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6 章

A+A-

    第216章

    如今林靖徒三在海盐, 如总督一级的消息自是不得而知的。按理, 章总督当风光正好, 毕竟,江南二十年对倭无此大胜了。此次大胜, 非但朝廷给的赏赐极为丰厚, 便是章总督也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嘉赏。

    但, 此时,皇帝陛下的嘉赏, 对于此时的章总督, 却并非好事。

    因为, 章总督于浙地总督任职将满三载, 此时的章总督,是想着挪一挪地方的。虽则都上有天堂, 下有苏杭, 但,苏杭多倭寇之乱, 在这里做官,可做的不大舒坦。时不时便有被朝廷问罪的,章总督自觉还比较有运气,恰逢此大胜之机, 又逢直隶总督猝死, 章总督就想着,借此机会,当谋直隶总督之位。毕竟, 这可是天下第一总督,且直隶近京畿要地,一旦能得直隶总督之位,下一步便可入阁为相。

    这是章总督对于自己的仕途安排。

    所以,章总督格外关注眼下江南战事。

    希望在自己谋得直隶总督之前,浙地能太太平平、平平安安,倘能再有一两场大胜、胜的,章总督也不嫌,但,绝不能有败绩。

    章总督是这样算的,想着发首席心腹何先生亲自去京城走关系送礼,何先生听闻章总督的吩咐,却是直言道,“直隶总督之位,眼下并非好时机。”

    章总督不禁道,“当初有此大胜,先生也是贺我能更上一层楼。如何此时又这般?”

    何先生道,“倘无此大胜,大人可会谋直隶总督之位?”

    章总督坦言道,“若无此胜,我便是有此意,心中也并无此把握。”

    “有此大胜,大人不论自朝中风评,还是帝心之中,大人都是上上等的能臣干将。可属下句心里话,大人还请勿恼。”

    “阿忧你直接便是。”何先生,单名一个忧字。

    何忧道,“大人此时虽名声正好,可正因这善战名声,大人想谋直隶总督之位才愈发艰难。不别个,江南之地,二十年来为倭寇所扰,何尝有此争气的一胜?今大人有此才干,不别个,只要与大人竞争直隶总督的人一句话,江南不能没有大人,大人此间才干,正当整饬江南兵马,合歼倭匪才是。届时,不要内阁相爷,就是陛下,也必会心动的。”

    章总督沉默半晌,不得不何忧这话在理,章总督一时左右为难,对何忧道,“若依阿忧你的意思,是要放弃此番直隶总督的角逐。”

    何忧道,“也不要放弃,属下亲去京师一趟。直隶总督之位,成不成都在天意,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倘成了,那自不必。倘不成,今浙地有英才倍出,大人也可在浙地成就一番事业。”

    何忧这话,自然有其道理所在。章总督想的却是,如今虽身居高位,但想再进一步,这一步却是难而又难。而且,便是不进,想保住这回身之地,亦是不易。归根到底,章总督觉着,还是自己的靠山不够硬的缘故。章总督的靠山不是别人,正是承恩公孔老公爷。

    要孔国公的地位,乃太后娘娘的亲爹,今上的祖父,自然是尊贵无比。但在政事上,孔国公一系,远不及谢国公一系强横。章总督虽然给心腹浇了些冷水,还是按与何忧商量的那般,借着过年往京中送年货,章总督发何忧往京师走了一趟。

    如今年节将至,便是倍受关注的倭寇也消停了许多。

    徒三不过半载时间就升了两级,如今是正四品武官了。更因前番两次战功,一跃成为浙地官场上的明星人物。

    徒三如今也正与林靖商量着往杭城送年礼之事,如章总督这样的大员是往京城点,如徒三这样的中下品的武官,则是要往府城点。像顶头上司,徐将领,还是杭州将军纪将军,再有章总督这里,徒三都要走个过场。

    林靖吃了几天萝卜白菜后,身子已是大安,给徒三整理了年礼单子,却是不算与徒三去杭城的。他,他要冻死了好不好!原本,人们都北方冷,但北方的冷跟南方的冷根本不一样好不好。北方有炕取暖,南方顶多就是收拾几个炭盆、薰笼,关键是,海边这湿冷湿冷的天气,林靖强烈要求找人来盘炕。林靖了,“要是没炕,我熬不过冬去。”听听这话不吉利的,徒三当下往地上啐了三口,碎碎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数遍。

    可这海盐地方,还常闹倭寇,哪里能找到北方会盘炕的匠人哟。最后,是林靖这无书不通的,竟然画了个炕的内部结构图,然后,徒三是个手巧的,而且,大家在关外住了这些年,也睡惯了炕的,一看那图就知哪里放炭哪里通烟了,直接徒三给林靖和自己盘了条大炕,炕上还隔着红泥砌了整整齐齐磨光润的楠木板子,楠木板子上面再铺上被褥,冬天甭提多暖和了。之后,林靖又强烈要求再往书房里盘了条炕,然后,他就不出门了。成天就是书房、卧室,两点一线。

    要不是徒三每天早上甭管多冷都要拎着林靖在外头拳煅练身体,林靖真能整个冬天都宅在屋里。他是万万不想跟着徒三去杭城的,徒三却很想带着林靖,徒三道,“听杭城这年下有大庙会哪。”

    林靖道,“京城的庙会我也去过,咱们关外的庙会也一样热闹。”

    凭徒三了杭城多少好处,还杭城附近可泡温汤,林靖道,“好温汤都是在高官权贵手里,叫我去别人家泡温汤,我才不去哪。行了,你就自己个儿去吧,也就三五天便能回了。你这一去,总得有人守着海盐啊,我守着咱们县城,你快去快回。”

