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逼问真相
相拥片刻,胡仙仙虽还贪恋他的怀抱,但为免马鸣风撞见尴尬,也还有正事要做,就拱了拱头,示意程浩风松开自己。
“仙仙,这一两年可能都难以平稳,要劳烦你四处奔波,辛苦了。”两人瞟瞟远远望向这边的马鸣风,端正站好。他很客气地对她,还有些歉疚意味。
“哈你这话的样子好像是去慰劳将士的大元帅,咳这两年边关多战,本帅敬各位将士一杯,以慰辛劳!”她笑,又压粗嗓音学着元帅慰军的架势。
程浩风的脸红了红,想伸拧她脸蛋儿,见马鸣风已走过来就收了,无奈道:“学得不像,这么娇俏的元帅只能去惑乱军心唉,没让你过几天安稳生活,我是诚心致歉,你扯哪儿去了?你应该感动得流泪才对呢”
“哦,哦是这样吗?流着泪,为了你我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不怕,我愿为你、为天下苍生付出一切不论怎样苦,我都不介意。”
胡仙仙深情凝望着他,他还没接话,她又吐了吐舌头笑:“哈哈这样话,好奇怪、好肉麻!”
“有什么可笑?傻乎乎的。让你受苦,你不介意,我介意。”他肃色握住她的,他觉得她太调皮贪玩了,成天笑嘻嘻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般。偶尔呢,又太沉默孤僻,他都不知道她成天在想什么。
马鸣风已经走到他们身旁,胡仙仙红着脸要挣脱开他的,他不放。
“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不用忸怩不安的。”马鸣风摆:“你们的事我还不清楚啊?用不着害羞。我还知道七师妹是怕万一掌控不好大局,弄得法朝内忧外患,你们会成千古罪人呢。”
“是这样吗?相信我,那样的事不会发生。”程浩风将她的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敛去嬉笑神情,低头道:“你所做的事因我而起,在京城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虽然不是针对你所做一切,可我还是觉得自己真有些祸国殃民”她自认为没有拯救苍生的大慈悲,但也不想因自己牵连苍生受苦。
“我会解决好的,一切都会解决好的,相信我。”程浩风特别加重“相信我”三个字的语气。
“七师妹啊,你不要想太多万法随缘起,大缘大劫都不是一人一事之因,是众人万事之因。你们比我有悟性,我如今都不三师弟因情误道了,你怎么还为这些事心中负疚?”马鸣风语重心长地劝。
“仙仙,我所做所为也不只是因你,是我自己想要那么做。我不认为其他人会比我做得好,你应该相信我,而不是质疑我。你别多想,我不会只为利益,枉顾天下苍生的”
胡仙仙咬了咬牙想着,是呢,不是曾希望他获得本该有的荣耀吗?怎么他有了进取之心,自己还犹豫?她下定决心就打断他的话,郑重:“我是个不会思考的人,我真的不再多费脑筋想是非对错哦。以后的事都听你安排,我相信你。”
程浩风长舒一口气,神情倒更沉郁几分。他凝神思索,她和马鸣风也不扰他。静立不久之后,就见守墓的那帮人回来。
估计那老舅爷儿子已经进屋,他们飞身入院。他们很快辨出那人此刻应在正房侧厢,那屋里的灯都还亮着,有奴婢进进出出地端茶送水,还有人在问他半夜突然回城的原因。
三人现身门口,那屋里的人都惊了一跳。程浩风指了指那些奴仆和他妻妾,对他:“让他们都出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有不容反驳的气势。他让那些人都出去了,静待他们三人事。
程浩风没有开言,胡仙仙听其他人称他“表老爷”,也那么称呼他:“表老爷,你可知我们此来所为何事?”
“不知不知仙姑不必称我‘老爷’,就叫我‘王老表’。”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谦恭道。
“好,王老表。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杭无一的师父,你应该知道我们所来何意了吧?”胡仙仙完之后就望向程浩风。
王老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程浩风身着简素浅蓝道袍,神色淡淡打量屋子。他目光凝了凝,而后又瞪大了眼睛道:“这位莫非就是国师?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他殷勤地请他们坐,又亲自奉上香茶。
“嘁你这人倒是不记仇,你忘了是她徒弟用邪术杀了你亲爹?”马鸣风冷笑开口。
“圣人门下也免不了要出几个孽障嘛那都是杭无一行凶,曹真人和曹知府已经判得清清楚楚,我不会怨怅无辜之人。”王老表讨好地笑。
“我那徒儿很乖,也很无辜。”胡仙仙拖长语调道。
王老表没料到她会这么,他认为能已找人甩脱麻烦事,她就不会再多事,她这么岂不是自找麻烦?他疑惑不解地看向程浩风。
程浩风拈茶盖轻拨浮面的茶叶,那慢悠悠清闲样子好似他只是来品茶的。王老表见他目光只盯盖碗茶,只得干笑着再看向胡仙仙。
“你凭什么认定你爹就是我徒弟害死?”
