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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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秦沐风他们刻意在回避,马烁他们则还弄明白,但总之是不会直接什么的,唐彩儿却全然不懂,问得众人脸色一僵,而程浩风脸色茫然。

    屋里气氛压抑到极致,片刻后,他答着唐彩儿:“我真不难过,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难过?”

    唐彩儿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你就是很难过,可你自己不知道。嗯,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我做的那个花蛇?那花蛇像真的一样可好玩了,我们一起来玩,可能玩会儿,你就不那么难过了。”

    她那纯真可爱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拒绝她请求,程浩风虽然坚持自己并不难过,还是无奈同意和她去玩会儿。

    看着他们出门的背影,胡仙仙实在忍不住眼泪了,扭身就跑进自己房间,还没关好门,泪珠就“啪嗒啪嗒”直滚。

    知道她是个倔犟不听劝的人,且列御风又将毒发,就任她哭去,都围着列御风打转。

    秦沐风认为子时中刻是“离人叹”之毒毒发最猛的时候,可列御风只觉得轻微腹痛。

    众人都有些慌,因为如果是突然痛起来,痛得满地打滚后很快又止痛,那么捱过毒发还能撑撑。要是痛的烈度慢慢加大,痛的时间又耗很长,那真难熬。

    不是太痛,但等待毒发的内心煎熬让列御风急得满头大汗,翠儿慌慌忙忙去烧热水给他擦洗,不心又把盆儿打碎了。

    看着满地碎片,翠儿认为不是好兆头,焦虑惊恐中“呜呜”大哭起来。

    盆碎声和哭声听得胡仙仙心惊,她竭力让自己从情绪泥淖中走出来,毕竟是因自己疏忽大意才使得尚蔚然中毒,才逼得列御风去以毒解毒,自己必须为他做点什么才对。

    待得情绪稳定,胡仙仙去烧好热水端进列御风屋里,再问列御风想不想吃点什么。

    列御风扶额苦笑,对众人涩声:“你们别紧张兮兮围着我转,弄得就跟我要生孩子了一样。”

    “哇呜呜国主不要开玩笑啊你以前从来不开玩笑这就跟回光返照交待遗言似的要些和以前不一样的话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真的不要开玩笑啊”翠儿半跪在列御风床边变哭边。

    场面悲伤又滑稽,列御风看看端热水的胡仙仙、备着剪刀和银针的杜婉芷、还有捏着好几样瓷瓶的秦沐风,“啧啧”几声后笑起来。

    “国主,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痛得麻木不知道在痛了要哭反而又笑了”翠儿的眼泪鼻涕横流在一起。

    “我是笑我们这模样真的很像我要生孩子了,喏,连热水、剪刀什么的都备好了。这会儿就像在阵痛,待会儿可能就得分娩那么痛,嗯,不定会比分娩更痛”也不知是痛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列御风话全不似平常。

    在翠儿眼里,列御风是再落魄都能温雅谦和的高贵国主,见他形象变样,更认为这是他命不久矣的预兆,哭得连话都不出来,快背过气去。

    马烁安慰她,秦沐风是仙医,定有办法救治的,她这样哭泣,反而会让大家心乱。

    “你别来装好人!你肯定巴不得国主死了就没人拦着你跟我在一起我告诉你,要是国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翠儿哭嚎几声,猛咬了咬自己背才缓过气,出话来。

    可出口的话很伤人,马烁瞅瞅她后,默默转身出屋。

    他出屋,程浩风就正好和唐彩儿玩累了,准备进屋。

    他们错身而过的时候,程浩风拍拍他肩膀:“女人都是吼得凶,别跟她们计较。”

    马烁眉头紧锁,“嗯”两声算回答,列外走过去拉着他一起走了,反正也帮不上忙,就别再添乱。

    他们走远,程浩风笑向列御风:“这样躺在床上干等着毒发也不是办法,还越等越心焦,我去安置红儿的时候,看呼风河还跟从前一般,不如我们去河边一起赏月?”

    红儿化成的树苗,已由列御风带出,再由程浩风种到了呼风河河畔灵气充沛的一个山坡。列御风想去看看红儿,也觉得赏月闲谈比这么干等着要好受些,就同意了。

    众人也赞同,都往河边走。程浩风却人多了吵吵嚷嚷的,会使列御风心情紧张,更增加痛苦,提议他们师兄弟三人去坡下,而几个女子另去别的地方。

    到河边玩了一会儿,翠儿和唐彩儿都困倦起来,她们又不肯回去睡,杜婉芷就押着她们往回走。

    河湾处只留胡仙仙一人,她看着圆月如玉盘,想着今夜本是喜庆团圆的佳节,更因处境生出悲意愁思。

    想当年,云华七真、玉真三英在修仙门派中那是响当当的名号,当时的他们个个意气风发,哪曾料到如今会离散各处,尽皆过得不如意?

