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妈,你做过悔恨的事吗
“这些都是我妈亲制作的食材或自己栽种的蔬菜,没有任何的污染。”
现在不都提倡食用绿色无公害么?而且现在的无公害食品价格比普通食品高一倍还不止。
她这些都是自家栽种的,当然不可能含有害的化肥类,当然是好东西。
魏聪语气里甚至带着丝丝自豪,确确实实这些都是好东西,况且还蕴含了林素梅对他们一家满满的爱和关怀。
抿着唇,周秀芬眸光落在魏聪酒窝绽开的脸上,脑海猛地浮现董楠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与温婉,光影之间的对比,她心头猛地泛起一阵酸,这俩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谁需要这所谓的绿色无公害?
她需要的是在达官贵人之间游刃有余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
“乡下人!”
喉咙滚动嘟囔,周秀芬径直转身回屋里,这老天爷到底是不看待她,怎么净弄些添堵的人在她身边。
韩晋侧着耳朵,伸缩的拐杖“哒哒哒”打在石地板上,并没有听见周秀芬的嘟囔,仅仅从她气急败坏的高跟鞋声响判断她的不友善,伸着摸索到魏聪,
“外头冷,我们回屋里。”
“我动术住院期间你和娃娃回狮子山庄住。”
薄唇抿着,韩晋微微用力地握了握她的肩膀,时至此刻,他母亲在他心中的分值已经跌至负值。
有些人,不管感情如何浓厚,一旦肮脏被撕开,一旦彻底地见识到真面目,往日的情深都会随这些肮脏消散,甚至觉得可笑。
离周秀芬不过是一步远的距离,尽管夜色朦胧,魏聪却能清晰地辨认她的唇形,她的嘟囔让她心底泛起了一层冷意。
她的引以为豪在周秀芬的眼里却是如此不堪,如此地不被待见,门第之见如浩瀚的大海,无边无际无从抵达,她抿紧了唇角,一点点地咽下了委屈,在韩晋无法窥视的眼角,泪意朦胧,却依然没有告诉韩晋半分。
大年初四晚上十一点,距离韩晋动身前往医院住院仅剩十多个时。
韩家老宅韩晋卧室内,魏娃娃睡眼惺忪地躺在床上,身侧韩晋盘腿坐在床中央,骨节分明的大轻轻地揉捏着女儿的,一边语调轻柔绘声绘色地讲着甜美的童话故事哄女儿睡觉。
魏聪坐在床尾正忙着收拾韩晋的日常用品和休闲衣裳到简易行李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父女俩,唇角噙着抹笑意。
岁月静好,的不就是此刻的温馨安宁么?
此刻,她是幸福的,她是满足的,她甚至奢望此刻能无限连绵地延伸,能直至生命的尽头。
或许这就是爱,是爱让她贪婪地享受此刻,又害怕此刻的消散。
“她知道今晚能和我们睡,吃完晚饭就一直
唠叨着要睡觉了。”
满眼母爱地凝着耷拉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的女儿,魏聪朝韩晋笑了笑,弯腰将衣物都装进行李袋,并拉好拉链,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晚这个时候他已经住进医院了。
唇角同样勾着丝笑意,韩晋轻柔地将魏娃娃的放进被子里,又摸索着帮她拉好被子,挪了挪腿,往前欺身,抓到了魏聪的,
“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可爱的精灵。”
“你们都是我仙女,仙女下凡打救了凡人的我。”
“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铁汉柔情大概也不过如此,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家三口安静地呆在一起,他的胸膛却涌动着幸福的情愫,涌动着热烈的情感,甚至无法用语言表达。
嗓音略微的沙哑,尽管面上云淡风轻,韩晋到底对术也有担忧,收了收,将人扯到自己大腿上,韩晋低头就咬了口她的唇角。
“你,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能遇上你?还让我拥有那么可爱的女儿?“
韩晋自诩这半辈子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并没有什么超凡的贡献,却比许多人都幸福,比许多人都得到生命的嘉许。
唇齿相抵,呼吸交替,肌肤灼热而紧贴,魏聪像是一瞬间掉入了云彩里,甜美扑面而来。
“魏聪,还是上辈子我欺负你了,这辈子我要还你?”
