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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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白冷眼瞧着跟前的众人,皮笑肉不笑的道,“贵东家少爷这请客之道倒是别出心裁。”

    “让墨公子见笑了。”领头的男人闻言也不恼,甚至还比方才笑的更灿了些,“在下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么。少爷只吩咐务必将墨公子请到。这要是办事不利,回去必然是要吃些挂落的。”

    “不过我瞧着墨公子是个体面人,自当不会做出令我等为难之事。您是吧?”

    墨白平静的看着男人磨嘴皮子,一直盯得对方心头发毛,这才冷淡开口,“带路吧。”

    男人闻言一挑眉,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引着他往前走去。

    并未走多久,男人引着他在东街头停了下来。墨白抬头一看,天香酒楼的招牌赫然高悬于顶。他忍不住在心头嗤笑一声,抬眼就见里头奔出个人来,正是先前他来推销灵菜时将他撵出门的掌柜。

    掌柜直奔他而来,老远看着他便堆起满脸的笑,直将一双本就狭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总算将您盼来了,少爷已在里头恭候多时,墨公子快请。”

    “没想到竟是贵酒楼的邀约。”

    墨白是眯眼量他一阵。起来前两天辛伯进城后还回来同他起这天香酒楼主动找来想要购置灵菜的事情,只是那态度却是一副端着鄙睨宛如施舍,仿佛能看得起他家的灵菜是他的福气似的,不但将价格压低了三成还要求货物紧着他们先挑。

    辛伯哪能答应,只推脱要回来过问他的意思便给推掉了。

    今日能上来堵他,怕是也并非临时起意,想来自己一入城便被人给盯上了。

    不过这样的邀约方式,倒还真蛮符合天香酒楼的作风。

    想罢,他冲那掌柜懒散的笑了笑,“掌柜的别来无恙啊。”

    掌柜却丝毫不觉尴尬,甚至还笑着回他道,“劳您记挂,在下一切安好。公子里边请。”

    墨白闻言轻笑一声,也是对他的厚脸皮服气,见状也不多什么,跟着他踏进了天香酒楼的大门。

    那掌柜领着他一路上了二楼,左弯右拐的,最后停在一处包厢门前。

    包厢的门大敞着,从这里一眼就瞧见里头的软榻上斜倚着个年轻的男人。身着一身大红锦袍,头顶镶金白玉冠,正姿态散漫的品着一壶清茶。榻边还跪坐着两个姿色艳丽的婢女,正不紧不慢地替他捶捏着腿。

    瞧着肆意至极。

    掌柜垂首立在门口,恭顺的喊了一声,“大少爷,墨公子到了。”

    年轻男人闻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略显张扬的脸来,浓眉大眼,轮廓分明,只一双眼里满是算计,彷如时刻狩猎着的鬣狗,瞧着分外阴沉,令人不喜。

    “墨公子,真是久仰大名。”年轻男人定定的盯着他看了一阵,忽然勾了勾唇角,语气玩味道,“没想到墨公子竟如此年轻,倒真是年少有为。”

    着,他拂开婢女的手缓缓起身,邀请墨白落座,而后道,“在下袁杰,安乐城袁家的长子,也是这天香酒楼的经管人。今日请墨公子过来的匆忙,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墨公子海涵。”

    “袁公子笑了,您这哪算得匆忙,我瞧着倒是顾虑周全。”墨白虚笑一声,“在下就算躺着,怕是也能被抬将过来。”

    “墨公子这话是怎么的?可是底下人招待不周?”

    着,袁杰转头看向掌柜,装模作样的呵斥道,“究竟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好好将人请过来?怎的还惹了墨公子不高兴?”

    气势倒是做的足,只那懒散的神情根本没将这当回事。

    那掌柜的在他身边做事多年,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赶忙附和道,“是,是,底下人办事不利,的稍后便去教训他们。”

    着,又转头看向墨白,笑着赔不是,“墨公子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同那些喽啰一般见识。”

    瞧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狼狈为奸的模样,墨白不欲与他废话。干脆问道,“不知袁公子找在下所为何事?”

    “墨公子爽快。”袁杰睨他一眼,自以为和善的笑了笑,“既如此,袁某便直了。”

    “听闻墨公子种灵堪称一绝,袁某不才,诚邀墨公子入驻我袁家,从此奉为座上宾,今后但凡袁家所涉猎的种灵皆交由您手理,不知墨公子可有意愿?”

