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失意的祖孙二人私下抱怨林太后,林太后如今着实没空理会她们在想甚,林太后是真的身体不适。
她倒不是为昭德帝伤心,她是为谢家伤心,当初能娶谢氏女为后,可见林太后与谢国公府的交情了。谢皇后入宫后,林太后真是没有半点刻薄过她,首先,林太后就不是刻薄媳妇的那种浅薄脾气,再者,谢皇后不大得宠,人智商也有限,时常在林太后面前抱怨,林太后一直很给谢皇后面子。这不仅是看在谢国公府的脸面上,还有一种“人是我挑的,怎么也得扶她一把”的意思在里头。
哪怕谢皇后这皇后做的很一般,这些年来,她也平平安安的做下来了。
谁料得,一夕之间,母子俱丧。
太子那个,还能是暴病,可皇后这儿……
一想到谢皇后这种死法儿,谢国公府会怎么想呢?因此失一强援,林太后是真的不舒坦了……
一直到皇后太子出完殡,林太后都未大安。
林靖急的去宫里好几趟,宫妃们哭完了皇后太子,立刻转往太后这里侍疾。就是昭德帝,往时心里未尝没有些不大恭敬的念头儿,但在这皇后太太双双过逝的情形下,他是一千个不希望林太后有什么意外的。
若是林太后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差池,哪怕史书上能粉饰太平,身后人当如何议论他呢?
昭德帝突然就成了孝子,一天三时的去慈恩宫看望,若林太后醒着,他便进去问候,若林太后睡着,他便轻手轻脚的探望,顺带一天三遍的逼问太医。天可怜见,因皇太子暴病之事,太医院受牵连不,常年给太子殿下看病的太医已经归了西,这些日子,太医院战战兢兢,原就是心翼翼的性子,这个时候更得往谨慎里,虽然瞧着林太后不像有什么大毛病,可万一,若有万一,自己岂不是要步了老上司的后尘么。
太医默默在心底掬一把泪,把林太后的病往厉害里了几分,昭德帝将太医骂了一通无能,心里更加不放下,除了令妃嫔侍疾外,索性将林靖召进宫来陪伴林太后。
这也是昭德帝实诚实的盼着林太后康复呢,不然,哪里会这般大方令林靖进宫陪伴。
若是往日,昭德帝这般大方,林靖定然开怀,今日今时,接到这种口谕,饶是林靖也吓得不轻。
还是林翊一面命越氏瞧着给林靖收拾几件衣裳,一面私下同林靖道,“若姑母真不好,断然不是命你进宫。你只管安心过去。”
林靖眼圈儿微红,心下觉着林翊的有理,还是有些担心,“大哥哥,我好怕。”
“怕什么。见着姑母,就不必怕了。”林翊安慰他,“你好生陪姑母住些日子,好好服侍她老人家。”
林靖抽嗒两下,待张嬷嬷收拾好衣物,便带着张嬷嬷与丁香一道进宫去了。这二人原就是林靖出宫时林太后所赐,既熟知宫中规矩,也会照顾林靖。不然,林靖这身骨儿,到了宫里再累病之类,就更乱了。
林靖去慈恩宫的消息瞒不住人,也没算瞒人,便是躺在床上喝汤药的谢国公也听了。
听长子了这个消息,谢国公忍不住长声一叹。接连死了闺女外孙,不要闺女外孙是那种身份,便是寻常身份,正常的父亲/外祖父也撑不住啊,何况谢国公这把年纪了。
不似林太后这病,开始还有人怀疑她是装的,谢国公是病的扎扎实实,不掺半点假。林太后一直病着,开始谢国公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内心深处也觉着林太后是在装,如今大殡都出完了,林太后仍不见大安,昭德帝反是将林靖召到宫里去。
谢国公虽是猜不中林太后的心思,但,昭德帝是他老人家看着长大的,昭德帝的脾性,谢国公还是摸得准的。如今昭德帝都将林家人召进宫内,可见,起码林太后这病不是装的。
谢国公一叹,心里竟稍稍的有些舒服了。