“嗯,上辈子的我一定是颗混球,这辈子终于有会给我赎罪了。”
“我们要好好地,让我好好地赎罪,让你能沐浴在阳光下享受阳光的灿烂,也能在劲风中享受风的吹拂。”
“你的每一刻,我都希望是甜美的。”
“你可以给自己甜美,但我希望,我可以给你更多的甜美,甜美到让你永远都舍不得离开我,拥有都属于我。”
温热的唇贴着她的,韩晋声线嘶哑地告白,满腔的爱需要倾泻,也需要爱人知道,爱不该吝啬于告白。
韩晋的告白如如幻如梦的彩霞,让魏聪跌入了他编织的美梦里,热烈地爬上他的发端,热烈地与他交颈相拥抱,呜咽了声,恨不得此生就与他相拥抱到老去。
“韩晋,你要记住你过的话。”
“我生活的苦与乐都交付给你了,你可别负了我。”
从前的苦,此刻的甜,魏聪以为这便是永远。
可是啊,苦从未有极限,从未被设限,在不久的将来,苦成为了她生活的主旋律,而应允给予她甜的人却从天边消失了,她像坠入了深渊,无法呐喊也无法嘶吼,更无法呼唤他。
捧住他俊逸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颧骨,最终落在他菱角分明的下巴,清亮的双眸凝着他空洞暗淡的瞳孔,她侧脸用力地咬了口他的下巴
,
“韩晋,我们生多个孩子吧。”
孩子是俩人血与肉的融合,是俩人心跳的连接,她坚信,孩子会成为两人力量的源泉。
“你缺席了娃娃的成长,你不能缺席下一个孩子的成长。”
魏聪的念头很简单,犹如要将韩晋绑架般,几乎是强硬地要求他往后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要陪伴在孩子身侧。
“傻瓜!”
大揉捏着她的后颈,韩晋一搂着她的腰心翼翼地将她压在身下,唇贴着她的唇,热血涌动,却又不敢轻易妄动。
唇瓣蠕动,韩晋刚想开口再劝魏聪,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将满屋的绮丽和韩晋的紧绷都打碎。
“是我,韩晋。”
拢了拢睡袍,周秀芬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门双插回睡袍的口袋里。
星眸盯着韩晋渐渐冷凝下去的脸,魏聪捏了捏他的耳垂,啃了下他的唇角推他起来,
“也许找你有事呢。”
作为一位母亲,魏聪能理解周秀芬的心情,深夜难眠,或许都是因为担忧。
“嗯”了声,韩晋直起了身,顺也将魏聪拉了起来,凭着感觉给她整理衣衫和头发。
魏聪半跪在床上,也抬帮他整理仪容。
在私密的房间,身为夫妻的两人可以亲昵而无边界,在父母面前却依然需要礼貌而得体的界限,这是成熟的夫妻该有的度与线。
等两人整理好仪容,韩晋才从床上站了起来,魏聪也快步去开了门。
门拉开的刹那,魏聪居然捕捉到了周秀芬脸上的那丝愕然和怒意,似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卧室之中,苦笑般地扯了扯唇角,算是与她打过招呼。
有些人总是能一步步逼退人的底线,总是能渐渐地将人的忍耐性提高,也能轻易击垮人筑起的防线。
而周秀芬此刻就成了魏聪心中的有些人,她在一步步退后,一点点地委屈自己,几乎将自己透明化了,却隐隐地预感到自己筑起的防线快要被掀翻,快要倒塌,若是倒塌,她或许连苦笑都不会给予她半分。
“这是妈妈托人在日本求的平安符,你放口袋,在医院一切顺顺利利。”
“妈妈明天也会去龙凤庵为你祈福。”
她翻了黄历,明天是好日,她已经选定了时辰去龙凤庵参拜祈福。
掌心被塞进一个锦缎刺绣的锦囊,韩晋指腹捏了捏,有一刹那是有丝丝缕缕的温情浮上心头,但很快又被乌云遮盖。
“你平安就是妈妈最大的幸福,妈妈这辈子只能指望你了。”
“韩家家大业大,也只能依靠你。”
在她传统的观念里,支撑一个家的还得靠一个男人,就算她能掌控家内事,但家业还得靠男人去守着,韩家在鹿城的地位,
还得靠男人去捍卫。
“呵”
握紧了里的锦囊,绸缎镶嵌进掌心,韩晋却已经感受不到它质地的华丽与矜贵了。
“韩家只有我吗?”
“星童呢?”
“他也是我们韩家的子孙,怎么家大业大他没有份?”
到底,都不过是为了韩家这么点所谓的家产,都不过是为了守住所谓的财产。
韩晋觉得可笑,觉得讽刺。
他生于斯,长于斯,从不觉得外在的丰厚家产能左右血脉之情,面具被撕开,他才觉得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肮脏早已经渗透进骨血。
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近他的母亲,韩晋压低声音问,
“祈福有用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报应?”
儿子淡漠甚至带着丝诡异的质问让周秀芬瞬间惨白了脸,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双绞缠在一起死死地扣住,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颤抖。
“妈,你做过悔恨的事吗?”
“你懂得天道轮回,苍天从来都不会饶恕过谁吗?”
“谋财害命的侩子从来都不会高枕好眠的,你懂吗?”
韩晋的三连问,让周秀芬抬起狠狠地扇了自己儿子一耳光,浑浑噩噩地接连倒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