    一个人独对圆月,凄清中更添凄清,胡仙仙觉得这么下去更难保持心绪平和,就想偷偷去瞧瞧列御风情形如何。

    她用隐身之法,缓步走到山坡旁,看看红儿化成的树苗,再潜行到河畔芦苇丛边。

    “这所谓的‘离人叹’之毒,也许没传中那么可怕吧?也许捱过第一次毒发后,以后会疼得越来越轻微。”列御风暗暗祈祷着就这般才好。

    “不清,我只是从医典中了解过这种奇毒,从前没有真接触过,没医治的经验。”

    听秦沐风这么回答,列御风长嘘短叹起来。胡仙仙暗想,原来五师兄并不是真的能对毒发不当回事儿,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显得沮丧和软弱。

    难怪程浩风要提议就他们三个在一处,只他们三个在的时候,既能及时救治列御风,列御风也可以不用掩藏情绪。

    “五师兄,这会儿还受得住痛吗?不如我给你扎银针试试能不能缓解?”

    “不用,就跟吃得太撑似的疼,也有点儿像浸在冰水里一般,很不舒服,可也不是忍不了。”

    听了他们对话,程浩风忙转开话题:“别总这些,多了之后,不疼也要疼起来。又到中秋,我们再来比谁抓鱼抓得多。”

    从前在山中清修,日子过得很枯燥,一年当中只有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能放松些。他们师兄弟几个在中秋的时候,不和那些外门弟子抢月饼吃,跑来河里比捉鱼。

    比赛后,在一定时间内谁捉的鱼最又最少,那就得受罚,被罚者要脱得一丝不挂。可能是平常都太端方严肃了,他们几个才想出这古怪粗俗的惩罚方式。

    着这些,他们都笑起来,笑声就和那些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类似。

    听他们又声议论,胡仙仙才明白他们笑的原因是上百年里反复比捉鱼,久而久之都有输的时候,皆是见过对方私处。于是这马鸣风、龙啸风、程浩风、列御风、秦沐风五个人居然比起长短大来。

    听他们叽叽咕咕所,胡仙仙明白他们所谓的“比长短大”当然不是比胳膊,又气又羞之下捂紧耳朵,差点儿气息不稳让他们发现。

    晁玄同七个亲传弟子当中,两个女弟子凌若风和白回风因为算是情敌,私下没有交情,那五个男弟子比亲兄弟还亲,皆知他们五个凑一处后会暗里淘气,没想到会淘气成这样。

    因不知有旁人在听,三人话没了顾忌。起往事,就笑大师兄马鸣风当年自吹自擂“金枪不倒”,夸口要娶足三妻四妾,生八子七女。

    结果,马鸣风至死没成亲,听对洛玄心的大弟子蔡莲君有意,但蔡莲君对他无意。如今,马鸣风虽是地仙,却只有魂体,而蔡莲君去了紫气福地后出福地的自由都没有,他们两个应该是再无可能。

    龙啸风和殷可盈的情仇颠覆当年整个朝堂,使得政局都发生变化,他是五个师兄弟当中最先有情爱纠葛的,却也是向道之心最坚定的,只想着自己“一柱擎天”,不娶妻生子。

    可也不知为何,殷可盈转为叶赛英这一世之后,他们之间又生出牵扯,尽管如今那情意若有似无,也不准以后会如何。

    程浩风和列御风都是因情苦不堪言,只有排行老六,年纪最的秦沐风倒真正成亲了。

    其实秦沐风也不顺利,也是几经生死离别才终于和心上人团聚,并且杜婉芷如今是寿尽而强留人世之身,不知哪天就会彻底留不住了。

    到如今种种烦难,他们都神色黯然,而列御风已经痛到虚脱躺在河边。原来刚才从前淘气糗事之时,就是列御风真正毒发之时,他们是以此来让列御风缓解疼痛。

    给列御风扎银针安神后,又让他躺着好好休息复原,秦沐风再问程浩风是不是真打算在事情未了结前就疏远胡仙仙。

    “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我不疏远她,她也得疏远我。”程浩风遥望明月,眼中古井无波。

    “三师兄,别怪我直啊,你在法朝当国师已经惹人非议,以后朝中大事再照你所安排的那样做,得让天下很多人对你生厌。”秦沐风的话带着劝诫意思。

    胡仙仙不知道程浩风具体安排了些什么大事,想来不会是利国利民的事,要不然秦沐风不会这语气。

    静默好一会儿后,听程浩风答道:“天下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招人喜欢。能够解决好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怎么不重要。”

    秦沐风又问:“听婉芷,你是真正情丝散尽了。你本源特异,我们只能尽量忘情,却不可能抽情丝,真不知你此时感觉如何不知是否还能如从前相处?”

    “哈哈你把我当什么怪物了吗?所谓无情丝,也不过是因我本是集天地间情丝万缕化生出意识,最终投胎为人的,无情丝就改了宿命而已。”

    程浩风朗声笑答后,又伸与秦沐风有力相握,列御风也缓慢抬与他们握在一处。他看着两位师弟郑重道:“没了情丝也好,男人不需要那些无用的东西。可不论有情无情,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p;q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