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宁愿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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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立在凌若风的门口,程浩风略呆了呆,又敲了敲门,但再没有任何回应。
夜风很凉,程浩风脸上却是**辣的,脸辣得都似乎有点发疼。
他垂头丧气转身过来,却见白回风已把锦匣用缎带背了起来,起势将要动。
“秦逸,你延不延期?答应延期,等我去凑钱来给你,加利息都可以。要是再来抢我的东西,别怪我硬拼。”
“不可能延期!”秦逸凶巴巴拒绝后,又乜斜眼油腔滑调道,“你要是甜甜的喊我几声情郎,我也许会考虑帮你补足差的东西”
话音未落,白回风中召出锁心玉瓶,旋转着溢出蓬蓬雾气,转眼已将秦逸笼罩。
这些水雾看起来没有半点攻击力,秦逸大力抓刨着,雾气变形飞散,一松,又聚拢来。
“你干什么?放了我!拘禁监察你们的人,要会加倍受罚!”
“我逗你玩儿呢,没做什么。这哪是拘禁?又没锁你铐你,又没打晕你。我也没出伏我峰,没有让外人递送东西,也没有规定不能逗你玩儿,我一样错都没犯,不该加倍受罚。”
锁心玉瓶莹润洁白,半透明的瓶体,隐约可见内中飘烟飞雾,瓶口处丝丝缕缕白雾缓慢溢出,还有水汽附着瓶沿。
形如花瓶,却比花瓶更加巧;飘了水汽白雾又和装了沸煮牛乳的锡筒相似,只是那些水汽白雾没有热烫感,只有冰凉感。
秦逸不再乱挣扎,盯着锁心玉瓶细看,算着能装多少灵气聚的法力,等法力用尽,白回风再也没招了吧?
他如此想着,便想闲聊耗时间:“你这锁心玉瓶里装了些什么?”
白回风横目瞧他一眼,却是朝着程浩风:“装柔弱,装可怜,装无助啊,等着你心软。女人不就只会博取男人同情吗?”
“啊等着我心软”
秦逸眼睛瞪得老大,目光盯牢白回风上上下下移动,脑子转了一百八十个弯,也没懂她这些话的意思。
程浩风正走完走廊,抬步要跨台阶,将走下廊到院中,听了白回风的话,一只脚踏在廊上,一只脚还没踩到台阶,停滞了一瞬。
只这一瞬,身形不稳,踩空台阶,踉跄着滑了几步。
“三师弟,心点,要是走这两步台阶崴了脚,别人要笑掉大牙。”
马鸣风过去扶他,程浩风退了两步摆示意不用扶,又低着头想事儿。
一群人争执激烈,都动武了,程浩风在一旁侧身低头静静站着,浅蓝衣衫随风飘动,他捏搓着衣襟,皱眉苦思,像是个腼腆胆怯的姑娘。
“三师弟,你干啥呢?快帮七师妹想想办法。别跟个刚掀盖头的媳妇儿一样,忸忸怩怩不敢看别人。”
程浩风的脸瞬间黑下来,比乌云密布的夜空还黑,心中咆哮:大师兄啊,我是因为害羞才不敢抬头么?我的面子都丢光了,你这是要让我里子也一起丢了?
嘴上却只是应声:“嗯,正在想办法呢,你安静些。”
秦逸盯着锁心玉瓶,盯得都有些眼花了,那水雾还不断溢出,又问:“你这锁心玉瓶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能装多少东西啊?”
白回风一托着瓶底,一掐着凤眼势抵在瓶颈,语气含酸:“装的可多了,我最会装腔作势,装疯卖傻,装模作样,一切可装。要不是太会装,能成惹祸精吗?”
秦逸翻了翻白眼,又笑了几声,还以为这狐狸很容易拿捏,没想到还有点泼辣。也好,泼辣点更够味儿。
认真观察着场中一切的马鸣风皱皱眉,搓搓下巴,又疑惑地:“锁心玉瓶装的不是混沌元始之气么?因这混沌元始之气可吸纳、禁压、封锢万物之气,要是被缠绞住,再难摆脱。七师妹,修为比你弱得越多,被禁锢的时间越长,对吧?锁心玉瓶攻击力不强,防守力一等一的,我都得差不多一炷香才能挣脱呢。”
院中静默一会儿,随即秦逸笑起来,那些跟班儿也笑起来,马鸣风听出他们是在嘲笑他,冲他们挥挥拳头,但并没明白他们嘲笑什么。
“白师叔,我恭恭敬敬喊你一声白师叔,你把我放了行吧?那些差着的东西,我们商量着慢慢补,你先放我。你用锁心玉瓶困住我,你也耗灵气是不是?要催御混沌元始之气可不简单,到时候你耗尽灵气伤了身体,我会心疼的。”
白回风面色再寒一分,厉声问:“你答应不再为难我,立刻放你。要是再逼迫,信不信我会对你下狠?”