    徒三不动这懒鬼,只得应了。不过,晚上两人很是亲密了一回。徒三很是摸了林靖的屁股两把,林靖细微的喘着气,动了动腰,低声道,“老实点。”

    徒三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林靖单薄又细滑的脊背,借着帐子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望着林靖如被露水湿蝶翼般的睫羽,那睫羽一颤又一颤,掩住了林靖的眼神,却似乎颤到了徒三的心里。徒三自己都觉着,何德何能,他能与林靖这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只是,徒三的手一下一下的,又摸到下头去了。林靖扭了下腰,徒三的手就仿佛生了根一般摸在他屁\股上,林靖长叹一声,低声问徒三,“三哥你是不是想女人了?”

    徒三手一抬,啪就给了林靖一记,不是平常玩笑,还手劲挺重,林靖疼的一皱眉,徒三,“你这是怎么了?”

    徒三又给了他一下,林靖哗的就恼了,他哪是个吃亏的性子,伸手就要再回来。就林靖那细胳膊细腿,徒三让他一只手,他也不是个儿啊。徒三把人禁锢在怀里,冷冷的了句,“笨蛋,睡吧!我不喜欢女人!”

    林靖给徒三一句“不喜欢女人”给吓得不轻,也没再追究徒三他屁股的事,而是陷入长长的深思。林靖想着,俩人互相解决时,徒三挺有精神头儿的,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要林靖,先前在京里曾被孔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骚扰过,当时真把林靖恶心的不轻,后还闹出人命来。林靖对于断袖之事向来有些忌讳,而且,当年为了夏云初,林靖是把陈柒宝的亲爹给剁了的,谁能林靖不喜欢女人?但,林靖与徒三在一处,偶尔俩人还互相纾解一下,他却并未觉着厌恶。在林靖的心里,他是喜欢女人的,只是,如果徒三哥是断袖,他虽不喜断袖,却也不会讨厌徒三。

    于是,林靖心胸粉儿宽阔的对徒三道,“那啥,三哥,你就是断袖,我也不会看你的,也不会讨厌你,你不用自卑,心里不好受。那些个女人不女人的话,以后我也不了。”林靖认为,当着断袖,是不好总提娶媳妇的事的。

    林靖自诩善解人意,徒三却鲜没给他噎死,真想再他屁.股两下。徒三气的,“我真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呀,咱们兄弟,还不是应该的。”林靖一幅体贴人意的模样。

    徒三心,我跟这么个笨蛋,生气也是把自己气死。

    林靖还做贼似的在徒三耳际问,“三哥,那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哪?”

    徒三给他鼻息间喷的热气弄的痒的很,耳朵痒,心也跟着痒痒,心一痒,身体就有反应。俩人就在一张床上,林靖自然有所察觉,林靖感慨,“这一破,三哥你果然激动的要命啊!”

    “是啊,你便再帮哥哥一回吧。”

    林靖一面帮着徒三,一面问,“三哥,你是不是喜欢二青啊?”

    徒三气的险些吐了血,怒道,“我就这个眼光!”

    “二青也不算,虽然笨了些,身子结实啊,也身高腿长的。”林靖知道徒三性喜男后,就开始帮着徒三寻思对象了。

    徒三气不一处来,“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以后我好为你留意。”

    徒三直待摊手摊脚的躺在床间方望着帐子顶,轻声道,“其实斯文俊秀,有学识,人聪明,长得好,还有些脾气的。”

    林靖当即道,“成,我晓得了。以后定为三哥你留心。”

    徒三气的没脾气了,道,“嗯,你没事多照照镜子吧。”

    “什么意思啊,你是我给你找不到这样的?”

    “不是,找就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

    “那你真是找不着,得光棍了。”

    徒三道,“光棍就光棍,光棍不是还有你陪着么。反正咱俩都是光棍,不如就做伴过一辈子。”

    “我不自光棍,我是鳏夫。”林靖强调。

    俩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在徒三几乎把窗户纸快磨破,然后,林靖就这么傻呆呆的不明白的,睡了过去。

    待得第二日徒三去杭城,林靖送他出城,方折回了海盐。待徒三这里刚走,嘉善张千户过来送年礼,得知徒三去了杭城,张千万极是遗憾,道,“这可真是不巧了。”

    林靖望着这张千户美若好女的脸庞,斯文俊秀的五官,还有青竹一般的身姿,再一问,也是念过书的,与之交谈,很不笨的一个人。于是,林靖顿时悟了:三哥这是看中张千户了啊。

    于是,看在徒三倾心张千户的面子上,林靖待张千户很是周全。他本是极富学识之人,张千户也颇有见识,故,虽徒三不在,二人亦是相谈甚欢。林靖还委婉问了张千户对徒三的看法,张千户道,“林将军,当世英雄也。”徒三,现化名姓了林。

    林靖笑道,“我就阿瞳你有眼光。”心下很为徒三高兴。

    只是,徒三回海盐可是不大高兴,他见林靖与这张千户极是亲近,心下顿时不喜,心,这姓张的来做甚,这子不会是对阿靖有啥不轨之心吧!

    好吧,在刚刚宣布了断袖身份的徒三眼里,此时,但凡接着他家阿靖一丈之内的男人,都性向待查。

    作者有话要:  剧场:

    徒三:这人吧,有一方面特别聪明,必然有一方面特别的笨。

    林靖:啥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