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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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果然要考虑用番外日万的事情了……这剧情,撑不住

    天乐不是很了解当年战斗的细节, 也不知道魇的气息在失去身体之后的变迁。在他眼里, 这些浊气, 还是当年的那些浊气。

    所以,这个局面,要怎么办呢?

    凭魇当年表现出来的空间天赋, 找到希声钟里的那个秘境是迟早的事。到那时, 他就完蛋了。

    可是即便想要行动起来, 他也已经被红雾困住了,无法行动……

    不,不对。

    他还是能做点事情的!

    就是不一定有用是了。他虽然原本不是钟灵,但到底当了这么久的钟灵, 对于这个“躯体”的掌控能力, 他还是有的——就是不能逃跑罢了。

    起来也晦气,他对上浊气, 连借空间之力逃跑的能力都没有,完全被这些浊气压制了。

    这种在自己得意的方面被人压制的感觉,挺恶心的。

    被吸入秘境的修士们,一个接一个苏醒起来。

    他们并没有去往各自排名应去的秘境。在天乐的操控之下,他们所有人都集合到了一个秘境里。

    他们本来还在疑惑,甚至惊恐——怎么所有人都在同一个秘境?!

    照常理来, 宗门大比结束后, 进入的秘境不应该不一样吗?!

    慌乱过后便是清点人数,那些昏迷的修士也被一个接一个拍醒。苏醒之后,他们十分迷茫, 似乎不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做出那样的行动。

    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飞星宗与上乾宗也进来了,独独缺了紫光宗。想到自己先前看到的场景,其实所有修士的心里已经有点猜测了,但谁也不敢将那个猜测出口。而后那些昏迷又苏醒,也就是感染了煞气的那批修士,不管哪门哪派,统统被隔离开。

    不是他们不人道,实在是刚刚的场面让他们心有余悸。宗门大比能站在一起的,不是亲朋好友也是同门弟子,然而沾到那诡异的红雾,就发疯了一样攻击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胶似漆的情侣,肝胆相照的兄弟,一脉同气的兄弟姐妹,推心置腹的师徒……没有人能逃离那个魔咒,没有人在感染到红雾的时候,还能保持往日的理智。

    不论身边的人是谁,不论要面对的人是谁,他们都会出手攻击。

    各门派的弟子们崩溃的崩溃,后怕的后怕。高层们因为躲得快,迅速到达了安全区域,至少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

    见状,他们各自安抚好弟子,携手将那些感染过的弟子们隔离开后,再找了上乾宗与飞星宗,示意他们作为带头的,给个主意。

    这一次,连飞星宗也翻船了。他们的一些弟子,同样被隔离开。

    全场看下来,人员最齐的,竟是上乾宗!这让其他宗门不免士气低了些。

    离上乾宗位置比较远的修士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离得近的宗门却看得清楚——那棵巨木,是上乾宗的那个慕天廖放出的。也是他维持住了上乾宗的安全。他们这些人,完全就是去蹭个庇护的。

    他们完全看不懂宗门大比到了秘境争夺战环节的发展。翻盘妖兽变了也就算了,出来之后连妖兽都一同带出来了。

    然后紫光宗突然就放出了诡异的红雾,让他们现在还在后怕。

    “各位道友们暂且忍耐一下,那红雾名为煞气,有感染了的人发疯的能力。一旦发作,六亲不认,暴戾至极。在排除你们的危险之前,我们只能这么做。”

    有修士一脸不满,想要反抗,被自家掌门以眼神警告,才冷静下来。

    看着这紧绷的氛围,邹齐修微微叹口气。

    连他,也不是很懂这都是怎么回事。

    但不懂归不懂,安抚众弟子们还是需要的。邹齐修简单和其他宗门的高层们解释的煞气的存在。

    被问及为何慕天廖能化为植物,又能对付那诡异的红色雾气时,邹齐修还在琢磨如何讲,空中突然现出了画面,所有的修士们都看呆了。

    他们刚刚还待着的地方,已经完全沦为了战场。

    巨大的黑色妖兽身上诡异地带着几分绿色,与十数个修士对战。有些修士马上就认出来那些修士全部都是紫光宗中人。

    这是个……什么情况?