夜色浓稠,乌云如墨,真是快下雨了。秦沐风看不准人心,握不住爱情,看天气还看得挺准。
程浩风仰头看着天空,眼睛酸涩得紧,懂得秦沐风为何不恨林芷君,只自怨无用了。
雾团逐渐收拢,秦逸感到呼吸困难,原来锁心玉瓶防守力强,却不等于没有攻击力,若是有杀心,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白师叔,别生气有话好好嘛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满足条件不但不让你再给东西还连程浩风差着的丹药一起免了”
白回风控制雾团略松些,让他可以顺畅话。
“咳咳我要程浩风公开向我道歉,还要承认他是乱咬人的疯狗,才无缘无故打了我。再要他把蜜蜡粉给一斤,连胜弩给出一百把。做到这些,我不再来讨要东西,还送几担米给这里的杂役应急。你们可以不吃烟火之食,他们可饿不得。”
白回风挑眉一声冷笑,再催灵气收紧雾团,又冷又湿的感觉裹得秦逸脸色青白。
他牙齿发着颤,上下牙互敲出刺耳响声,再也不出那些污言秽语。
一个跟班儿看情况不妙,赶忙向马鸣风行礼,是准备求人,可又带了威胁语气:“快让白仙师放人吧,有事好好商量。秦大公子深受秦家偏爱,真要出了事,整个羲明山都要遭殃。”
只论法力,云华观和玉真宫的人虽不多,也足以和秦家一战,只晁玄同和洛玄心两人已可战胜秦家的十几个最高强修行者,余下的秦家子弟虽然多,程浩风他们足以对付。
但秦家一倒,秦州必乱,连带秦州相邻的几个州都会乱,那要跟刘大将军闹崩,也会激起民愤。
程浩风想要答应秦逸的条件,忍一时之辱,以后再慢慢收拾秦逸,这家伙功力很低,总能寻到恰当的会整得他心服口服。
马鸣风已经开口在劝白回风,但是白回风不肯先放人。
马鸣风又:“那我去拿二师弟或五师弟的东西,先把这些讨债鬼打发走,他们回来了,也不敢我是偷儿。”
“不行!凭什么要偷东西给他们?我不想放过他,大不了让师父把我赶出师门,出了事也不连累你们!”
这个秦逸让白回风恶心,是那种看着就反胃的恶心。
杂役当中有些老大爷又黑又有麻子,像是干枯的老树根儿,老树根儿不好看,但不会让人恶心。
秦逸长得也还周正,可像一只刚爬过泔水的绿头苍蝇,油腻腻的,臭哄哄的。
先前有程浩风帮着,还可忍着,这会儿真是忍不了,想让这个恶心的家伙彻底消失,不计代价让他消失。
程浩风见白回风的神色不同于往常,怕她真的不顾后果鲁莽行事,不再犹豫,赶忙表示接受条件。
“七师妹,放了他,我愿意跟他道歉,照他所去做。只要他不再刁难你,还送米过来,别的无所谓了。”
听了程浩风所,秦逸使劲儿点头,又朝白回风挤眉弄眼。
白回风轻旋中玉瓶,脸上浮起清傲浅笑:“我惹下的祸,无需你来管,免得别人又我连累你。”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荡着,地上映出团团暗红灯影,夜太黑了,快被吹熄了的灯笼照不亮这院落,院子里的人都面貌模糊。
白回风飞身而起,锁心玉瓶亮了起来,映照着她的脸,根根眉睫细微可见。
玉瓶莹洁白光柔和如月,白回风的容颜如浸月色溶溶,洗尽凡俗气。
只是这清丽如雨后初荷的女子,此刻眼中蕴着决然的悲愤戾气,仿佛下一刻就将长出毒刺。
看着一向温柔和善的白回风,也要被逼变狠,程浩风忆起林芷君当初被逼下山,心中一凛。
难道臧玄蛟所他们不能相爱,并不是她要利用他,而是早晚会走到刀剑相向的那一步吗?
为何恶人不受伤害,他们总是互相伤害?
白回风目光扫过秦逸和那些跟班儿,但他们没有服软的意思,一用劲,云团收缩为一根绳索状黑雾条勒紧了秦逸脖子!
秦逸被勒得不由自主张大嘴,吐着舌头,他一个跟班儿吓到了,叫嚷着让人快去喊万金勃,又跑去扯黑雾条。
“七师妹,放了他!要闯祸也该是我来闯!”
程浩风举剑向锁心玉瓶一搅,延出的黑雾条变稀薄浅淡了些,也没勒秦逸的脖子那么紧了,他咳了出来。
“大师兄,帮我拦着七师妹!”
听程浩风一声喊,愣了的马鸣风反应过来,召出镇煞令与白回风相抗。
绛红的光闪过,锁心玉瓶溢出的雾气全部消散,秦逸得救了,然而瓶口很快又有雾气溢出,团团围绕镇煞令。
锁心玉瓶与镇煞令相抗,白回风与马鸣风谁也制不住谁。
秦逸喘匀气后,盯着半空中的两人,阴恻恻道:“你们快去请我师父和刘主事来,让他们看看这情况要加多少惩罚!”
那几人刚抬步,程浩风两快拍,眨眼间已把他们全拍倒在地。
随即又抓住秦逸猛地一拽,再狠劲一推,秦逸重重朝台阶摔过去!
他前胸磕在了台阶的棱角上,不知肋骨有没有断,那声音响脆响脆的,听着都疼。
“三师兄,你冷静点!白回风,你这个惹祸精,又给三师兄惹事!”
听到打斗声,凌若风开门出来,飞奔去扶秦逸。
白回风撤了锁心玉瓶,不再和马鸣风缠斗,旋身而下,双展开拦在程浩风面前。
“三师兄,我过我自己能担下这事,你别管了!”
他们混乱争吵着,秦沐风扶着墙缓慢走了来,用尽力气高喊着:“别打,我来解决这些事你们都退开,我们确实不能再惹祸了秦逸,我跟你谈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