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权力游戏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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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敦的冬日暮色早临, 日落时分也不过午后四时。

    今日的白昼是难得的晴日, 温度将寒未寒,余晖中的镇笼罩着晚霞的金色, 随着那一抹不肯泯灭于凛冬的绿意, 蜿蜒至镇中央。

    英国南部多丘陵,严修筠的家位于镇子中心, 恰好在半山腰上, 江晚晴领着严天意不急不缓的走,一抬头,四季不肯凋零的英伦玫瑰花团锦簇,大片大片几乎遮盖了窗棂, 恰在庭院中孤芳自赏的绽放。

    严天意挣脱了她的手, 一口气跑到了院门外, 提前宣示了领地主权,才回过头来远远朝着她招手:“妈妈!”

    江晚晴被夕阳中的玫瑰美得炫目, 听见他的呼唤,对着孩子的脸欣然一笑, 脚下也加快了脚步。

    严修筠揽着她的腰和她并排而行,行至门前,才放开了手去找钥匙。

    严天意则抓着她的手进了庭院。

    “妈妈, 妈妈, 这些都是以前奶奶种下的,后来爸爸又种了一些。”严天意着,眉开眼笑, 眼中如有星光,“英国的冬日总是下雨,黏腻腻,湿哒哒的,你一来,连天气都变好了。”

    江晚晴被情话满分的儿子撩了一脸,心这孩子以后要骗走多少姑娘。

    她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天意的脸,却听身后严修筠低沉的嗓音响起。

    “晚晴,回家了。”

    她直起身来回头,恰见严修筠于石阶之上含笑而立。

    霞光温柔的铺满庭院,英俊的男人修然立于锦绣彼端。

    好了,江晚晴已经没有心思担忧严天意以后是否祸国殃民了,作为被严教授骗走的“姑娘”,她好像没什么资格去担心别人——起码她被骗的挺心甘情愿的。

    一家三口终于进了门。

    严书音女士留下的别墅分上下两层,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陈设并不奢华,重在温馨舒服,整体是英式装饰的风格,只在一点细节上能反应华裔的生活习惯。房子一年多没人住,但显然有人帮忙理,而且理地非常精心,屋内的陈设理得井井有条,空气也清新,显然是有人常来,家具上更不曾有浮尘,连厨房冰箱里都有新鲜的食物常备。

    江晚晴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儿,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这是严修筠出生长大的地方,这个屋子里,有家的气息,即使它远在重洋彼岸默默伫立,也不曾让人觉得陌生。

    严修筠开了供暖设备,又特意用晾干的松木烧起了壁炉,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

    严天意回到熟悉的地方显然很开心,上蹿下跳,一刻也不肯安静下来。

    江晚晴看他自得其乐,也没管他,试着用咖啡机磨了一杯咖啡,很快屋子里馨香四溢。

    江晚晴抱着一杯热咖啡在壁炉边取暖,一抬眼,就发现壁炉上摆了许许多多的照片,她好奇地走过去一一取看。

    最前面的照片显然属于严书音女士,几十年前的老照片只有灰白的影像,背景虽然在港府,却是英式的花园,上面的年轻女性容貌温婉,笑容有着少女的俏皮,眉目间却有有一种独特的英气。

    再后面是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三张摆在一个相框里,学有所成的女士带着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独有的修然傲气,亭亭玉立。美丽的容颜未改,姿态却日渐从容。

    再后来的照片有了颜色,几次获得药学大奖提名,又两次获得药学突破性大奖,奖章证书和颁奖时那一笑的定格将瞬间记录成了永恒,两张照片上的严书音,一张年纪尚轻,眉眼之间满是年少功名就的神采飞扬,一张年龄已长,却仍然有着超越岁月的绝代芳华。

    最后一张她的单人照片,就拍摄于这间别墅的庭院,明媚的阳光普照这一方土地,大片的英伦玫瑰在她身后鲜妍怒放,发已全白的严书音独坐于藤椅上,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岁月带走了她身上少女的娇俏,却重新赋予她一个焕发着别样光辉的灵魂。她容颜不复年轻,却依旧慈祥,眼中的光芒依旧璀璨而坚定,敢与万物争颜色。

    影像无言,却记录了一个传奇女性辉煌的一声。

    江晚晴看得入神,身上被搭了一块薄毯,回头一看,果然是严修筠。

    “在看什么。”

    “我婆婆真漂亮。”江晚晴应声而笑,不由赞叹道,“铿将玫瑰,当有所名。”

    严修筠满意地亲吻了一下儿她的额头,从身后搂着她:“‘婆婆’这个称呼用得很好。”

    江晚晴用胳膊轻轻拐了他一下儿,重新把视线落在了照片上。

    后面还有照片,上面的严书音女士依然年轻,她坐在草地上,满目温柔地笑,身边有个两三岁的熊孩子,极其不情愿拍照一样的,在她身后沉着脸。

    这孩子不苟言笑,眉目严肃,还没长开的眉宇间就透出了日后不怒自威的气势。

    “哎?这是大哥吗?”江晚晴显然被这气势震慑了,回头问严修筠道,“哇,他从就这么……君临天下么?”

