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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感觉自己在听天方夜谭。
林翊道,“此行倒还顺利,就是最后遇到柒宝。”林翊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问,“你大姐夫的缺下来了吗?”
“山西大同知府。”林靖追问,“大姐夫,到底陈柒宝是怎么一回事啊?”
越氏笑,“四叔,你大哥还没跟大姐夫上话儿呢,反正陈公子住在咱们家,什么时候都不迟呢。”
林靖眼珠转了转,唇角弯起来,拉过大嫂的手,再拽过大哥的一只手,将两只手扣在一处。越氏的脸腾的便红了,林靖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跑了。
“四叔可真是……”
越氏想将手抽出来,去被林翊牢牢握住,捻一捻越氏的掌心,林翊温声道,“阿柔,辛苦你了。”
越氏脸上带了几分羞涩,笑,“老爷这个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孩子还好么?”林翊忍不住去摸越氏的腹部,携手越氏坐在榻上,林翊目光如水,温柔至极,“接到家书,知道你有了身子,高兴又担心。”
越氏笑,“叔叔们都懂事,二妹也为我分担不少。”
林翊道,“过会儿再赏他们。”
电灯炮兼事儿爹林靖识趣的走了,夫妻两个柔声细语了许多私房话,直待听到窗下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林翊推开窗子,伸手便一手一个将林靖与许念抓了起来。
许念“啊?”的惊叫一声,竟然被抓包了,顿时羞窘的不成了。林靖没事儿人一样,双手吊着林翊的腕子,问,“大哥哥,唉哟唉哟,有话好好,揪我做什么啊?”
许念直接把两人从窗外墙根儿拎到屋里来,问,“偷偷摸摸的,来了不进屋,溜在墙根儿做什么?”
待脚着了地,林靖笑嘻嘻地,“念儿特敬仰他大舅,还没见过他英雄一样的大舅呢,我就带着念儿来看他大舅啦。”着,林靖给许念使了个眼色。
许念立刻咕咚跪地上,给林翊嗑了个头,道,“念儿见过大舅,给大舅请安。”
林翊顿时没心思理会林靖了,忙扶起许念,道,“好孩子,起来吧。”
林靖在一畔取笑,“做大舅的,怎么连见面礼都没有啊。我可是给了念儿很多见面礼呢。”嘴巴巴啦巴啦的个没完,冷不防脑袋挨了记狠敲,林靖疼的直跳脚,过一时果然起了个大包。把林靖气的,直待晚间用饭时还是撅着个嘴在生气呢。
林翊与许尚飞多年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
倒是林翊特意问了一句,“给陈公子的晚饭送了没?别怠慢了陈公子。”
林靖摸摸头上的肿包,瞪向林翊:自从大哥哥回来,还没问过他一句好不好呢?哼!竟然这么关心这个姓陈的子!难道亲弟弟是姓陈的不成!
林翊瞟林靖一眼,淡淡地,“吃饭。”
林靖向来吃硬不吃软,见林翊拉下脸,他也就蔫儿了。许念忙夹了筷子林靖最喜欢的清蒸鱼给林靖放到碗里,林靖唇角弯弯,也给许念布了一筷子菜,摸摸许念的头,很有舅舅范儿的,“多吃点。”
待用过晚饭,林翊与许尚飞、舒静韵就去书房,林靖十分想跟,林翊道,“靖儿,你与念儿去瞧瞧陈公子。”
林靖只得应了。
陈柒宝是林翊带回来的人,越氏一向宽和,给他安排的院子很是不错。林靖到的时候,陈柒宝正端坐于榻上,借着烛火看书。
见有人进来,陈柒宝徐徐起身,望向林靖与许念,温声问,“不知如何称呼?”
林靖道,“大哥叫我来看看你。”指着许念道,“这是我外甥,叫许念。”
陈柒宝道,“原来是林公子与许公子。”连忙请两人坐了。
林靖的礼仪是林太后一手教导出来的,尽管心里不喜欢陈柒宝,面儿上亦不会有半分失礼,林靖温声问,“陈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请问你还住的惯吗?晚上可还合胃口?”
“都很好。”陈柒宝道,“蒙林公爷不弃收留,我心中充满感激。”
林靖语气温和,“这是缘分。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跟大哥遇到的,不过,既然相见,就是缘分。你只管安心住着,我大哥是再好不过的人,把这里当家吧。不要外道,想用什么跟我或者吩咐厮们都行。”
陈柒宝眼睛弯起来,“好。”
林靖见陈柒宝刚刚在看书,问,“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命厮们给你送些来。”
“杂记就好。”
林靖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陈柒宝送到院门口,直望着林靖走远,方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许念跟在林靖身畔,,“舅,这位陈公子瞧着挺和善的。”
林靖迈着步子,“嗯”了一声,问,“还看出什么了?”
