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魏烟再上前,朱唇由侧面移到了正面。
温暖的灯光,雀跃的跳着,闪了又闪,抖了又抖,过了一会儿,魏烟才轻轻放开萧景庭。
暗红色的桌面倒映着男子如玉的脸,他一副难以言的表情在那里似笑非笑,而眼神中空洞失神却好像魂魄被掏走了一半儿,连那浑身的凌然气度,傲骨也被消减得半分不剩。
他坐在那儿,顿了半天,一个字未出来,最后,只眼里星星闪闪的道,
“你不要动不动就欺负人,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他言外之意,老这么撩拨他,他一时控制不住酿成大祸就不能怪他了。
魏烟不知道他在什么,坐在那儿看着他,嘻嘻笑!
二天后,半夜,佛堂里,稀薄的灯光闪着。
一张长案前,萧若若和陈月儿面对面坐着,人执一笔,在纸上写写划划。案子上,摆满了抄好的佛经,平平整整的铺了一案子,甚至连地上都铺得都是。
若大的佛殿里,四下空寂沉静,那铺地上一张张的纸,无形中也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好像一道道摄人的符咒,屋子里也没有风,那明明摆好的纸张会有时会略微轻轻动一下,然后,不知哪个缝隙七转八折的穿过来一道风,大佛堂里就开始风打着旋吹起纸一张张。
萧若若里拿着笔,脸色苍白,明明是佛堂,可怎么像是有鬼。
萧若若丧一张脸,眼里含雾,像是要哭了。她回头,右面是一个大的十来米高的佛像,偏偏不是心善笑面的菩萨、佛陀,而是最吓人的金刚菩萨。
萧若若掉出一滴泪,呜呜的哭出了声,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个好看,我怎么敢拿那个东西。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困在这儿,没饭吃,没水喝,写字写得都磨破了皮。”
萧若若一气扔了笔,飞起的墨汁溅了陈月儿一脸黑点。
陈月儿,拿着笔,表情凝滞,眼中隐恨。
静静的陈月儿什么也没,只压抑着怒火忍着,像是一爆发就要成为哄水猛兽一般。
萧若若不似陈月儿,时候受过各种折磨,隐忍能力到了极限。萧若若不过一个大姐,千娇万宠的大长,这么饿着两天还出劳力,这两天她已经极度崩溃,甚至跟陈月儿不知吵了多少回,每次都以陈月儿的忍耐告终。
这次陈月儿同样没有话,她知道萧若若不过大姐脾气罢了,过去就没事了,再多的委屈也没有将来的安生度日重要。
她来王府干嘛来了,她得忍,忍到萧彦庭喜欢他,忍到他封郡王,他们有了自己的府邸,或者忍到可以把魏烟搬到。
但魏烟运气直线上升,那位她原意不待见魏烟的世子,如今瞄头也变了,到底是一家的,到底是运筹帷幄的世子,他不喜欢,也会顾着大局。
陈月儿眼中的光茫越来越凉,越来越绝望,她呆呆的拿着笔,沉默不语,只任萧若若发泄。
在萧若若面前,她唯一的出路就是气也不吭,她除了萧若若无可利用攀附。
陈月儿拿笔继续抄经,
“你写不写,都不会放我们出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些都写完,不吃不睡,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陈月儿拿着笔,如换了个人般。
萧若若愣愣的看着陈月儿,陈月儿似有好几张面孔,平日里一副委屈无助,胆软弱的样子,现在却又是副深沉老练,足智多谋的样子。
萧若若盯着陈月儿忽尔觉得她有些看不透,她望着陈月儿眼中闪着几分费解的光茫。
半夜里,缝隙里又一道风吹来,掠过佛堂,又吹起几张佛经,佛经白纸打着旋的往空中旋,一张未落一张又起。
萧若若看着眼前,诡异又慎人的场景,吓得失色。
她爬几步,往里,失声道,
“有鬼——,这里,有鬼,肯定有鬼,这些纸为什么光飞不落?”
