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伯看老爷子坚持, 并保证不让支书出去，想了想也是没有办法, 只能让儿子去叫支书了，自己去喊其他两家人。

    方爱国被他老子通知以后就跟着老爷子，还让他收拾东西晚上就滚蛋，也没什么反应。

    跟着老爷子？他还巴不得呢，当他稀罕做他儿子。

    支书看老方家的人来找他, 以为方老三家又出啥事儿了，急忙就过来了。

    到方家老宅一看, 看着几家子都在, 不露声色。

    等支书听老爷子完后，他看了眼方老大两口子, 也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谴责了, 毕竟侄子亲爹妈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让大伯养的道理。

    可要起来，为着这事儿，能逼着一大把年纪的亲爹妈分家单过，怎么着也有点铁石心肠了, 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事儿，轮不到他来评判

    “方老叔，你意思还按着其他俩儿子的规矩分家？”

    “嗯, 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就是既然不和老大家一块儿过了, 家里大件衣裳, 像是棉袄，床单被套什么的，就几个儿媳妇轮着来吧，老太婆年纪大了，上坡下坡的太危险，还有就是帮忙垒个灶台.....”

    老爷子下午上工的时候，想到了这么一条，老太婆年纪大了，可得悠着点，万一出个什么事儿，留下他个老不死怎么办。

    这时候郝芳和蔡三才知道为啥把他们都叫到老宅，不过这分家倒是跟她们没啥关系，她们也就当个见证，那个帮忙洗个衣裳的也没啥，她们妯娌三个轮呢。

    王美现在心里真是慌的一逼，她直到刚才还以为老爷子是唬人呢，没想到一个不错眼，支书都请来了。

    现在她就是不答应都不行了，她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她不想给蔡三这个懒鬼养儿子有什么错啊....

    不管王美这会儿多么慌乱，分家还是继续着....

    因着之前已经分过一次家了，什么也是比照之前的，老两口和老大家这回分家，程序倒是一点儿不麻烦，一会儿就结束了，稍微麻烦点就是老爷子要重新起个户口，把方爱国的户头挂过去。

    支书对方有牛两口子的做法心里是鄙夷的，这两口子好手好脚的，养不活一个儿子？

    无非就是看这儿子废了，嫌累赘了，也不顾及娘老子多大年纪，就丢过去了，啧啧...

    而且方爱国从5、6岁时就挣工分，勤勤恳恳，他一直看在眼里，这么好的孩子，他总不能看着被欺负，所以支书不经意提了一下方爱国对方有牛的养老问题。

    他看老爷子从头至尾没提过这一茬，大概知道老爷子的心思，可他不会惯着方有牛两口子，让他们白占便宜。

    “照理，不该我提，但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了，我还是多两句，老叔别见怪。”

    “有牛两口子把孩子养到这么大，现在家里承担不起把孩子托给老爷子，毕竟还是养了14年不是，这孩子大了，合该给有牛两口子养老。”

    “不过这孩子经此大难，这身子到现在也没好利索，不定已经落下病根了，也不知道以后咋样，这对有牛两口子的养老总不能和他家老大老三一个规格，老叔你是不是？”

    老爷子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照理这孩子给有牛养老是不用的，不过支书的也有道理，他家老三对孙子这样，以后要是按着老大老三肯定就不公平了。

    “老三，你怎么？”

    “爸，我可不指望他养老，我有老大老三呢，不过爸，这孩子以后要是有啥病啊灾要花钱的，可不能找我了，我有一家子要养，实在是没有办法。”

    方有牛哪还会指望讨债鬼给他养老，他现在就怕老二身体万一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子还得找他这个当爸的呢。

    他趁着机会把丑话清楚，既然老二是靠不上的，他和媳妇儿就更得顾好另外两个孩子了。

    “行，当着支书的面，你既然这么了，那以后二子就不给你养老了，反正你还有两儿子，倒是不愁。”

    老爷子看老三既然把话的这么清楚，就不想再劝了，他本来就不指望这个儿子，这下更是啥念头都没有了。

    他还以老三傻，看这样子，老三哪里傻了呢，人家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要儿子了，当然不会指望这儿子给养老了。

    “老叔，既然有牛这么了，那就立个字据吧，分家都要立个文书啥的，这孩子如今也算是分家了，还是立个字据稳妥，别到时候时间长了，扯不清。”

    支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别现在的好听，到时候看人过的好了，又贴上去。

    方爱国眼睛都亮了，支书可以啊，考虑的好周全，可不就得立字据么，就是立字据了都不一定管用，可是有个字据，以后他就不至于太被动了。

    方有牛把话都成那样了，自然不好意思反对签字据，就这么着，方爱国被亲爹妈净身扫地出门了，以后就跟老爷子过。

    大伯娘王美也在支书以及两个叔子和妯娌的监督下，咬着牙切着齿称了足够的粮食给到老爷子，至此分家大戏完美落幕。

    不过，方爱国到底还是在方大伯家白吃了一顿晚饭，顶着大伯娘锋利的眼刀子，脸皮不存在的，方爱国吃了肚饱。

    吃完晚饭，回到老爷子屋里，老爷子就当前的情形跟方爱国聊了聊。

    “你娘老子....有点浑，不过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确实负担重些....”