    会场内突兀地出现了一棵巨树,源源不断地吸收空中的红雾,其余的灵植们也十分活跃。有人甚至惨叫了出来,“这不是当年……对!十多年前突然出现的嗜血魔花吗!”

    萝藤朱槿的大红色花朵太过惹眼,让人总能一眼认出这个特征。

    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之后,修士又发现,那灵木,竟然是秘境争夺战里边帮那翻盘妖兽挡刀的巨大树木。

    嗜血魔花,挡刀的树木,与慕天廖本人能化为植物……所有人都懵了。

    但毫无疑问,如此诡异的慕天廖救了他们,并且正在与诡异的红雾对战。那黑色妖兽背上的绿色灵植,毫无疑问就是慕天廖。

    顾平看了看画面,忽然眉头舒展,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为大家解释吧。”

    “你们也知道,我平素跟天廖关系不错。我出来的话,总有点可信度吧?”

    顾平当然不是要将所有的真相和盘托出。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真假掺半,才是最让人分辨不清的手段。

    在顾平的口中,慕天廖成了一个失忆的可怜。

    当年黑心的荆家家主哄骗了慕天廖的父亲,让慕天廖父亲予以重宝,将慕天廖留在荆家。然后荆家便把慕天廖当做寻常人类糟践着长大。可怜的慕天廖本来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可是在荆家的警告和虐待下,竟然给虐失了忆。

    “……”

    众修士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故事,真的,过去的十年里,他们听了无数遍,每次的版本都有微妙的不同,但是发展脉络是一样的。有些梅家戏台的忠实观众,还以自己看完了几个版本为荣。

    顾平给荆家扣锅十分顺手。甚至他当年还曾经匿名给梅家戏台的那些人提供剧本。

    “所以……?”

    “所以嘛,可怜的天廖,到了上乾宗才发现自己的身份。”顾平道。

    “那你怎么解释嗜血魔花在他那儿,还受他操控?”

    “能留下那种重宝的人物,能是什么普通的存在吗?天廖是植物,他爹自然也是。那么你觉得,作为父亲,给儿子留下点护卫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只是如我们所见,那护卫被荆家给占了,拿给自己用,甚至拿它对付收留过天廖的村庄。”

    顾平的解释很强行。但是眼下众人只是求一个解释,也没有人去抓他逻辑里的错误。

    “那挡刀……”

    顾平长舒一口气,笑道,“有控制灵植的办法,为何不能有收服妖兽的办法?你就不许他们看对眼了决定并肩作战啊。”

    他还指了指画面里十分默契的两人。

    “你看,这不是配合得挺好的嘛。”

    顾平甚至还搓了搓手,笑道,“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吗,与妖兽大战三天三夜后忽然看对眼了,决定携手一生……”

    “停停停!这怎么得跟情侣看对眼似的。”

    好吧,失误,谁让他描述的主题,本来就是情侣。

    啊,不能加。都挺大的,强大的大。

    顾平悄悄翻了个白眼,道,“总而言之,你们不是也看见了,天廖有对付那妖兽的办法,那妖兽恨不得跪下求饶,所以天廖决定把它收服了,横竖能当个驯兽不是?而秘境也特别给面子地把他们一起送了出来。”

    “妖兽暴戾,魔花嗜血,这慕天廖,能保证不被它们影响吗?”

    不等顾平发话,邹子清便站了出来,眉目冷峻,没了以往的温柔。他的眼神仿佛带着几分质问,看向出声之人。“修士手中武器,皆是可伤人之物,那么你们有被武器支配过理智吗?”

