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你这是什么话呢！”

    尴尬得直摆，夏娟心里有怒意却不敢发作，愣是拿出身为人母的刚强出来。

    “大过年的，你不给我拜年，我倒想念你们得紧，要来给红包我的外孙女呢。”

    “这女娃多可爱呢。”

    “像极了时候的你，俊俏。”

    目光落在娃娃身上，夏娟笑容多了几分，似乎在这一刻真切地感觉到了眼前的女娃是自己的外孙女，越看越是觉得俊俏可爱。

    “你知道我时候长什么模样？”

    “呵。”

    周秀芬已经搀扶着韩江拐上了楼梯，魏聪也不藏着心底的怒意了，脸颊隐隐颤动，抓住话就堵了回去，若不是此刻还在韩家的客厅，她大概已经七八脚将人赶了出去，绝不顾念丁点儿的所谓面子。

    亏她还有脸这些。

    从提包里拿出一个特别为魏娃娃准备的厚实红包，夏娟笑眯眯地弯腰正想摸摸她胖乎乎的脸蛋，听了魏聪伤人的话顿时顿住了动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快连耳朵都染上了一阵红。

    “你这个丫头，你这怎么话的呢，我是你亲生母亲，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你不该这些话，你这怎么当妈的，娃娃听了还以为我们有仇恨呢！”

    当着韩晋的面，夏娟想责骂魏聪又顾忌地收敛了，但想到白白被扣罪名，心里又不舒畅，只得嘴上仍旧不轻不重地念叨几句。

    “来，娃娃，这是外婆给你的红包，哎哟，真可爱，以后一定长成美人，迷死男人。”

    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夏娟将红包塞到娃娃的里，还美滋滋地赞了一翻，却不料娃娃胖乎乎的躲避地抱住了魏聪的长腿，身子还扭动着躲避她的亲昵。

    “妈妈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红包。”

    溜转着浑圆的眼珠子，娃娃头也摇成拨浪鼓，嘴巴还撅着，明显地不喜欢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阿姨。

    “呵，也不知道谁家的外婆会成为陌生人。”

    冷哼了声，魏聪弯腰将女人抱起，躲开她的红包，也躲开她的亲昵。

    魏娃娃虽然人，却鬼精灵得很，知道魏聪并不喜欢眼前的人，也忸怩着不接受她的善意，况且，眼前这个人哪里是自己的外婆啊，她的外婆在好玩的乡村啊。

    夏娟一直努力维持着的笑脸此刻终于挂不住，怎么也想不到人鬼大，开口却也要气死她。

    “夏女士，请回。”

    身高腿长地站在一侧，韩晋剑眉紧蹙，沉沉地开口，毫不客气地请她离开。

    迷死男人？

    这还真是一个抛弃自己女儿断绝音讯却突然冒出来相认孙女的女人的话，如此的性情，足够让韩晋蹙眉不悦。

    人并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明显地有素质高低之分，夏娟的所作所为，可以彻底地划入违背人伦素质低贱之类。

    夏娟妆容精致的脸跨了下来，撇撇嘴，朝韩晋瞪了瞪眼，若不是对他有所畏惧，她早跳起来教导他什么才是一个女婿该的话了。

    魏聪扼制住翻滚的怒意和恶心，冷着声音再次直白地撕裂彼此的关系，

    “我早告诉过你，你我之间在你给钱我打发自己搭车回家的那刻起，我们就再无任何关系。”

    “就算是你生下我，但也不过是生下罢了，陪我度过童年，陪我走过少女时代的是我现在的母亲，在我心里，她才是我的母亲。”

    “你也别再拿你自己生母的身份拿乔了，在我这里，你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我和韩晋结婚了，韩晋也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更别遑论韩家了。”

    “你的如意算盘，你的心思，我劝你拎清。”

    毫不留情撕断彼此的桥梁，也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心思，魏聪嘴角挂着嘲讽，还真是讽刺，她居然有一位如此的生母。

    刚退下去的一阵红一阵青随着魏聪的毫不留情再次被砸了出来，夏娟头一次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板有缝隙，能让她就地消息。

    李家老头子让她来巴结韩家，看中的不过是韩家在鹿城的地位，甚至放言烂船总有三分钉，总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李哲让她来与魏聪亲近，甚至难得对她春风和煦，让她甚至有被尊敬的错觉。

    到底是生活在李家，为了在李家生活舒适，在魏聪这里受点不看待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女儿还会被自己感动，那还真的多了一座靠山呢。

    夏娟的如意算盘此刻全盘皆空，原以为就受点不看待，哪里知道是拿剑直戳她的心啊，她此刻也感受到了痛啊。

    “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那么狠心。”

    心里五味杂陈，夏娟咬咬牙，还是念了句，这个丫头还真狠心，还真不将她当亲娘看待。

    邹源按照原定的时间抵达韩家，见客厅站着有过一面之交的夏娟，心思拎清，清脆地喊了声“晋哥”“少夫人”。

    “邹源，送客。”