“有鬼,肯定有鬼!”萧若若越喊声越大,越喊嗓音越发撕裂感。
萧若若爬着,慌忙躲到柱子后面。
陈月儿,虽然刚才还淡定,但此刻也拿着笔,怔愣住了。这些纸,一张未落一张又起,连续不断,在空中乱飞,又是大半夜,便是心中心知肚明的没有鬼,也禁不住寒毛倒竖。
陈月儿,坐在那儿,盯着眼前乱飞不落的纸盯了半天,这些纸只飞不落,飘浮在空中,仿佛有风拖着一般,可是明明是屋子里,哪来这么大的风,便是有缝隙,也不至风这么大。
陈月儿,看着一屋子飞着的经文,脸色渐渐苍白。最后,她啊的一声也躲到了柱子后,哆哆嗦嗦的,好像四下即将有阴鬼出来一般。
陈月儿,萧若若一个人倚一个柱子不敢吱声。
外面,佛堂北面的角落里,两个婢女正在那里低声嘀咕,
“你,这样能吓着那个陈月儿吗,那个陈氏可是用了下作的段进了三公子的院子里的,有这种人在姐身边怎么放心,看我折磨死她,我们姐可是右相大姐,还容得下这么一个侧位在身边?
三公子只能宠着我们大姐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早晚让她出府。”着,二人又在外面,拉了一道布做的屏风。
屏风拦风,这一档,风全从大缝隙吹进佛堂里,今天晚上风本来就大,这一用屏风将风一拦,佛堂里就顿时成了阴风陈陈,铭文飘浮的鬼屋了。
藉若若在里面叫得鬼哭狼嚎,陈月儿也忍不住在柱子后面哆嗦成一团,她抬眼惊恐的盯着那些乱飞的经文,抖着唇难以置信道,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没有鬼的。”陈月儿声音越来越颤,直到最后,语不成句。
两个最后抖成一团,当最后一股强风掠过时,直接吹灭了他们桌上的烛光,萧若若吓得大叫一声,冲到门那儿大喊,
“娘啊,娘救命啊!”萧若若的声音,凌厉而无助越过缝隙飘了出来,外面不远处经过守夜内侍,隐约听到叫声就到了佛堂看看,禀告了二夫人。
二夫人当即眼中一惊,就从桌子边站了起来,
“什么?”
二夫人急匆匆来到佛堂,拍打着门问,
“女儿,你怎么样了?”
“娘,害怕,这里有鬼风,真的有鬼,一定是有什么阴魂不散的东西。”萧若若又哭,哭得绝望又无助。
二夫人隔着门听得心头抓疼。
这佛堂里听以前确实死过人的,当时听是做事不利,打死了个婢子,难不成真有冤魂不散。
她的女儿哭成这样,若是不管不是吓死,也会哭死。
二夫人命人,打开门。
内侍不从,二夫人横眉道,
“老王爷已经休息了,这么晚了不便打扰,若是不将门打开,大姐出了什么事,你可担待不起。”二夫人瞪眼怒吼。
管佛堂的内侍犹豫一下,为难的把门的锁打开了。
门一开,萧若若就冲进二夫人的怀里哭,
“娘,我不要在这里呆着,这里面一定有鬼。”萧若若回头,脸色还是一片苍白。
二夫人用摸自己女儿的头,才两天,人都饿瘦了,头发零落,浑身墨点,这哪是一个王府姐该有的模样,这分明是个街头乞丐。
二夫人把女儿头往怀里抱,一副心疼。
陈月儿打佛堂里出来,站在一边,人家母女重逢关她何事,她在这儿只是个人见人嫌的过街老鼠。
陈月儿老老实实,站在边上不话。
二夫人和萧若若相互拥了一会儿后,二夫就带着萧若若走了。陈月儿这个多余的,在后面根本没人管她死活。
陈月儿独自走在回去二房的路上,夜风猎猎,月色凉凉。刚进二房的门还没到自己院里,便见萧彦庭不知道打哪喝完酒回来。
他打身后过来,浑身酒气弥漫。
陈月儿一喜上前,
“公子,您回来了。”她眼里闪着光,或许有那么一丝憧憬,他喝完酒后,是不是能进她的院子里。
陈月儿一张脸染上喜悦的光,萧彦庭却站在她旁边扫了一眼后,进了就近的院子。
旁边的院子大而深,还亮着灯,是赵丝烟的。
赵丝烟自嫁过来,萧彦庭同样也没有待见她,只是突然怎么就转进了赵丝烟的院子?