闺女外孙过身,谢国公如何不痛不悲,饶是昭德帝为天下至尊,谢国公心里也不免有些个想法。再这门亲事,原是林太后一手促成,当然,他闺女走到这一步,真怪不得林太后。便是谢国公,他也不能林太后曾经亏待过他家闺女。相反,林太后一直看不上的是荣贵妃。可是,闺女外孙这么死了,谢国公毕竟凡人凡心,既后悔当年脑子一热拿智商不够的闺女去填皇后之位,对林太后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意见。如果林太后真心相护,他的皇后闺女他的太子外孙再怎么也不会……
当然,这种想法略无耻,谢国公每想起也得唾弃自己一回。但,心下到底不大舒坦。很奇异的,谢国公心下的不舒坦在分析出林太后是真的生病时竟奇异的消失了。这起码明,林太后对于此事,事先是不知情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太后苦肉计啥的。
谢国公左思右想,凭他对林太后的了解,林太后与谢家并无仇怨,就是太子之位,还是林太后给推上去的,林太后断不可能是下手之人。再,林太后的性子……她也不是这种人。
谢国公想了想,还是吩咐长子,“慈恩宫玉体违和,按理,该是你母亲带着你媳妇去侍疾问安的,偏生你母亲也身上不好,你去你姑母那儿走一趟,赶明儿让你姑母带媳妇往宫里递请安牌子。”
谢崎低声应了。
谢国公的立场很明白,他家死了皇后闺女太子外孙,皇帝死了老婆儿子,林太后死了媳妇孙子,再怎么伤心难受,这对母子也死了。就是谢皇后的死因,也粉饰的太太平平,谢国公是不算再从这上头算账的。他想的明白,他再高官显爵,也无法与皇室相比,出了这档子事,皇室对谢国公府定有安抚。但,谢国公府同皇室,也难再回到先时的亲密了。
这亦同是林太后的惋惜所在了。
此时,林靖正泪汪汪的看着林太后,他生得好,一双凤眼明媚清亮,一路担心的进了宫,见到姑母憔悴生病的模样,当下就忍不住,除些哭将起来。此时,林靖的模样比痛哭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死憋着一汪泪,连话都不敢,生怕一开口就哭出来。他姑母都病成这样了,他再哭,一是让姑母操心,二则也不吉利。
林靖心里明明白白,只是,他年纪尚,还不太会克制情绪。林太后一见他这模样,轻声一叹,轻轻握住林靖而微凉的手。
林靖忽而忍耐不住,抓住姑母的手滚下泪来。
第80章
林靖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姑母长大,他不大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滋味儿,姑母之于他,是母亲,亦是父亲。
他这一哭,林太后倒是笑了,柔声道,“别怕,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觉着懒懒的。”
林靖抹去眼泪,抽咽,“姑母。”
林太后道,“去洗洗脸,一会儿陪我用午膳。”
林太后并不老,常年养尊处优,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她只是觉着有些累罢了。
林太后为人虽有才干,却并不是抓尖揽权的那类人。不然也不能昭德帝成年后,林太后便痛快的归还了天下权柄。只是,当初瞧着昭德帝也是脑筋正常的青年一枚,做事不算出挑也四平八稳,怎么掌政几年就蠢得这样不堪入目了呢。
亏得这不是林太后的亲生骨肉,若是亲儿子,林太后早愁死了。