    “以后你就跟爷奶过，爷以前也没照顾过你，让你受苦了，别恨爷，唉......也别恨你娘老子，没办法啊，都是穷闹的......”

    老爷子看着眼前默默听着不接他茬的孙子，几度不下去，在那儿自自话很是不好意思。

    唉，摊上那么个混账儿子，连亲儿子都不要，他也是冤的很呐。

    “爷.....”

    方爱国看老爷子对着他一副愧疚的样子，到底是有点不忍心，毕竟这些跟老爷子没什么关系。

    他能理解老爷子的一番苦心，也是做过父亲的，老爷子对自己的几个儿子是真心没话的，只不过就因为偏帮一下孩子多的那一家，最后被所有人嫌弃，也只能哀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跟爷，你是真头晕，还是为了气你娘老子故意装的，你跟爷，爷不怪你，之前都是你娘老子做的不对，你娘老子那么偏心，还见死不救确实寒心。”

    老爷子也没想一下子就让这个孙子和他交心，只不过他想知道这孩子身体到底有啥毛病，既然是自家孙子，那该治还是得治啊，他可不是老三那糊涂东西，连自己亲儿子都能见死不救的！

    “爷.....我...就是气不过.....”

    方爱国被老爷子给识破也是不好意思，不过他装的这么明显，就是他爹妈也知道他是装的，只是碍着村里的辞才没闹的太难看。

    再这是他爷，老爷子虽前面都没怎么管过他，可是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要下地挣工分贴补他们家，他也没法子对这个一心为子孙的老爷子撒谎啊。

    “嗯，没事儿，那是他们混账，活该，你以后就跟爷，爷给你攒钱娶媳妇....”

    老爷子听孙子那么，一副果然如此的拍着孙子的肩膀安慰。

    看来把人分开始分对了，这孩子要还那么在老三家和家里别扭，一天天的不上工，好好的孩子不就废了吗？

    幸亏他下定了决心，把孩子要过来了，以后就让这孩子跟着他们老两口吧，而且这孩子看着也是个有良心的，不定以后他们老两口还就指着他养老呢。

    老爷子越想越是觉得是那么回事儿，渐渐舒开了眉心.....

    老两口住的屋是东屋，还算是比较大的，方爱国帮着老爷子用板凳搭了简易板床先把今晚将就过去，他两个伯伯还有他爸明天就会过来帮忙搭个床还有帮忙垒灶台。

    当夜晚来临，寂静覆盖整个山村....

    方家大房

    “有田，你刚才怎么不拦着老爷子，由着他分出去啊？”

    王美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分出去就分出去了，那老些好处以后可都没了，就老两口一年分的粮食就不少了，这一下全没了，想想...不能想....

    “不分出去？你让二子进门！”

    方大伯没好气的道，现在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本来就是添福碗筷的的事儿，非要死活拦着，现在好了吧，把老爷子彻底惹火了，鸡飞了蛋。

    方大伯心里也后悔了，他想着老爷子这么些年，似乎好像大概也没怎么亏待过他们大房，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信了媳妇儿的话，跟着媳妇一起埋怨老爷子偏心呢。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蔡三每天在家就洗洗刷刷完事了，我呢，每天起早摸黑的，这是为着咱家也就算了，现在要我们给人白养儿子，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搁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王美心里真是把蔡三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太不是东西了，好好的一个家，又被她给搅和了，她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和蔡三做妯娌啊。

    “的好像真要你养似的，我爸妈每年也不少挣，怎么就是咱们给老三养儿子了？”

    “行了行了，你别了，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呢？不就是和蔡三别苗头，见不得她闲着么？”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的好像自己多贤惠多了不起，你看村里谁家媳妇儿不上工，哪家像你这么矫情？”

    方大伯本来心里就后悔了，烦躁的很，这会儿再听媳妇儿还在他耳朵边叨叨，的好像有多委屈似的，心里更加厌烦。

    这起话来是针针见血，不留情面，他不就算了，还真当他傻子呢。

    王美：“.......”

    她什么了，火气这么大，算了算了不了，明儿还是找老二家的好好吧，她总不能让蔡三这么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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