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上门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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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九一早,三人才吃罢早饭就听外面传来鼓乐之声。与昨夜胡仙仙所听不同,这乐声中主要是铜号之声。

    胡仙仙眼尾略一翘,看向程浩风,他微颔首,她飞身而起去探查事因。

    离义庄约有两里的村道之上有三百余人浩浩荡荡地行来,看他们的衣着皆是僧侣。如她昨夜所见的肩舆有十二乘,其余人都是步行。

    胡仙仙心中暗想,幸好这季节粮食都已收获,而冬季生长的杂粮又还没有播种下地,要不然村道两旁地里的庄稼可得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这队人当中最奇异的是抬铜号、吹铜号的人。这铜号不同于矿山上催苦力们上工的铜号,也和军队中所用的铜号不一样。这铜号有接近两丈长,由四个僧人抬着,三个僧人轮换吹着。

    胡仙仙几番扫视队伍,始终看不出谁才是正主儿法略。

    看了一会儿,她就回院中将看到的情形给程浩风听。他听后皱眉沉思,食指和中指弯曲以指节叩着桌面。

    半晌之后,他舒展眉头,郑重交待:“仙仙,法略应该不在那队人当中。他们来了之后,不论他们如何做你都不要冲动,一切静观其变、听我安排。大师兄,那铜号有古怪,有可能是音律类法器,请你多留意。”

    三人又再商量些对策,不多一会儿,就听有人乱拍门板。

    胡仙仙与程浩风对视一眼,他朝门挥挥。

    她点点头,满面春风地笑着打开门,脆生生地问着:“这么大清早的就来做什么?义庄里没有死人了,到别处去揽念经超渡的活儿吧。瞧你们这面黄肌瘦的样儿,是不是好久没法事可做,捞不着钱给饿成这样儿的?”

    门前正站着的三人是法算和随顺、恰顺两个和尚。法算的黑脸膛气得发红,随顺鼓起两只眼睛瞪向胡仙仙,恰顺略带羞愧地讪笑着。

    几人在门口僵站了片刻,法算双掌合十,粗声道:“贫僧法算有事询问程浩风程施主,请胡姑娘带贫僧见他。”

    “哦?他呀,还赖在床上没起身呢。你们在门口等会儿,我去叫醒他。”

    胡仙仙着就要关门,随顺忙双撑着门扇不让她关。

    几个人又争执了几句,队伍中挤出一个和尚呵斥道:“跟这臭丫头磨什么嘴皮子?直接破门进去,让程浩风交出佛宝!”

    ()(e)  胡仙仙双叉腰站到门槛上,双眉一竖,高声叫骂:“哪儿钻出来的贼秃驴?嘴巴吃了粪是吧?本姑娘好言好语和善福寺的大师们话,你窜出来瞎嚷嚷个屁!”

    那和尚的脸红了变白、白了又变红,他指着胡仙仙“哼哼”两声后向队伍中的第一乘肩舆跑去。

    他对坐于肩舆上的人告状之后,肩舆之上传来声调倨傲的声音。这第一乘肩舆上的人应该就是昨夜先到善福寺的法略徒弟,他声调倨傲,又想要端着庄重高僧仪范,听来阴阳怪气的。

    “愚痴世人骂我佛弟子,我佛弟子若是回骂,岂不也变做愚痴世人?莫要与那妖女多费口舌,破门进去押解那贼道到帝师面前,帝师自有妙法让他归还佛宝。”

    胡仙仙似是听得不耐烦,倚在门框上闭目养神。待他完之后,那些人就要动破门,胡仙仙急召慧心玉剑在。

    “谁敢上前一步,姑奶奶叫他血溅当场!”

    他们都略退了退,胡仙仙眼锋凌厉盯向那黄纱遮盖的肩舆。

    “那个藏头缩尾不敢见人的秃驴儿给姑奶奶听着:你骂我‘妖女’,骂程浩风‘贼道’,你又算什么?”

    僧人们都执起武器作势开打,胡仙仙晃了两下慧心玉剑后却收起剑,拉着法算的胳膊委屈求告:“法算大师,你们佛门中人怎么可以对我一个弱女子又打又骂呢?你可得句公道话。”

    秋天的朝阳又红又大地冒出山头,阳光本已褪去暑热之气,可法算觉得很热。他热得黑脸膛都红成了猪肝色,被胡仙仙拉着的那条胳膊僵直不敢动,另一条胳膊使劲儿朝众僧挥着。

    黄纱肩舆上的人见众僧都没了杀意,都在收回武器,他怒喝道:“本座与众位师兄前来就是要捉拿贼道,尔等不许再听那妖女胡言乱语!”

    胡仙仙放开法算,又叉腰站到门槛上,指着黄纱肩舆所在方向高声:”你要装得道高僧就装得像点儿!你不知道‘口出恶言自受其报’?你可是信佛的,照佛门规矩你别人是‘贼道’,‘妖女’,你自己就得变‘贼道’,‘妖女’!”

    那些人呆怔着听胡仙仙噼里啪啦的着,不是他们胆得一被骂就吓住了,而是她夹带了灵力发出声音,他们一时有些思维紊乱。

    ()(e)  隔胡仙仙最近的法算、随顺、恰顺倒是没受影响,那恰顺紧抿的唇角还可见笑意浓浓。

    这不是他们的功力格外高不受影响,是胡仙仙刻意避开他们——毕竟程浩风和秦沐风的确盗取了善福寺佛宝,对于想趁人之危捞取好处的法略等人她可以耍无赖,对于善福寺僧人她还是自认有愧不敢伤害的。

    胡仙仙猜测恰顺面露笑容的心态,应是昨夜法略的弟子那般无礼对待善福寺僧人,此刻他们被骂恰顺觉得心中畅快。

    善福寺僧人纵然涵养良好,却终究是人,被护佛宝不力,还屡屡被蔑视,自然难免心中不平。

    黄纱肩舆上的人还要再跟胡仙仙吵,一乘桔黄色纱帐已靠拢过去,这一乘肩舆上的人话倒平和很多。

    “十二师弟,莫再多言。这位女施主也请莫要焦躁,我们只是对佛宝之事不明,想要质询程浩风。”

    胡仙仙已得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嘴唇,暗叹这一个法略弟子要难对付些。她在门槛上抬起左脚蹦了蹦,又抬起右脚蹦了蹦,没答话。

    他们不知她在蹦什么,她其实是询问程浩风该怎么办。片刻之后,院内响起咳嗽声。

    胡仙仙听到后就在门槛上站好,严肃道:“你们给我听清楚了,你们想要查证真的佛宝到底是不是还在善福寺供奉着,我们也想要证明我们的清白,你们可以质询程浩风。”

    桔黄色纱幔中传来声音:“那就请女施主开门,莫要再横加阻拦。”

    胡仙仙双抻开,抵住门框,冷声道:“是可以质询。可他如今病体孱弱,惧怕喧闹,你们只能派三个人进入院中询问。”

    黄纱幔肩舆中的法略弟子高声叫起来:“谁知你们这贼窝里设了什么陷阱?十一师兄别再跟这妖女废话,帝师有谕,务必将程浩风捉拿到他面前进行审问。快,破门拿人!”

    “捉拿?审问?你们居然硬扣帽子给程浩风?要到了法略面前你们岂会给他辩白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