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权力游戏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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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修筠拿着江晚晴的礼服去而复返, 敲门而入。

    江晚晴站了起来, 把礼服接了过来。

    严修筠量了一下两个人的神色,含笑随口问道:“在聊什么?”

    容故意偏过了目光, 没吱声。

    江晚晴在容看不见的角度, 饶有兴致地对严修筠挑了挑眉,表情揶揄, 语气正经:“聊到刚才大闹婚礼的那个女孩子……她好像是新郎的女儿。”

    严修筠似乎也没料到这一点, 微微惊讶道:“女儿?”

    江晚晴把眼神儿递给了容:“是容告诉我的。”

    “嗯,是他的女儿。”容点点头,帮江晚晴拎了一下礼服,然后指了指屋内一个临时换衣间, “姐姐, 我帮你换衣服吧。”

    “我自己来就可以。”

    江晚晴拿了礼服进了换衣间, 容帮她把帘子拉上,和严修筠一左一右地站在换衣间一帘之隔的外面等。

    倒是江晚晴换着衣服, 也没忘记刚才的事情:“容,你Lisa是你这位姐夫的女儿, 那她……如果像你的有点儿问题,家人没送她去治疗吗?”

    容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她的精神问题, 是遗传。”

    “精神问题遗传?”严修筠皱了皱眉, “这是原则问题,你姐姐结婚之前不知道对方家里有精神病史?”

    “啊……不是他的问题。”

    严修筠:“那是他前妻?”

    容却一脸解释不清的尴尬:“也不是前妻……哎,我的有点儿乱。”

    江晚晴已经利落的换完了礼服, 拉开帘子,招呼姑娘帮她看看后面的拉链。

    她自己拢着头发,笑了笑:“不是前妻,也不是你姐夫……她这遗传的病从哪里来的?”

    “从她妈妈那里遗传的。”容帮江晚晴弄好了拉链,也终于理清了思路,“Lisa是他的非婚生女儿……他年轻时有一个女朋友,分分合合闹了很多年,结果挺狗血的——在他们最后确定要分手的时候,他这个女朋友怀孕了,在英国堕胎是非法的,所以……就生下来了。”

    江晚晴一愣:“那Lisa的抚养权是归父亲的?”

    “也不是,就是他和前女友轮流抚养。”容不很高兴地叹了一声,似乎是在为姐姐不平,“在和我姐姐之前,他还结过一次婚,好像是因为法院判他必须对子女尽抚养义务,所以Lisa在他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我听很多人过,他对Lisa非常不好。连亲生父亲态度如此,想想也知道他前妻对Lisa什么态度。”

    严修筠皱了皱眉头:“他们虐童?”

    “没有这么严重,应该是冷暴力。”容回忆了一下儿,“我听,当初他先是不承认Lisa是自己的女儿,所以拒绝履行抚养义务,后来检方出示了DNA检验证据,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承认这一事实,但是和Lisa的妈妈就Lisa的抚养费问题扯了很久——他那时已经进入海关工作了,虽然那份工作不够让他像现在这样风光,但是维持衣食无忧的生活完全不成问题,而且靠他前妻的社会关系,他多了很多资源,经济完全不成问题……他拒绝给Lisa法院判定的抚养费,单纯是因为他就是不想给,所以我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容不能理解这其中的纠葛,而江晚晴只这么一听,就能透彻的了解人性复杂。

    布兰迪·帕利斯卡很有可能是靠婚姻改变自己命运的那种人,他的前妻让他获得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社会地位。

    而Lisa和他的前女友,则代表了他最穷困潦倒的岁月。

    人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却没有达到最好的境地的时候,并不愿意回首去看身后的荆棘,因为那对前进毫无用处,只会带来随时要回到泥淖中的恐慌。

    Lisa和前女友,可能恰好带给了布兰迪·帕利斯卡这一类的恐慌。

    这种人性,以好坏一概而论太浅显,可以理解,但是仍然让人无法接受。

    江晚晴没有试图去掰扯其中的纠葛,只是问:“抚养费,他最后给了吗?”

    “给了。”容点点头,“但是我猜,他仍然不是自愿去给的——Lisa的母亲当时一直在靠零工抚养Lisa,好像‘发病’也不是那时候,可是作为Lisa的父亲,他的经济非常宽裕,却一直就抚养费的具体数额在反复推诿。按照他当时的态度,他很有可能一直赖下去就是不给。”

    江晚晴:“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容摇摇头,“但是大概在Lisa七岁的时候,他突然决定在原本判决的抚养费水平上多加100英镑,迅速的结束了这一场扯皮——他签了调解协议,表示自愿按月支付Lisa的抚养费,到Lisa成年。”

    这个转变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儿出乎意料,江晚晴微微皱眉:“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容耸耸肩,“Lisa成年后,他就拒绝支付Lisa的大学费用,而我姐姐和他结婚前,还曾签过婚前协议,其中有一部分内容涉及遗嘱,这份遗嘱中,没有关于Lisa的任何叙述——他不会给Lisa留任何财产。”