    相比于只收拢了对方的灵菜,倒不如直接将人掳进袁家直接为袁家所用,如此整个东街乃至所有灵食酒肆都由他袁家掌控,岂不更妙。是以刚听掌柜起这事时他便算亲自走一趟,他自诩有他这个袁家人出头,不对方必定会奉承,得罪他却是断然不敢的。

    完这话,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跟前的少年,面上一片笃定之色。却不料对方听完后,却是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多谢袁公子抬爱,只是在下愚笨,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已是耗尽心神,再多的怕是有心无力。”

    “不过袁公子若是愿意,咱们倒是可以做成一笔灵粮生意,虽然辛苦些,倒也还承受得住。”

    袁杰闻言面色一变,双眼微眯,眸子里划过一丝阴狠,又很快掩饰下去。继而朝墨白笑了笑,却是笑不达眼底,“墨公子还是莫要拒绝的太早。我袁家虽不济,在这永乐城里也还算得上话。墨公子入驻袁家,只会富贵无愁,还不用这般辛苦奔波。何乐而不为?”

    墨白笑了笑,没话。其拒绝的意思却是明显。

    袁杰自到大享受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还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当即被他这态度惹恼,冷笑道,“墨公子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恐怕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着,他忽然释放出周身隶属于元婴中期的威压,狠狠朝墨白攻了过去。通常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既然这人如此不识趣,他倒不介意给他点教训瞧瞧。

    然而原本他意料中的承受不住威压而痛苦倒地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就见对面那少年依旧闲庭信步的立在原地,笑容可掬的看着他,连面上神色都不曾变过分毫。

    袁杰忍不住面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看。心里暗暗猜测莫非这人是隐藏了实力,还是有何规避威压的法宝?

    他向来多疑,如今看着对方依旧神色坦然毫无惧色,心头更觉他是隐藏着实力,顿时骇然。听闻对方不过一落魄种灵户,修为更是只有筑基后期,便没带高阶的修士傍身,如今却是错的离谱。

    正暗自忐忑间,便听对方笑着开口,“多谢袁公子好意,只是在下实在无福消受。”着,他朝前几步,伸手拂过袁杰的衣袖,笑道,“衣衫沾了点尘土,在下替公子拂拂。”

    他这状似无意的动作,却是骇得袁杰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借着方才那一下,对方借机朝他释放了一丝灵力,那凉丝丝的气息却是蕴含着浓烈的威压,不知比他强了多少倍。

    虽是一触即离,却仍是让他出了一身冷寒。

    这是明晃晃的警告。

    袁杰惨白着一张脸瞪着他,头一回面临死亡的威胁,这滋味不太好受。

    墨白见他不话也不恼,只轻笑道,“既然袁公子不欲与在下做买卖,那便作罢吧。时辰也不早,在下这便告辞。”

    着,他转身欲走。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掌柜见状,伸手拦下了他。

    墨白顿了顿,回头看向袁杰。

    袁杰被他这眼神骇得一惊,只得强忍着内心的恐慌,道,“让他走。”只这么一回,声音却是沙哑的厉害,还隐隐带了丝颤音。

    掌柜的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忤逆,只得不甘的放下手放人离开。等着人走后,正欲问问大少怎的突然就变卦了,却见软榻上的人像是被抽调了精力,忽然便瘫倒在位置上。

    ******

    这厢墨白出来,便直接回了马车往家赶。方才在那袁大公子跟前故意露那一手他的确有震慑的意思。这天香酒楼接二连三的他主意,实在令人厌烦。若是能老老实实的同他做生意,他倒也并非那记仇之人。可对方偏偏得是另外的歪主意。他倒是不觉得方才那一手便能彻底杜绝了袁家的叨扰,短时间可能会被震慑住,时日一长......还得再想个法子才行。

    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闭目算养养神。

    马车有条不紊的奔驰着,忽然,车夫嘀咕了一句,“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变天了。”

    他闻言一愣,掀起窗帘一角,便见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色被乌云笼罩住,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心里正纳闷着,又听马儿一声长长的嘶鸣,马车骤停下来。紧接着车夫的惊呼声自外头传来,“大少,前面地上躺着个人,像是昏过去了。”

    墨白心头一愣,这情形怎的这般耳熟。

    掀开门帘,便见层层雨幕前头,地上横陈着一具躯体,浑身溅满了泥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一探视,那身体的周边灵气暴动得厉害,还夹带着丝丝血腥气。

    作者有话要:

    车夫:大少,前面又躺了个人。

    墨白瞅了一眼,咋觉得这情景这么眼熟。

    邱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