陈月儿脸色暗淡目光随之飘去。
赵丝烟的院子里,赵丝烟却还没有睡,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动静般,当即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她热络惊喜的扶着萧彦庭的胳膊。
萧彦庭在门前,摇晃了一下身子,他定定神冲赵丝烟喊了一句,
“烟儿——。”
那一声柔情似水,如同在叫自己认识已久的红颜。
赵丝烟马上乐得合不拢嘴,
“烟儿?我是烟儿,烟儿在这儿呢!”赵丝烟扶萧彦庭进屋,暖黄的窗上映出两个人的暧昧身影,接着没一会儿灯就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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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月儿握紧了自己的。
自从在魏家与萧彦庭一翻云雨后,萧彦庭再没有理过她,天下女人一般娇,谁不渴望得到夫君的宠爱。
可偏偏萧彦庭对她就视若无睹。
而这赵丝烟天生一副臃肿胖圆,却让萧彦庭抱上了床,难道就因为她叫烟儿,而她不叫烟儿?
陈月儿气红了眼睛,咬牙,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第二天一早,萧彦庭打床上起来,隔窗看着外面的风景,神色落寞,他淡淡的不一句话。
赵丝烟从床上起身着一身中衣上前,
“夫君,你想喝茶,我给你倒。”赵丝烟上前,虽然身子偏圆,但细皮嫩肉的脸写满热络。
萧彦庭面无表情不话。
昨晚喝得多了,脑子里全是烟儿,又听一句烟儿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他真的没有多想。
萧彦庭眼神望着窗外写满不明的情绪。
赵丝烟仍旧一副笑脸,
“夫君,你想吃什么,我可以亲给你做,我不会做,但是我可以学的。”赵丝烟连声音都是热情。
萧彦庭并不话。
赵丝烟目光查看萧彦庭的神色,见他仍是一点不动容,赵丝烟脸色变了变,她心翼翼的道,
“夫君,你是不是嫌弃我胖?”
“你,你若是嫌弃我胖,我可以少吃饭,不吃饭,只要你喜欢就行”
“真的,夫君!”赵丝烟神色郑重,眼里写满真诚。
她静静的盯着萧彦庭。
萧彦庭抬眼瞄了一下,眼里的冷意减了几分。
女子虽然长得算不得美艳,但声音和性格倒也像极了魏烟,在他面前心翼翼,热络温柔,又会哄人。
萧彦庭转过头来,脸上的冷意转暖。
他起身穿衣往外走。
外面,阳光暖烈,绿翠灼眼,院子往东南望,便是府中东侧若大的朝阳院,那里也有一个烟儿,此烟儿虽非彼烟儿,但彼烟儿似乎已经渐去,他也只配拥用此烟儿的命。
萧彦庭转头而去。
东面朝阳院里,魏烟一早睁开眼睛,萧景庭就已坐在桌边看书。
由于她这里没有他的书,他后来还特意让人放在她这里一些。
早晨,男子端着书,尝着茶的样子,清润又悠闲,散慢又斐然,加上他本来就如美玉雕出来的一般。这么一坐就如同随晨光乍现幻化的谪仙一般。
魏烟望着他,起床,来到他面前,她细端量。
萧景庭抬起头对上她眼睛的一瞬,他的目光往下滑,直停在魏烟的熊前。
缓缓的他有脸色越来越奇怪。
作者有话要: 萧景庭:常在河边走,早晚会湿鞋,有错字是故意写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