谢皇后笨而已,并无大恶,多年相处不,谢太后还是那般死法,林太后心里不大痛快。如今林靖来了,这是她的心肝子,就是看林靖那担心害怕的模样,林太后也得叠起精神来,午饭喝了一碗米粥,并两筷子青菜,喜的掌事女官直念佛。
倒是林靖担心他姑母,没吃多少。林太后没劝林靖,她向来秉承吃饱便好,林靖自来脾胃虚弱,强逼着他吃多,反会撑着,遂吩咐宫人,“让寿膳房下晌备些靖儿爱吃的点心。”
宫人领命。
林靖也已缓过神来,因他近来跟着舒静韵学了些医道,问起林太后是哪里不好,还有模有样的给林太后把脉,要了太医开的方子来瞧。
林太后含笑瞧他,这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真是半点骗不了人的。昭德帝也担心她,但这担心里太多别的东西。林靖已经跟御医一问一答起来,他对医道懂个皮毛,就很能叨烦,御医若碰上个屁都不懂的,只管忽悠就是,偏生林靖是个半瓶水,两人一来二去,话就没个完。林太后道,“我吃李御医的药,倒是觉着轻松了些。”
李御医心下松口气,道,“娘娘自有福祉。”他是大夫,哪怕太后尤其金贵,李御医也明白,林太后没啥大病,可人的精神若一直不好,于身体亦有大不利。如今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进了宫,精神一好,自然病也好了七分。
林太后肯一声好,李御医方觉脖子上的脑袋算是长安稳了。
林靖正与李太医探讨医理,昭德帝过来问侯嫡母,碰个正着。诸人纷纷见礼,昭德帝将手一摆,坐在林太后身畔,笑,“母后气色好了许多。”
林太后道,“皇帝孝顺,妃嫔用心服侍,我就是为了你们,也得好起来呐。倒是皇帝,消瘦了。”
一夕之间,死老婆死儿子,昭德帝再好的心理素质也得消瘦一二。昭德帝道,“儿无碍。”
“皇帝身边的人,素是忠心的。只是,皇帝要自己体重龙体才是。”林太后关心昭德帝几句,昭德帝又问起林靖来,“靖儿既进宫,就好生陪母后住些时日。”
林太后道,“他年纪渐长,也不好总在宫里长住。”
昭德帝心,林靖一进宫,您老人家的病便好了大半,我万一让他出去,您老人家再往炕上一躺……就算皇帝,也是在乎名声的啊,死了老婆儿子的皇帝陛下十足开明,“靖儿如今也不过八周岁,能有多大?他又是自在宫里住的,自家亲戚,不是外人,法理也不外乎人情。”
昭德帝这样,林靖又谢了一回恩。
昭德帝笑着叮嘱一回,“靖儿向能解颐,好生服侍母后。”问过太医林太后的身体状况,便告辞回去批奏章了。
林靖心,才死了老婆儿子几天,这王八蛋皇帝便不见哀容了。
林太后见林靖盯着昭德帝离去的方向看,唤他一声,“靖儿。”
林靖回神,问,“姑母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一歇。”
林太后不赞成的看他,林靖讨好笑笑,林太后叹,“皇帝也难。”本就没什么深厚感情,这都过去多少时日了,能有什么哀容?再者,哀有什么用呢?做给谁看?若是来慈恩宫还愁眉苦脸的模样,到底相不相宜?其实,林太后明白,心里一旦有了芥蒂,看什么都有芥蒂。她与昭德帝,便是如此罢。
林太后知道林靖是有午睡习惯的,便发他去隔间午睡。林靖道,“我等姑母睡了再去。”
林太后笑,“行了,快去吧。等醒了写几篇字给我看,看你可有长进。”
林靖得意,“先生都夸我字写得好。”
林太后一笑,朱嬷嬷过来劝着林靖去午睡了,林靖还对他姑妈千叮咛万嘱咐,“姑母略眯一眯,别睡得太久,不然晚上容易犯夜。”
林太后笑,“好。”
又罗嗦,“一会儿醒了,我念书给姑母听。”
笑,“好,去吧。”