    “这不一样,我们这……”

    “能掌控住的,便是合格的武器。武器也没有支配主人的能力。”邹子清瞥了一眼那边被隔离起来的弟子,再看向眼前之人,道,“你们能不被隔离起来,是托了谁的福,难不成忘了?”

    他们沾了煞气,全部发狂了。而慕天廖不仅没有发狂,还积极救下那些被感染的弟子。那被他们忌惮的嗜血魔花与翻盘妖兽,完全是在与那些红雾作战。

    被两个辈站出来胡搅蛮缠地解释了一番,倒是让那些人暂时放下了对慕天廖的疑惑。邹齐修眉头舒展,觉得顾平这弟子倒是个脑子灵活的。

    他的话语避重就轻,半真半假,有自己儿子在一旁压阵,气势十足,得跟真的似的。

    不过不管这些人相不相信,眼下的情况都不容许他们频繁提出质疑。

    因为慕天廖切切实实在与那些红雾战斗,而他们能够保持正常,还不就是因为逃到了巨木开辟的安全区。

    所以在这秘境里边,上乾宗隐隐有了领头的趋势。

    顾平上来胡八道完,抛出各种强行解释后便深藏功与名地退下了。而后他瞬间被亲传弟子们包围起来。

    “嘿!你的是真的?”

    “天廖是哪来那么强的力量的?”

    “我记得你们关系挺好的,真的熟到这份上啊……”

    ……

    天乐睁开眼。

    这些人类倒是挺能自我宽慰。

    让他们见到慕天廖战斗的场面,只是他顺便的一个举动。他主要的目的是,借助沟通会场与秘境……把自己的窘境,告诉那几个沉迷战斗的家伙!!!

    浊气的意识在这里啊,杀人没用的啊!特别是那只每次转世都来他这里捣乱的妖兽。

    你们的敌人在这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在被他找到我的混沌之息后才察觉到啊!!!!!

    天乐的崩溃传达不到两人那边。他们同时也不知道现在的场面正在被直播着。倒是玄云总觉得有目光盯着这里,总是看一眼那古朴的,似乎没什么光彩了的巨大古钟。

    因为发现慕天廖以这样的姿态行动会更加轻松,而且自己也能贴身保护他——这下是真·贴身保护了。玄云没有化作人形,一直以妖兽的形态作战,倒是避免了掉马的尴尬场面——特别是顾平刚胡诌完妖兽是慕天廖收服的。

    虽然出现了一些稍有实力的修士,并且集体出击。但是对于擅长战斗的玄云来,并没有带来什么麻烦的局面。

    爪子一挥,尾巴一扫,大片的修士就都没了战斗的能力。场面有点血腥,前仆后继宛若不怕死的修士也让人会伸出几分诡异之感。仿佛他们不是人类,而是任由某种存在摆布的傀儡。

    上了一会儿,不论是慕天廖还是玄云,都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不管多少个修士,他们都无法准确分辨煞气的意识的方位。

    似乎就在附近,但似乎又在远处。远远近近,找不分明,显然是它用了最擅长的空间之力进行隐藏。

    玄云首先注意到了那巨大又古怪的钟——他总觉得有什么在窥视着自己。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很敏感。

    秘境内的众人看着突然放大的妖兽,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的景象,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上乾宗这边特别稳当,老神在在。飞星宗修士也没慌到哪里去,看上乾宗大半表态,他们哪里还不明白上乾宗彻底站在慕天廖那一边了。

    既然如此,那么即便慕天廖手上掌握的,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上乾宗也会让他不要肆意行事。

    有时候一样重宝,被大宗门弟子与散修拿到,是不同的结局。大宗门弟子有宗门作为寄托,行事往往不会过分到哪里去。一旦被散修拿到,无牵无挂的他们只会肆意妄为,借助宝物给自身提供利益。

    但不得不……被那硕大的琥珀色瞳眸盯着,总觉得自己成了对方嘴里的猎物。高修为修士们还好,那些亲传弟子们基本已经害怕得缩成一团了。

    玄云左看看,右瞧瞧,觉得自己似乎琢磨出了一点门道,上来就准备拿这个钟试试爪子——蕴灵木见了,总觉得有种熟悉的别扭感。

    啊,这动爪的姿态,太像了……

    当初把它的躯体毁得不能看的,就是这双爪子!