    饶是江晚晴能理解人性的复杂,此时也被布兰迪·帕利斯卡的绝情震惊了。

    这已经不是对待女儿,简直是对待债主甚至是仇人。

    容看了看江晚晴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我就吧”的表情:“我甚至都怀疑,Lisa的妈妈原本没有遗传精神病,是不堪他多方面的诋毁和这种绝情的姿态,最终造成了精神崩溃——所以他们Lisa病了,我其实都不信。”

    听闻此,严修筠不动声色地看了容一眼,随后又把视线挪开了。

    江晚晴犹在感慨,教堂却突然传出了欢呼和钟声,看来在江晚晴换个衣服的时间,典礼已经到了完成时。

    容听见声音,赶紧回过了头,招呼江晚晴:“啊……一不心出来了挺长时间,可能马上就要转移到酒店那边去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典礼结束,新娘可能也要回到这间更衣室换礼服。

    江晚晴现在并不想撞上这对新婚夫妇,闻言点了点头,让严修筠拿上了自己换下去的礼服,跟着容一起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就远远地看到新人在亲友的簇拥下,已经从教堂走了出来。

    这场婚礼往来皆是豪绅,主人摆明了欢迎媒体来访的意思,因此一众人等往教堂门口一站,立刻拥上了一群媒体全方位的拍照。

    新郎新娘表情如常,像是方才那个意外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手挽着手,如人所愿地幸福微笑着,放松给媒体自己精神状态最好的一面。

    江晚晴留心看着,发现那个去处理Lisa的伴郎并没有去而复返。

    容量了一下儿,发现她姨妈正在作为新娘家人,在媒体面前和新娘含泪拥抱,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明知道那边正在热热闹闹,根本听不到她在什么,却仍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姐姐,我从后面绕回去,你稍等一会儿,跟他们的人流一起走就好了,会有人招待你的。”

    江晚晴点点头,容已经从身后的通道溜过去了,一边走,一边和江晚晴挥手道别。

    江晚晴也朝她离开的方向挥手再见,直到容的身影已经跑得看不见,江晚晴脸上客气地笑意才浅下来:“严教授,你怎么看?”

    严修筠微微一笑:“这姑娘,有点太话多了。”

    “拜她所赐,我们确实对某些人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江晚晴道,“他女儿、前女友、还有前妻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他原本拒绝给女儿抚养费,并且并不是因为经济不充裕,可是后来,他又突然速战速决,决定以提高抚养费的方式,一次性解决这次争议……而且刚才那个姑娘提到一个细节,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早就立有遗嘱,而遗嘱上,没有这个叫Lisa的女儿的名字。”严修筠略带轻蔑的哼笑了一声,又看向江晚晴,“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反差,和让人丝毫占不到便宜的遗嘱,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在他改变主意决定付抚养费的那个时间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身价倍增。”江晚晴明白严修筠一定是想到了傅耀康,但是绝口不提,只布兰迪的家事,“他在这个时间点突然意识到,付出这点有限的抚养费,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最省钱途径。滢”

    “没错。”严修筠嘴角弯了一弯,眼里的神色仍是冷的,“这种态度真的很眼熟,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计算时间——新娘三十七岁,Lisa比新娘十二岁,也就是二十五岁,而在她七岁的时候,布兰迪做出给抚养费的决定——那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江晚晴没吭声。

    “十八年前,我大哥不到三十岁,刚刚获得博士学位,从原本的‘实习状态’,正式作为傅耀康唯一公开的接班人,进入耀康集团。可当年,他的‘接班’遭遇了非常大的阻碍,公司几起重大项目遇挫,资产不明流失……”严修筠微微眯着眼,回忆道,“而同样是差不多二十年前,布兰迪·帕利斯卡恰好在海关工作,吴哲茂、钱晓河这些人带着一大笔资金洗白,而洗白过的资本通过一系列流转,转移回内地……”

    江晚晴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你是……吴雅兰。”

    “还会有别人吗?”

    “那……钱是怎么从吴雅兰手里流出去的,他们总有一些媒介。”

    “总会知道的。”严修筠拍了拍江晚晴的手背,“我们过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和婚礼教堂的门口有一方草坪之隔,江晚晴穿着高跟鞋,只能慢悠悠地从草坪四周的石板路走过去。

    前方是热热闹闹的婚礼和祝贺,他们夫妇只注意了前方,没有注意身侧的通道竟然跑出来一个人。

    那人脚步匆忙,冷不丁和刚刚转过弯来的江晚晴撞了个正着。

    江晚晴在严修筠的搀扶下只是踉跄了一步,可是一抬头,他们和来人了个照面,彼此都怔住了。

    “严教授,江老师!”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