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洗冤加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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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烟熏沐,香染华堂,富贵人家中香熏用品常见,胡仙仙从墙角高几下寻到的这个香炉更是形制玲珑,纹样精美。

    这香炉圆腹三足,高约七寸,直径约五寸。一条暗紫龙从炉腹下盘绕而起,爪踞炉盖昂首向天长啸。

    前爪抬起处正是炉盖与炉身合缝处,昂起的头正好当盖钮。炉腹下有比绣花针针尖还的细孔,若不是胡仙仙目力惊人几乎看不出。

    胡仙仙想不明白这般精致的器物为何随便抛掷,纵然富贵人家钱财无数不看重这香炉,但也讲究物品摆放整齐,肯定不会乱丢着。

    再仔细看看香炉,胡仙仙看到炉中没有香料,吸足气嗅嗅残留香味,觉得气味怪怪的。

    她带了香炉悄悄离开,去请老御医查验所用是何种香料,等到午时末查出结果,其内有常用香料还有丹汞之类。

    丹汞?那不是炼丹所用的东西吗?难道这不是个香炉,还真是个丹鼎?

    老御医查不出更多的东西,胡仙仙带了香炉回仙缘圃细查,看炼丹秘方中有没有丹汞催发铅类毒性的记载。

    十月十七巳时,秦沐风和婉芷一起来了,他们还是担忧杜婉兰安危,且因杜婉芷大姐早亡,杜婉芷不可能侍奉父亲身边,更迫切希望杜婉兰不要出事。

    见胡仙仙正在翻查炼丹典籍,秦沐风问明情况后,沉思片刻,他已想明白两个孩子怎么毒发身亡的。

    在香料中加了水银和朱砂,因香味浓郁掩盖住怪味,燃烧之时,水银蒸腾而往炉盖,香料在其下细孔中飘出,这时并不会挥发毒气。

    等盖子揭开,水银蒸汽冒出,那两个孩子在旁边,则大大增加本有重铅的毒性。

    只是,秦沐风身份特殊不能出面做证,把这个特性与老御医知道,由他出面来做证更稳妥。

    办完这些事,胡仙仙再去张氏庄园查问这香炉是怎么到了阿裙屋里,此次是光明正大从大门而入。

    那香炉是重要物证,胡仙仙没有带来,只让以前跟着阿裙的厮仆妇全聚拢来,把香炉的外形清了,又画了张简图,请他们辨认。

    他们大多数见过这香炉,可记不清是本来就有搬过来的,还是谁送的,或是买的。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记起,是杜婉兰在两月前所赠送。

    胡仙仙心里听得咯噔一下,问那仆妇会不会记错,她反复看了后有六成把握是杜婉兰送来的这香炉。

    为了弄清此事,胡仙仙急忙去了大牢,让杜婉兰看图纸,看看到底有没有送过这香炉给阿裙。

    杜婉兰是送过,阿裙刚进府不久,阿婵提议要拿出正室气派送东西,一表现大度,二借展示在张家地位和自己能力,威慑偏房的同时,再些话弹压那些想巴结偏房的下人。

    当时不只送了香炉,还有不少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之类送去,全是阿婵采买的。

    胡仙仙颓唐出了牢房,再去张氏庄园,让几个可靠的厮去查张家近几个月来采买账目,看看那香炉是由阿婵购买于何处。

    因一时半会儿查不到结果,胡仙仙回仙缘圃看有没有其它消息。

    十月十七戌时,杭无一和阮文月她们追到了捞铅矿的那个厮,并把他捆回了仙缘圃。

    能这么追到这个厮,还多亏驿站的人帮忙,阮文月与叶赛英交好,叶赛英又是叶冠英妹妹,拿着叶冠英的名头压那些驿卒帮着查来往行人车辆,比她们无目的乱追有用得多。所以吧,有关系办事真要方便很多。

    ()(e)  胡仙仙去审问那厮,他很快交待是阿婵吩咐他去捞石头,没过几天又让他带石头跑,他得了银子办事,也不清楚原因。

    阿婵让他那么做的时候,他也纳闷儿这到底在做什么?可想想也没让他干杀人放火的事,也就答应了。着,不停求饶。

    胡仙仙让他不必害怕,把他关起来,叫个道姑看管好他,等着上堂做证。

    那些铅矿是重要物证,问明这厮已经把他认为的怪石头丢到一百里外的河水中,秦沐风赶紧去打捞。

    水中寻矿对于多数人来很难办到,对于秦沐风来,只要知道大概位置,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胡仙仙梳理所有证物证言,发觉案情主谋再次指向阿婵,思考一下后再往张氏庄园而去。

    “你怎么知道阿裙以前住的院儿那井下有金银财宝?”胡仙仙似笑非笑地问。

    “阿裙以前住的院儿?我只和夫人去过两次,啥金银财宝?”阿婵装傻。

    “那口井里有啊,没有金银财宝你怎么让人下井去捞东西?”

    阿婵当然知道胡仙仙在套她的话,脸色变了几变,而后干脆咬牙承认,“我是让人下井捞过东西,那又咋啦?”