    韩晋捏了捏魏聪的肩膀，安抚她别生气，让邹源将人请走。

    新年头一天放下身份带着礼物也带着红包带着满满的诚心来与女儿亲近，却最终被请走，夏娟气鼓鼓，最终也无计可施转身离开。

    晴空高照的大年初一，才不过是早上不到十点的光景，魏聪却觉得这一天都要过完了，这一大早是闹了一出又一出。

    “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在心里埋藏，也别记着。”

    一家三口上了车，照例是魏娃娃坐在两人中间，韩晋的却未

    松开魏聪纤细的，握在心里，细致地把玩着，指腹摩挲或揉捏，动作里是道不尽的怜惜和疼爱。

    闷闷地“嗯”了声，魏聪撇开头望向车窗外，这大过年的，尽是糟心事，这一年，似乎开了个不怎么美妙的年。

    “我们家的人精，都会保护妈妈了。”

    韩晋勾唇笑轻笑了声，想起魏娃娃呆萌却伶俐地拒绝了夏娟的示好，心底一片的明媚，这鬼谁对她好，谁对她身边的人不怀好意，她心思清着呢。

    起女儿，魏聪视线重新落在女儿身上，唇角微微地上扬，弯腰吻了吻她的发顶，棉袄的精灵总是如此奇妙，如此地恰到好处，让她暖到心窝。

    “想再要一个那么精灵的孩子吗？”

    “嗯？”

    想起自己二胎的谋划，魏聪微微地抬高了脖颈，指腹摩挲着她的背，暧昧地朝他耳膜呵气，

    “今天是排卵期呢。”

    本气定神闲的韩晋，忽地一股燥热涌上脑门，拇指一下就摁住了她软弱无骨的，薄唇紧抿。

    呵，这个妖精！

    龙凤庵坐落在鹿城的东侧，与城郊接壤，据称签文非常灵验，从很久以前便是鹿城众多寺庙之中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每年的除夕夜更会引来众多的信众抢烧头柱香，以祈求来年一切顺利。

    打魏聪有记忆以来，每年她都会陪着林素梅倒几趟车带着香烛水果等前来诚心叩拜，叩拜完还会留在寺庙里吃一顿斋饭，寓意吃了佛主的饭菜得到佛主的庇护，来年顺心遂意。

    站在人来人往的门楼下，魏聪往日随林素梅虔诚参拜的记忆涌现，默默地念了念“佛主保佑”，尔后轻晃了下韩晋的，倾身与他耳语，

    “今天年初一，吃过早饭来参拜的人还挺多呢。”

    “我们先上去上香好不好？”

    尽管龙凤庵在鹿城久负盛名，韩晋却是头一次登门参拜，周遭吵杂，香烟浓郁的气味萦绕，却不呛鼻，甚至带着淡淡的檀香。

    韩晋点点头，让邹源抱好娃娃，拇指揉了下她的心，让她带路。

    “我妈信佛，以前每年也来，几乎每次我都陪着来，也不懂得该怎么参拜，也不晓得该念什么向佛祖许愿，反正就在旁边站着。”

    “有时候看见上了年纪的阿姨或老奶奶虔诚地叩首还觉得有意思，有时候又觉得事在人为，求佛真有用么？”

    “我这是半信半疑？”

    魏聪笑了笑，想不到当年站在角落暗自瞧不起别人虔诚跪拜的女娃，如今也满怀虔诚专程而来。

    她也是有满怀的心愿祈求佛祖加持让她顺意啊。

    脚步平稳拾阶而上，韩晋能感受到身侧来来往往的人潮，似乎也穿过了肉体的阻隔，感受到了别人的虔诚

    。

    “来了，就诚心。”

    韩晋并不认为参拜了就能顺意，但既然来了，既然祈求了，便该全心全意，否则，这时间不就浪费了么？

    “我也许个愿，希望你和娃娃往后幸福快乐，希望我是那个给你们幸福快乐的人。”

    韩晋勾唇笑了笑，毫不遮掩自己的愿想，若是以前，或许今天他也不会来，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心中的愿景，如今，不确定，也便希望能意念合一能愿景成真。

    抬头，窥见他浓密的眉毛下不经意的笑，魏聪也笑了笑，

    “哪有人会那么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的念想的呢！”

    “待会上香，你给佛祖，让佛祖看好你，让佛祖给你达成愿望。”

    魏聪牵着他与众多信徒擦肩而过上了二楼，到了龙凤庵一处最大的佛堂，佛堂供奉着几个她也分辨不清的佛像和观音，反正依着模糊的记忆和眼前别人的模样，她点燃檀香又分别递给韩晋和魏娃娃让两人规规矩矩地参拜，尔后双合十，心中默念愿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