    更过分的是,似乎是察觉到找不到门道,黑猫转过头来盯上了它。

    这……

    “媳妇,可以吗?”

    “……”慕天廖本体的行动停了停,因为玄云这要求,陷入了沉默。“……如果你需要的话。”

    于是玄云心安理得地上了爪子。

    跟那些人类对战,让他的爪子都钝了,完全奈何不了那个钟的防御。

    现在正巧有个可以磨爪子的玩意,玄云还记得,它磨爪的手感特别好,磨完爪子也会利索很多。

    蕴灵木捂住了脸。

    不想看,不敢看。

    虽然没有痛觉,但那还是他的身体啊!他引以为豪的身体啊!不能因为他现在意识在泉林秘境核心里,就不把他的树身当身体了啊!

    总而言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蕴灵木的身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始作俑者就像是后宫里得势的妃子,得意洋洋展示着他刚刚努力的成果——更加锋利的爪子!

    “别闹了,正事要紧!”

    慕天廖知道玄云是看出了什么,才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然也不会随便他去胡闹。看着蕴灵木可怜兮兮的样子,慕天廖莫名有一种自己是诘难忠臣的昏君的微妙感。

    总而言之爪子磨好了,正事也能做了。玄云毫不客气对着古钟就是一个爪子。

    哦!对!没错!你们的对手在这!

    天乐一边肉痛,一边欣喜若狂。

    这妖兽也不傻啊!不愧是每次转世都能准确找到他所在并且捣乱的家伙!

    虽然秘境的开启关闭由他控制,但是通过古钟是可以强行开的。这是飞升修士为了防止古钟钟灵出现异状后完全关闭秘境——那就太亏了。

    看似朴实无华的钟面,只有在启动阵法的时候才有光华流转。没有人知道,它上边还记录着强行开启秘境的办法。

    那就是……

    强攻。

    直接轰击古钟,然后击太大,就会被吸入到天乐所在的区域。

    这个机关可以是能最快找到天乐的手段。

    如果天乐不在,那么进入这里的修士借助这里边的记录就能找到掌握古钟的方法。而如果是敌人,并且天乐在的话,可以在自己的地盘压制对手。

    总而言之,这个时候敲钟是正确操作啊!

    得救了啊啊啊啊!

    老头痛哭流涕。

    而煞气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妙,波动更加剧烈,显然是想要找出隐藏在这里的混沌之息。

    可惜,它注定找不到。

    慕天廖只觉得一股吸力将自己带走了。所幸他还留在玄云的身上,两人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没有分离。

    四周一片红雾,浓郁到让人不适。一踏进这里,慕天廖便发现了——被自己扯过来的煞气的意识,就在这里!

    察觉到玄云的到来,并且他身上的慕天廖也不是重伤的模样,煞气瞬间就想划开空间离开。却没想到被困住的矮老头大喝一声。

    “哪里走!”

    一瞬间,整个秘境的空间,完全封闭。煞气想离开的举动被阻止,玄云也不会给它回神的机会,一把就冲了上来。

    天乐一脸不爽,啐了一口,搓搓鼻子,“哼,空间之力这种东西,我也熟好吗……”

    论平时,或者在妖元域的时候,他确实封锁不住这些浊气。

    但问题是,这是古钟之内的秘境,他是这里的老大好吗!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虽然对付浊气稍显不足,但是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封锁空间,还是轻而易举的!

    敢盯上他的混沌之息?也不看看他是怎么从混沌之战那年头苟到现在的!

    看在这次这只妖兽十分给面子的份上,天乐决定不计较他这次的捣乱了。

    ——这都找到伴了,应该就不会再来闹了吧?

    他暗暗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