    “又咋啦?你该清楚那是害死张敦一双儿女的东西,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还不承认罪责!?”胡仙仙厉声喝道。

    “罪责?夫人吩咐我让人去井里捞东西,我连捞的是啥也不知道,哪有罪?当丫鬟的听主母差遣,这算有罪呀?”阿婵激动得嗓音尖细。

    没料到她把这些事成杜婉兰让她办的,她一副全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胡仙仙也找不到合适理由拆穿她。

    再问送香炉的事,阿婵是在和张氏庄园关系很好的作坊所买,那个作坊里艺最好的工匠与杜婉兰也熟识。

    反正来去,阿婵这一切

    全是杜婉兰指使的,她只是遵从照办,即使做了错事,也只是忠仆愚昧侍主不明真相而已。

    耗尽心血查得案情有突破,结果还是走入死胡同,这些证据不能交出去。

    一旦交出去公开,不能给杜婉兰洗刷冤情,反而会让这个案子从仓促定案疑点重重,变成了有铁证如山,案情明了,更会认为杜婉兰是幕后真凶。

    忙来忙去,这怎么成了帮别人查案?想要洗刷冤情这怎么反倒变得更污名更重?阿婵要是死咬杜婉兰不放,可把杜婉兰是主谋的罪名坐实了。

    胡仙仙回到仙缘圃后,关紧房内发呆,气恼、郁闷、烦躁,更多的是自怨自艾,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阿婵是杜婉兰的贴身丫鬟,从五年前进张氏庄园当陪着姐张瑞娟玩的丫鬟,到近两年跟在杜婉兰身边受重用,张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们名为主仆,情同母女,要证明阿婵在引导杜婉兰做事,几乎没有可能。

    谁会相信出身商贾大户,经商多年,为人精明的杜婉兰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丫鬟耍得团团转?

    即使用刑逼迫阿婵承认罪行,也会有人猜疑,会认为杜婉兰与胡仙仙他们交情好,他们靠有钱有势把刑部的官员收买了,把阿婵推出去当替罪羊。

    没有证据链,揪不出指使阿婵做这一切的真凶,就算硬把杜婉兰救出来,也难真正洗刷冤情。

    ()(e)  快到子时了,杜婉芷他们叫胡仙仙出去商议,她拒绝出去,证明不了杜婉兰对铅矿和香炉的事不知情,她不好意思见他们。

    子时末刻,程浩风处理完郑天霸和郑退辽父子训练和处理兵丁的事,来仙缘圃问案情进展。

    得知胡仙仙闭门不出,他在门口:“你还记不记得在越州临时收的那些新兵?他们可给郑天霸立了功也惹了祸,难处理,你帮我出出主意好不好?”

    这是打着问她意见的旗号,劝她开门呢,胡仙仙心里泛起丝丝甜意:谁我的浩风无情丝则无情?他没有直接撞门,也没有穿墙而入,学会照顾我的情绪了。

    胡仙仙开门后,程浩风让众人先不忙谈案情,且听听他军营的事。

    当时为了应急,从越州海平县收编的那些新兵三百五十六名中,有一百三十多名本是泼皮无赖,用一兵带十卒的方式,防止这些人惹事。

    后来接二连三打仗,这海平县临时招的兵除去牺牲以及重伤归家的,只剩了一百四十名,重新整编后也没什么辖制方式了。

    因这些兵从一个地方出来很团结,做战勇猛讲义气,屡立战功,很得郑天霸偏爱。

    这些兵在战场上是猛虎,到了地方上可成了恶狼,一个多月前调来驻防到京城郊外后,更暴露劣根性。

    他们喝酒狎妓、打架斗殴还算事,更有甚者,拉帮结派与其它营里的军人内斗起来,差点儿酿成兵变。

    郑天霸几次容忍,郑退辽看不下去了,请程浩风帮着训诫。

    程浩风估计再怎么管也无济于事,郑天霸也不忍心太苛责这些热血士兵,怕寒了众将士的心。

    想来想去,程浩风决定请霍图和雷狂商议,把这支队伍调出靠近城镇之处,调往边关,少数屡次违犯军纪的刺儿头勒令退伍回乡。

    事情暂时处理下来,准备回来帮胡仙仙仔细分析案情,可此刻又不想分析案情,想分析人心。

    “那些临时招来的海平县士兵,能打仗也能惹祸,他们清不清楚自己在惹祸呢?应当清楚。可他们知道郑天霸会饶恕他们,也就肆无忌惮,因为郑天霸和他们一样不是身家清白的军人,一样立了功还遭人白眼,也同样对那些靠祖荫升职的人看不惯。”程浩风完,众人沉默了。

    屋内静了一会儿,程浩风环视众人又问:“人心复杂,看清心中所想,要找证据会容易些。种种迹象表明,阿婵没有能力想出长达两年慢慢害人的阴谋,那主谋是谁?阿婵为什么要听他的?有些事看似偶然,其实都有原因,阿婵到这一步还犟嘴不服的原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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