    “……”严修筠被这个形容得顿了一下,“你其实是想‘目中无人’吧。”

    被戳穿的江晚晴连忙摆手三联:“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啊……那是你的,反正我没。”

    严修筠一笑,纵容地跟着装聋作哑:“好,你没。”

    江晚晴把自己往他怀里一歪,接着看下一张照片。

    严书音女士怀抱着婴儿坐在座位上,已经十几岁的少年不怒自威,站殿将军一般的往严书音身后一戳。

    “大哥这表情啊……”江晚晴欲盖弥彰地评价了一句,又指着婴儿,“这是你吧……啊,这么一团,好可爱。”

    “现在不了。”严教授一本正经地在她身后,让她枕着自己温热结实的胸膛道,“你知道。”

    江晚晴原地愣了两秒,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严修筠的吐息中传来,肆意在脸上红红火火地烧,她没想歪,她没想歪……一定是壁炉太热了!

    严修筠却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故作无辜地低低笑了两声,逗他道:“脸怎么这么红,想什么呢?”

    江晚晴:“……”

    她反正是不会承认的,即使她、色、欲熏心,奈何段位不如人家高。

    “就是温度上来了。”江晚晴盖棺定论道,又拿了一张照片,“这是你毕业吗?初中?”

    “高中。”严修筠没有穷追不舍,放过了她,又给她指指旁边的照片,“我和季绍钧同届,时候在同一所私立学校,从学到高中。”

    江晚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合照。

    两个差不多同样高大的男孩儿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朋友,连眉目间的神色都有几分相似,同样张扬而肆意的青春年华,同样准备大展拳脚的野心勃勃。

    如今的季绍钧显然在锋芒毕露的不归路中杀出了重围,显露出来的气质愈发的欠抽了;而如今的严修筠,则像是将波澜沉如池底的幽潭,表面的平静也无声宣告了他的深不可测。

    江晚晴自对这种锋芒内敛的男人更有好感,但是看到严修筠年轻时的样子,她仍然不由觉得欣赏——她喜欢的是严修筠这个人,所以愿意接受他的如今和过往。

    可她嘴上依然不饶人。

    “哇。”她故作大惊怪道,“你年轻的时候和‘季扒皮’先生真有夫妻相。”

    “胡八道。”

    严修筠笑着,轻拍了江晚晴一记。

    江晚晴一顿,整个人又烧起来了……

    活到如今,江博士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因为错话,被人用pp的方式惩罚了……

    而那个“施暴者”的手,还停留在那里没挪开。

    不仅如此,这个过分的人故技重施,低头看了她一眼,缺德地笑了一声,低低问:“怎么了?脸比刚才还红?”

    “……”

    江晚晴故意动了一下儿,却发现某些人的手十分享受地跟着调整了一下儿……这个调整简直让她甘拜下风。

    然而她永远是死鸭子嘴硬的。

    “没怎么。”江晚晴瞪他,“某些人把火烧得太热了!”

    “是吗?”某些人悠然答道,“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再热一点。”

    江晚晴:“……”

    不同于他散德行的亲爹严叫兽,严天意巡视完了自己的领地,发现自己的地盘儿如故平静。他骄傲得像个统治着草原的狮子,昂着头从楼下往下看,扒着楼梯的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爹,挑衅道:“爸,你以为甩开我就能和我妈过二人世界了吗?我用我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你——那是不可能哒!”

    江晚晴忙用手去遮自己的红脸,而严教授仍然搂着夫人没放,抬头一挑眉:“哦?”

    “家里的钥匙只有季奶奶和大伯母有,但是季奶奶几个月前去了伦敦季大伯家,而且楼上的客房多了画板和钢琴,厨房的柜子里放了猫粮,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季奶奶家就在隔壁,不会买吃的更不会买猫粮!”严天意满意的宣布他的观察成果,“所以最近一定是大伯母和姐姐们常来住,连CoCo都带来了……另外,你觉得我大伯母过来,大伯会不过来吗?天真!”

    严修筠倒是没放在心上,看着在一边欲语还休的江晚晴,漫不经心地笑着道:“是吗?”

    “当然是!”严天意得意洋洋,觉得他爹的漫不经心完全是在掩饰被大伯发现的懊恼,干脆下了一剂猛药,“我记得你没有告诉大伯你要回来哦?所以赶紧扫榻相迎吧严教授,大伯要抓你回去继承家业啦!”

    江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