林靖这才同朱嬷嬷去了隔间儿午睡。
林靖一到慈恩宫,整个慈恩宫都多了几分热闹气儿,连宫人当差都格外有精神。
下晌林靖午睡起床后,写了几个字,念了几段书,林太后便顺心又顺意,没几日便大安了。
林太后一好,林靖给躺下了。
林靖身子早就不大结实,这是共识了,刚出生时那猫崽样,昭德帝都觉着孩子生得林靖那样,称得上“可怜”二字了。自就汤药不断,这两年调理的略好些,跟寻常孩子也没的比。林太后一病,林靖本就心里焦急担忧,当初心里秉着一股子气,这才无妨。如今林太后大安,林靖心气儿一松懈,可不就倒下了。
昭德帝有心把林靖挪出去,无他,这是宫里的规矩,万一过了病气给林太后咋办?林太后也是刚刚大安的。只是,这话又断难出口,他把人家林靖弄宫里侍疾,人家侍疾侍病了,他立刻将人家扫地出门,实在有些不过去。再者,就嫡母这把娘家侄儿当眼珠子一样看待,这会儿叫林靖归家,嫡母定不能乐意。万一再病了也不好,眼瞅着就过年了。
林靖这病,果真一病就病到了过年。再怎么,林靖也不能在宫里过年,林太后也只得放他回家,直到林病离宫林太后都不大放心,大宫女紫苏劝道,“太医都靖公子无甚大碍了,娘娘就放心吧,靖公子的先生就通医道,太医也得了娘娘的吩咐要日日过去的。娘娘只管放心,年下公子必会进宫向娘娘请安的。”
林太后叹,“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靖儿的身子。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叫他进宫来陪我。”
紫苏奉上温茶,“娘娘这话,靖公子知道娘娘病了,急成那样,若不允他进宫,他在家更急的慌。靖公子儿就在咱们宫里,出宫这好几年,别娘娘,就是奴婢们,也挂念靖公子。”
林太后怅然。她对权柄没什么兴趣,甚至在少女时期,她从没想过会进宫。她生于富贵,长于繁华,哪怕做了皇后、做了太后,她并不觉着比当初在家时好多少。若不是进了宫,林靖是她嫡亲的侄儿,她便是接到膝下抚养又如何?
紫苏见林太后面色不豫,忙问,“这些日子,命妇上的请安牌子不断,娘娘是不是抽空见一见她们?”
林太后道,“也好。前儿贡上来的料子呢,那天也没细看,如今想想,倒是有几匹不错的。”
宫人捧上料子,林太后挑了几匹命拿去给林靖做衣裳。
林靖身体不舒坦,担心的绝不止林太后与林家,夏家也是成日求神拜佛。夏太太还带着闺女去庙里许了个愿,求菩萨保佑,若不能保佑林靖长命百岁便请菩萨早点儿收他回去吧,别到时叫她闺女守了寡。
当然,夏太太这点儿心思,也只能跟菩萨过,于家中,她老人家只是不停的在丈夫面前担忧,“哎,也不知道阿靖如何了?听在宫里就病了不少时日,这带着病过年可不好。”
夏尚书道,“孩子家,短不了病的。既是病了,备些药材,让三郎过去瞧瞧。”
“这还用你,我早发三郎去了。三郎太医日日过去。”夏太太叹口气。
夏尚书抬眼看老妻,“你要再担心,亲自过去一趟也没什么。阿靖胎中有些不足,故而身子不比常人。这些年慢慢调理,已无甚大碍了。”两家有婚约,夏尚书自然也早听过林靖的身体状况。
这还叫无甚大碍?夏太太心下不满,实不知林靖“有甚大碍”时是个什么光景了?先时见林靖时,只觉着比同龄孩子瘦弱些,不成想这般弱不禁风,夏太太心里叹了又叹,却是不敢在丈夫面前多漏一字。哪怕有些担忧,夏太太也明白,这亲事一过明路,除非菩萨提前将林靖收走,不然断难退的。
夏尚书瞧着老妻一脸的忧思愁苦,不禁道,“你这是怎么了?”
夏太太没好气,“我是担心女婿的身子!年纪就总是病啊痛的,我这心里焦的跟火烤似的!看你这模样,竟是半点不放心上!”