“是她,真是她呢。我先前误会是你指使她所为,后来才知道一切与你无关,仙姑莫怪。”王老表硬着头皮挤出笑脸。
他见胡仙仙摇头不语,把不准她怎么想的,就又:“听你对那杭无一恩重如山,可她还对你半点儿也不尊敬?这样的徒弟不要也罢。仙姑此等身份,还怕没有资质上佳的好徒弟?”
“我问你,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徒弟害死你爹,你还没回答呢。且不论曹家兄弟怎么断案,你自己你为什么要去告状?你不去告状,他们也不会接案子。”胡仙仙脸色冷下来。
王老表两扯着衣襟,嗫嚅着:“这这我爹确实死得蹊跷那段时间又正是杭无一来闹事的时候,当然与她有关。”
“哦?你爹确实死得蹊跷?怎么个蹊跷法?死得蹊跷就一定会和退婚之事有关?”胡仙仙笑着反问。
她笑起来比冷着脸还有气势,王老表目光闪烁地答道:“我只是知道我爹死得蹊跷而已,我去报案也只是清都发生了什么可疑之事,断案那是曹真人和曹知府断的,又不是我认定了你徒弟就是凶”
“你别把事情都推给旁人,我就想听听你爹死得到底怎么个蹊跷法儿。”胡仙仙以托腮,像是在期待他讲故事。
王老表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处事向来沉稳,可今夜从墓地回来还惊魂未定,就又冒出这三个煞星,他真有些惊慌失措了。
他想来个耍赖什么都不,自己走开把他们晾在这儿,可见程浩风从容不迫品茶的样子似是掌握了什么可靠证据,他不敢晾着他们。
“我爹我爹啊,虽因风湿严重腿脚不利索,常年半瘫在床上,但他内脏没毛病,不可能突然就死死了还全身变成紫黑色”王老表磕磕巴巴地着,边边瞅程浩风脸色。
见程浩风面无表情,他吞了吞口水又:“我爹是在杭无一闹事几天后就去世了由不得我不怀疑她不是我成心想和你们做对”
马鸣风掏出那截乌紫指甲,在王老表眼前晃了晃,再问他:“先不什么做不做对,你爹死后是不是全身变成这种颜色?”
“这这是什么东西?”王老爷的脸立刻变得煞白,身体明显哆嗦起来。
“你这是什么?你应该见过吧?”胡仙仙对他俏生生一笑。
“没见过!”他声音变调地高吼一声,又压低声音:“我是苦主,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要是认为案子判错了,就去找曹真人和曹知府,别来为难我!”
王老表突然态度强硬起来,他们却是知道他们所问的话快触及他底线了,他越是这般越明他有秘密。
“我们哪有为难你?没有骂你诬告,没有怪你谎,随口聊聊关于你爹死于邪术的事都不行?”胡仙仙语气带了三分委屈,他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马鸣风将那截指甲直指王老表鼻尖,怒声:“你倒是啊,你爹死得蹊跷,是怎么个蹊跷法儿?是不是和我见过的这指甲主人一样死法儿”
王老表看着那截指甲就心惊胆颤,他怕自己话再出什么错漏,就哭喊起来:“我爹死得惨死得好惨啊”
他只顾哭,哭着哭着就斜坐地下趴在椅子上嚎起来。那些家眷听他哭嚎,都闻声走到房门口跟他一起哭。这么多人当中有假哭的,也有真哭的,哭声震天。夜色正浓,回荡着哭声的院落显得阴凄诡异。
程浩风盖好茶碗,冷声:“你是不是想让别人都来听听这指甲的故事?想,你就继续嚎;不想,你就让他们都离远一点。”
王老表止住哭嚎声,片刻之后站起身开了门:“都回去歇着,别来打扰我们商议要事。”
见他关门再返回,程浩风问他:“你看见这截指甲就知道是你爹的指甲,是不是?”
“不不我爹的指甲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嘴上否认了,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反复瞄那指甲。
程浩风向马鸣风递个眼色,马鸣风摸出玉佩:“指甲难以确认是谁的,这是你爹以前随身戴的玉佩,你总该认得吧?”
王老表看着那玉佩就后退几步,程浩风见他目露惊惧,知道他的心全乱了,冷喝道:“快!交待你爹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