间了,觉得自己发挥的太差,会占用很多时间,主动提出让书念录完再开始录。

    刚刚书念的手机那样一摔,屏幕有些失灵了。她勉强地给谢如鹤回了个微信,而后便进了棚里,把剩下的场次完成。

    因为剩下的戏份并不多,很快书念便完成了所有的进度。她出了录音室,喝了口水,又拿起手机看了眼。随后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

    书念跟谢如鹤了一声:【我现在可以走了,去楼下找你。】

    谢如鹤立刻回复:【我上来。】

    书念回:【那我在电梯那等你。】

    书念背上包,跟其他人道了别,出了录音棚。因为先前发生的事,她的胸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没再看到徐泽元的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书念走到电梯前。

    注意到其中一部电梯已经从一楼往上升了。

    书念盯着那个数字,跟着它的频率数着:“四、五、六……”

    “叮”的一声。

    她低声:“男朋友到了。”

    电梯门向两侧拉开。

    如她所料,谢如鹤从里头走出来。看到书念,他抬起眼,正想牵住她的手。下一秒,他的目光一顿,注意到她右手的手腕一圈都发青了。

    谢如鹤的眸色暗下来:“怎么回事。”

    书念舔了舔唇,闷声道:“刚刚遇到徐泽元了。”

    谢如鹤握住她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没有吭声,但气息明显冷了下来。半晌后,他看向书念,像家长给受欺负的孩撑腰一样,低声问:“他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