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腐朽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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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意不是天帝的意志,而是不可言的玄妙变幻,程浩风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黄费之死会演变成这般。他垂眸掩去起伏心绪,又抬眸看向暗夜中不甚明亮的一颗孤星。秦家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黄家的人安顿好,再仔细查证,帮秦逸洗清冤屈的同时,还得维系与黄家的友好关系。他们让黄家人住到秦府旁边的蔚秦祠去,那里宽敞方便生活,又有可停放棺材和关押嫌犯的地方。蔚秦祠和秦府只隔了一条巷和一片槐树林,原址是一个土地庙,秦府扩修后,又修了个蔚秦祠,把原本的土地庙挤在巷角落,还在土地庙门口堆满杂物,没人愿意去烧香祈愿了,土地庙从此断了香火。蔚秦祠,是秦家的家庙,秦家祭祀时用,秦家直系亲属亡故后也用来停灵,但在祠的外围又修了一排铺面,有棺材店、纸扎店、碑刻店之类。因此蔚秦祠那片地方又不仅仅只是秦家的家庙,百姓要挖坟、刻碑、停灵,都要请那里的师傅们看看算算。秦家占了蔚秦祠的风水,连带着把土地庙的香火都抢了,还顺带做起丧葬生意。黄此石先跟着秦禄去蔚秦祠看了看,正堂后面有个院儿是祭祀后休息所用,家具齐备、屋舍整洁,另外拴马的、做饭的地方都有,还比较满意,也劝黄淑儿且暂住这里。黄家的人往那里搬,众人都跟过去看,程浩风也悄悄跟着。在众人都去看黄家怎么安顿的时候,程浩风偷偷到了关押赵锅的地方,准备探探赵锅情况。他们把赵锅关在离正堂不远的一个偏房里,那个偏房中设有围栏模仿囚牢。那个木质围栏里,塑着戴刑具的泥像,泥像旁还塑有面目凶恶的鬼差,这里是用地狱传场景来震慑活着的人们,要人们顺从屈服。“关这儿还正好,有鬼儿帮忙看守呢。”一个黄家随从笑嘻嘻着。另一个随从担忧地看了看稍微用力就能推倒的木围栏,和反绑赵锅的一般麻绳儿,担忧地:“我们再弄个铁链来拴着他,还有这围栏外边得再加层铁丝才行,我怕他逃跑。”“你放心吧!我去买点酒菜来啊,你先把外面收拾收拾,这几天东跑西颠的,不好好吃喝休息身体可受不了。放心吧,他可跑不了的,你没看见贴的符啊?夫人比我们高明,那是‘定身符’,符在人在,比铁锁铁链牢靠”。见这个随从出门了,那个随从去拿扫帚、抹布什么的在偏房外打扫,程浩风一闪身上了房顶。轻轻脚揭开房顶瓦片,在一旁放好,等弄开一个足以容身穿过的洞,旋身而下落在赵锅面前。“嘘”程浩风示意赵锅噤声,“我没想到安排你和黄费见面,会惹出这么多事,如今这般,能有什么帮到你的?”赵锅连连叹了几声,他身形显瘦弱了,脸似乎还胖大了些,但其实是脸部浮肿,他被黄淑儿打伤还没伤愈,又受恼恨屈辱煎熬,再添了病症,十分痛苦。“你要真想帮我,就给赵斯传封信。唉,我是不指望赵谈帮我了,只看赵斯能不能想到办法。要是能逃此劫难,我再也不求什么封侯拜相了,找一个清静地方隐居修行。”程浩风点头答应,又弄清为什么赵锅被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要传信赵斯帮他。原来得知赵锅极可能是真凶,黄淑儿夫妇给圣光府主黄乃石去信,提要求即便赵遗策争霸获胜,玉玺也不能给他。黄此石、黄乃石兄弟互帮互助,黄此石还辅助黄乃石当府主,尽管是他自己贪玩好耍不喜欢管事,能够不争权不给弟弟添麻烦,已算难得了,所以兄长提的要求,黄乃石多半都会答应。赵遗策原本是还对赵锅有维护之心的,不让黄家的人做得太狠,还安排医师给赵锅疗伤,不许黄家把他带出平州。可黄家这个无论如何都不给玉玺的条件,让赵遗策不再维护赵锅了。赵锅被带走后,赵遗策又想到任由黄家处置也不行,得找出真凶才可以让黄家撤去不给玉玺的条件,于是让赵谈来秦州商量事情的同时也帮忙查真相。赵遗策这么做,只因为必须仔细查清此事,他以后才不会因这事影响了与黄家的关系,赵谈则自恃有些才干,认为不靠黄家也可以争夺天下,对这事并不上心。再加上赵锅与赵锏关系亲近,赵谈与赵锏又是同辈中的竞争对,赵谈更不会用心帮赵锅。赵斯与赵遗策下的几个受宠之人,都关系一般,又不是本姓赵的,没有以后争位的心,加上又是个足智多谋的人,赵锅只有试试他能不能帮自己。了解到这些后,听到那个买酒菜的随从已回来,他们要搬了桌椅进屋吃喝,程浩风赶紧出去。纵身上房顶,将瓦片恢复原位后,程浩风再回到黄家所在后院。蔡宝光和别人一起看热闹,见到程浩风突然在围墙边落地,张开扬了扬,挡住程浩风,等他像没离开过一般站到蔡宝光身旁,蔡宝光才收拢,和他一起朝前走了几步。前方正吵嚷着,黄淑儿要把秦逸也捆起来,秦逸不肯,秦家也保证秦逸在没查清楚案情前不会乱跑,可是黄淑儿不信他们。