“长的也不赖,斯文,有礼。”
林靖转头看许念一眼,问,“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许念摇头,林靖眼中透出一种不出来的神色,道,“他是废襄阳王的儿子。”
许念惊的张大嘴,消化此惊人消息。
林靖再问,“现在有什么想法没?”
许念想了想,,“我还是觉着他不错。”
林靖不紧不慢的走着,道,“念儿,你应该这样想。废襄阳王如今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你看陈柒宝,不过十二、三岁,这明什么?”
许念眨眨眼,“陈公子应该是废襄阳王的儿子吧?”
“是不是儿子不好,但是,凭年纪看,陈柒宝绝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林靖道,“家族子弟,长子的地位是与众不同的。结果,来帝都出面的,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而是这位陈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先时,许念不觉有半点奇怪之处,如今听林靖舅这样一问,是有点儿怪。许念问,“是不是废襄阳王的长子……”想找个理由,却也不好出口,许念就没。
林靖再道,“第二,陈公子是孤身一人,你发现了吗?”
许念应了一声,“是哦。”
“第三,你有注意陈公子的衣裳吗?”林靖继续道,“就算不懂衣料种类,好赖总能分的清。陈公子身上是普通的细棉衣衫。”
“你他斯文、有礼、人还不错。”林靖眼睛望向许念,淡淡道,“这些都不过是表面,他可不止是斯文有礼,他是个相当厉害的人呢。”
许念望向林舅,都不知要什么才能表达对舅的敬仰羡慕之情了。
书房里。
林翊将陈柒宝的事跟许尚飞与舒静韵了。
“我与唐大人到了襄阳城,陈公子一直在官邸外头等了十几日,方寻了机会到我与唐大人跟前。”林翊道,“他本是废襄阳王的庶七子,如今襄阳王府王爵被废,废襄阳王被软禁于宗人府。当时,陈公子便道想来帝都替父行罪。初时,我与唐大人只以为他是惺惺作态,并未放在心上。不想离开襄阳那日,陈公子便跟在钦差车驾后面,苦苦相求,想随车驾来帝都。初时,我与唐大人未允,这位陈公子便跟着钦差车驾一直走了十几天。他毕竟是宗室之后,没办法,就带他来了帝都。”
舒静韵直接道,“如今王爵已废,他再来帝都也没什么用。至于,代父赎罪,不过笑话,宗人府难道会因此就放了废王出来,把他关进去?我看,不过邀名而已。”
许尚飞道,“落地是凤凰不如鸡,王爵已废,他又是庶出,在襄阳城,日子不会太好过。如今来帝都,虽是邀名,起码有个可以让他邀名的地方。现在寄住府中,不过几顿饭而已,不值什么。”
林翊道,“我亦是这么想,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既有野心,想搭一趟顺路车,到底宗室之人,便让他搭吧。”
舒静韵忽而一笑,“其实阿翊也不用担心,这麻烦虽是你弄到帝都来的,不过,操心还轮不到你呢。”
林翊眼神微暖,“就怕太妃娘娘骂我多事呢。”
舒静韵笑,“太妃娘娘是襄阳王妃的太妃,哪怕如今襄阳王府已是灰飞烟灭,太妃娘娘的诰命可是依旧在的。陈公子既然是襄阳王之后,自然应该麻烦太妃娘娘的。”
许尚飞沉声道,“不定这位陈公子就是这样算的呢。”甭什么有脸没脸的事,为了权势富贵,脸面也不算什么。谢太妃回了帝都,襄阳王府那一窝子也不敢来。但是,若真有如陈七公子这般,要毅力有毅力,要脸皮有脸皮的,真找到谢太妃府上,谢太妃还真不能大棍子撵出去。
哪怕先时昭德帝已经解除了谢太妃与废襄阳王之间的过继关系,也是一样。
林翊道,“先叫靖儿去瞧一瞧,也探探陈公子的底。”
此时,洗漱过后,与许念躺在被窝里话的林靖却是未理解自家大哥的一片苦心。
林靖正在跟外甥嘀咕对自家大哥的不满,林靖唉声叹气的,“我看,大哥哥出去这一趟就不疼我了呢,对我也不如以前好了。”
许念不明白,“大舅哪儿不疼你了,对你还不好啊?”
“哪儿好啊?”
许念侧着身子,瞪圆眼睛道,“舅带着我到大舅屋子的墙根儿下偷听大舅与大舅母悄悄话都没事儿,大舅都没舅一句,要是换了父亲,得烂了我。”
“有几个大姐夫那样的?”
“还有啊,舅还敢臭着脸给大舅看。要是搁我,敢在父亲面前臭脸,父亲得把我脸肿不可。”
“大姐夫是暴君。”
“所以啦。”学着往日林靖拍他身子的模样,许念伸出圆胳膊拍拍自家舅的脊背,,“跟我一对比,大舅对你多好啊。”
林靖把他的胳膊扔开,笑骂,“你再拍我试试,我可揪你屁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