“我哪里不放心上,病了找大夫就是,依着承恩公府,什么好大夫找不来。跟你了孩子家,免不了的。你这是做什么,三郎他们病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夏尚书趣一句,“可见是真疼女婿了。”
夏太太叹口气,低声道,“别的我都不图,总想着,以后成亲,女婿健壮些才好。”现今看,林靖绝对跟“健壮”两字不沾边儿啊。
夏尚书敛了笑,“这是哪里话,不过孩子生病,怎么还到以后了?阿靖书念的不错,出身一等一,生次病,就叫你这般惦记,若叫林家知道,得怎么想咱家?”
“阿靖一生病,我比自家孩子生病都担心。”夏太太愁眉苦脸。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君子重诺,当初即应下,以后就要成亲的。你甭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这脸色只要往外一露,以后吃苦的还是闺女。”林靖平安最好,哪怕有个万一,闺女少不得摊上个克夫的名头儿,难不成能嫁的好?倒不如盼着林靖长命百岁,夏尚书是考察过林靖的,除了身体不大好,各方面素质都不错。让夏尚书摸着良心,林靖绝对配得起他闺女。如今人家一生病,他家里就这般,委实不大妥当。夏尚书提醒老妻,“你别口无遮拦,耽误女儿一辈子。”
夏太太这把年纪,又不是不明道理,只是担心的过了头,才如此反常,道,“我知道,我也就跟你。”
夏尚书叹口气。
林家现在无暇顾及夏家如何想的,林靖在病中,每天医药不断不,年过的也不大自在。虽知林靖常病,但往年还能跟着一道守夜放烟火,这一年只在吃团圆饭的时候略露一露脸便回去歇着了。
待用过团圆饭守过子时,林翊发兄弟们各自回房,抬脚瞧了林靖一回,见林靖已吃药睡下,又去舒静韵那儿一趟,才回了自己屋。
越氏问,“四叔可歇了?”
“歇下了。”怕林靖歇的不安稳,还加了些安神的药材。
越氏安慰丈夫,“我瞧着,四叔回家这些日子,精神好了许多。”
林翊简直发愁,“只盼开春能有所好转。”这几年,林靖的身子一直不错,倒不是不生病,只是病一病,好的也俐落,从未像今次这般缠绵。林翊不禁为幼弟担心。
林翊又问,“宗人府的东西送去没?”林翊问的是关在宗人府替父坐牢的陈柒宝,过年过节的,林翊从不忘令家人给陈柒宝送些吃食衣物,倒不是有什么图谋。林翊只是觉着陈柒宝能有为父坐牢的一片心,委实难得。
“已经着人送了去。”
夫妻两个了些家事,夜深相依睡去。
这个年,非但林家因担忧林靖的身体未过好,便是朝廷也没过好。无他,大年初一的,不歌功颂德令昭德帝一展龙颜,倒是有御史提出:谢皇后过逝,后宫以荣妃为尊,请立荣氏为后,同时立二皇子为太子,以固国本。
此奏章一出,宫里的年酒喝了个乱七八遭。
唐赢当即起身,怒斥御史狂妄无礼,目无君父,包藏祸心,欲陷君父于不义!
昭德帝反应慢些,这会儿也回了神,并当众表态,“朕与皇后,结发夫妻,皇后一朝离去,朕心甚痛。太子,国之储君,仁慧太子为元后所出,德行贵重,故早立储位。二皇子以下,皆年幼,进学未久,贤愚难辩,岂可轻付储君之位?”接着又将此御史骂成狗,当时便下了刑部大狱,转而再忆起谢皇后与太子来,荫谢国公一孙。
昭德帝的应对很不错,林靖知道此事已是龙抬头的日子,他开春方好俐落。他养病时清静还清静不过来,哪里有人会与他这个。待病好了,去宫里给林太后请过安,好叫林太后放心,顺道在宫里吃了一回春饼,回家后才听闻这事。林靖病愈,重拾事儿爹脾气,晚上追着林翊问,“大哥,那御史是受谁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