“黄伯父、黄伯母,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我们秦家已经让步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徐有才都了我只是有嫌疑,你们还把我当罪犯对待,故意要整我吧?等塔吉坦法师来了,你们就知道我根本没杀人!”黄淑儿亮出不凡钩链,摆出将打斗的架势:“要不是你乱挑唆,故意给我儿子招祸,我家费儿那么老实,怎么会牵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们秦家不肯让我关押你,先拼一回得了,也别什么两家友好的废话!哼,你们在自己屋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串通起来做些假证糊弄我们?”嫌犯行动自由,万一搞些动作可不好,黄淑儿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后来徐有才了个折中办法,也不像囚犯般关押秦逸,也不放了秦逸,把他关在黄淑儿隔壁,要做什么都由黄家的人监视着。两家也想不出更妥当的办法了,只得同意这般处理。折腾了大半夜,都累了,都各自回房歇息,程浩风和蔡宝光也只得去鹤临院住下。到鹤临院,他们各选一个房间进入,还剩一个房间是秦家老仆住了,是方便他们随时唤人伺候,其实是暗中盯着他们。已到凌晨,程浩风心中装了太多事,无法静心打坐,也无法入睡,在床上呆坐。人生无常,黄淑儿恨别人害了她儿子,实际却是黄淑儿害了黄费,她不曾明白过她儿子想要什么,又真正适合什么。与洪荒碧鸡合为一体,是靠山也是束缚,黄费从来不曾拥有他自己的完整人生。对于赵锅被冤,完全在程浩风的预料之外,他是还曾想过靠赵锅躲藏的,没想到赵锅会寻到鹿皮袋,匆忙撤走,一系列巧合让赵锅成了嫌犯。程浩风无意让他受冤,可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多。至于秦逸,嫌疑还是要比赵锅些的,事情往后如何发展,程浩风决定尽量让秦逸的嫌疑大些。天色蒙蒙亮,程浩风让秦家老仆去取些早餐,支开他以后,按照赵锅给的地址和联系办法,给赵斯发了求助灵符。等早餐取来,蔡宝光也起床了,他们吃过饭后,便在秦府花园中闲逛。后来,又走到了蔚秦祠,蔡宝光随着别人去黄费的灵堂门口看人做法事,程浩风暗暗飞身到黄此石夫妇住的院房顶上。从瓦片缝隙中,看到屋内摆了不少礼箱,秦福、秦禄、秦祥三兄弟陪笑脸着话,黄淑儿却满脸怒气。“你们害了我的费儿,还想娶黄家的闺女?”“我家逸只是不清楚一些疑点,等塔吉坦法师来了,所有事都会清楚,你们会相信他绝对没有害人!送鹿皮袋的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我们也不愿意因此跟黄家闹僵,我们可以多献礼金弥补过失,还请让逸和璧书尽快成婚。”秦福笑着笑着又揉揉眼睛,脸色变得悲凄:“逸的娘走得早,我是对逸太惯着了点,可我的孩子我清楚,他不会害朋友性命的。”黄淑儿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茶没接话。秦祥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们同不同意给他们早些办婚礼,给句痛快话!大不了两家闹崩,这么闷着是什么意思?逸也真是太蠢了,爱出洋相就算了,还总惹些大祸。大哥,我先走了,真受不了这闷气。”他走后,秦福替他向黄家夫妇道歉,又了他几句没规矩不懂事的话,再一次请求让秦逸和黄璧书早些完婚。黄淑儿的脸色略好些:“璧书是府主的女儿,你去和府主商量,送这些礼品给我们也没用。”秦禄和秦福对视一眼,轻笑着:“女儿的婚事都是母亲操办,璧书没有母亲,还不是全凭你这位大伯母做主?”抿了一口茶,黄淑儿摇了摇头。黄此石却是有些急切地:“我看秦家大公子也不像是凶,夫人,就答应两个孩子早些成婚吧,等抓到真凶,立刻给他们办婚礼。我弟弟不也了要和秦家保持友好往来,互相体谅?”在这之前,得知黄淑儿打了秦逸的时候,黄乃石已发过灵符来,不要过于为难秦家,不能破了秦黄联姻。黄淑儿指在桌上轻敲,黄此石又要和她去卧房再,让秦家兄弟再等等。到了卧房中,黄此石低声道:“夫人呀,不可把秦家得罪得太狠呀!”听他们暗里谈话,程浩风才知道圣光府也快成空架子,想要做生意敛财,但各样物资流通需要秦家帮忙。圣光府总部在京城,黄家的祖宅在京城郊外,但目前的局势,京城好似没钱没粮没人的孤岛,空有名位没多少实力了,要想暗探们继续忠心耿耿,必须要有足够的资产。秦黄两家最终和好,等着给秦逸洗去嫌疑,然后两家联姻。等秦家兄弟离开,程浩风也退走,接下来吃午饭,闲逛闲聊。闲聊时,听人黄璧书得知秦黄两家会尽快给她和秦逸办婚礼,大哭一场后又突然笑起来,程浩风又想弄清黄璧书的态度。腊月初三半夜,程浩风潜入灵堂,要探探黄璧书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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