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给爸爸送完考试资料后回到县里, 就安心复习，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规律的很，时间过的很快，从恢复高考的信息公布，到12月中旬考试，拢共两个月不到,

    考试前一个礼拜，爸爸就请假来县里陪考了, 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是每天跑跑腿，定时定点到饭店买点好吃的的回来, 然后盯着花花的吃喝, 还很贴心的安排花花的作息。

    到了后来，他更是夸张的很，不光他自己走路都跟做贼似的，还强迫爱国和宝两个也得轻声细语，一点儿动静不能有, 搞的她本来不紧张都紧张了。

    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花花在三个男人的殷切目光中步入了考场。

    “姐姐终于考试了, 再不考试, 我都要疯了。”宝看着姐姐走进了一间教室, 长舒一口气。

    “臭子, 谁呢？”黄爸爸一巴掌拍到儿子肩膀上，顺带着把人给提溜走了，他还得回去给闺女准备午饭呢。

    方爱国羡慕的看了眼前面走着的父子俩，然后就跟了上去。

    准备考试的过程很漫长，考试却只要两天就结束了。

    考完试第二天，黄爸爸就走了，一刻都待不住，花花知道他着急他的学生，也没挽留，她考完试了，浑身上下都畅快，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这么多年的坚持，算是有了回报了。

    歇了几天，她和方爱国就开始为将来的大学生活做准备了，等宝考完试，他们还得回趟村里，爱国他妈的事情得处理，花花家也得招呼。

    回城后，他们就得提前进省城寻摸住处了，是买是租年前得拿定主意，有些家具什么的要添置也要提前看起来。

    时间紧的很，他们必须得在开学前安排好。

    宝是1月初放假的，这时候成绩还没出来，花花送弟弟回家，村里人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花花家里难得的清净。

    花花顺便也把老太太卖金子的钱给了，按比银行高的价格给的，50克给了600块，老太太很满意，还转手给了花花10块钱零花。

    那根金条花花自己收着了，现在换实在不划算。

    “爸，过两天我和方爱国就去省城找房子，等过年再回来看你。”花花两口子要去省城发展，也该和家里声招呼了。

    “啊？是躲他妈吗？不至于吧，女婿县里的工作不做了？”黄爸爸有点儿惊讶，倒是没有多想，闺女上大学肯定要到外地去，他就是有点儿替女婿可惜，白瞎那么好的工作！

    蔡三年底已经放出来了，当时为了不耽误花花考试，黄家和方家都是发了狠的，要是蔡三不识趣上县里闹，两家就算拼着鱼死网破，也得再送她坐劳改，好歹是把她给吓住了。

    如今花花考完试，这不就又作起来，听已经上县里闹了好几次了，真是作孽哦，碰上那样的妈！

    现在村里都知道方爱国已经找了城里的工作，模模糊糊的还传出他在城里买了房子，方爱国很庆幸没有提早转户口，他一口咬定城里房子是老丈人买的，才险险让老方家闭了嘴。

    不过也有人不信的，有谁会给闺女买房？不光他们村了，就是满公社听听，也没几个给闺女买套房子当陪嫁的吧。

    大多数人还是有点儿信的，村里谁有接生婆家那么疼闺女的？不让干家务不，还供她念书，一直供到高中才算完，他们村也就这一个了。

    不过她家闺女也争气，这不眼瞅着就上大学了吗，陪嫁一套房子不亏，以后闺女出息了，指不定要孝顺多少东西回来呢。

    当然更多的人都是羡慕方爱国，走了狗屎运了，碰上那么好的岳家。

    “不全是，不过能避开些也好，不然这一天天闹的，谁受得了啊？前两天都闹到我们家去了，周围邻居都看着呢，丢死人了，敢情去县里不花钱，三天两头的跑。”

    花花回想前几天见到的人，都有点儿不敢认，这人已经跟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五年过去，她仿佛老了十几岁似的，头发全白了，满脸的褶子，整个人精瘦精瘦，看谁都是阴恻恻的。

    不过人也更加不可理喻了，一天到晚的折腾，没一刻消停的。

    “爱国他有办法应付，这两天，他就在处理他妈的事儿呢，爸，我们以后算在省城定居，尽量远着些老方家那些人。”

    花花想到以后的新生活，还挺期待的。

    “进省城？闺女，你不要爸爸了？”

    黄爸爸一听闺女要搬到省城，心里慌的不行，女婿什么的靠边站，闺女从就跟自己在一块，就是进了县城，一个月最少也能见一次，这要去了省城，离的远，他再想见闺女就不那么容易了。

    “所以啊爸，你要好好复习，将来跟我考到一个学校，这样我们不就又在一块儿了？爸，加油哦！我看好你。”花花看着爸爸可怜兮兮的样子，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大丫，那爱国的工作呢，好好的正式工不干了？”老太太见不得父女俩那么腻歪，爱国的正式工才是关键。

    “奶，爱国这不是马上要跟我进省城了吗？就把正式工的名额让给别人了，他现在顶着的还是临时工的头衔。”

    花花一本正经的撒谎，本来就没什么正式工，当时就是糊弄家里人的。

    “好好的正式工为啥要让给别人啊？这事儿你知道不？爱国咋那么傻呢，他工作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转了正，咋就傻兮兮的让给别人了呢，哎哟，真是气死我了。”

    老太太是真要被气死了，正式工他不要，好歹跟家里商量一下啊，这闷声不响的算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儿啊。

    “奶，这事儿爱国跟我了的，欠了人情总要还的，爱国他也没办法。”花花看老太太在那儿絮絮叨叨，头疼。

    “那临时工？”老太太有点儿着急，正式工没了，临时工应该能保的住了吧，万一儿子考不上，还能有个退路。

    “奶，爱国已经有算了。”花花估计老太太起了什么心思，不过他们两口子都商量好了，不好改动。

    “妈，老方家麻烦着呢，咱们家可千万别沾上。”黄爸爸看老太太还想些什么，连忙断了，就那临时工，他家真要沾上了，有的扯呢。

    “就是啊，奶，爱国他妈现在已经疯了，咱们家千万沾不得，不然哪天她发疯了，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一个经过劳改的人，要么变得更懦弱，要么变得更狠绝，蔡三恰恰就是后者，花花都担心她什么时候发疯一把火把她家烧了。

    “你这叫什么事儿，啊？孙女婿多好的一孩子，偏偏碰上那样的妈，累的我家大丫也跟着倒霉。”

    老太太想想那蔡三看人的眼神，确实挺渗人的，也就不把那临时工巴拉到自家碗里了。

    “闺女啊，你们走了也好，不然他妈三不五时闹上一次，你们两口子的名声早晚给败坏干净，走的远了，她没那么多路费折腾，你们两口子也能落点消停日子过。”

    黄爸爸想起亲家母那模样，心中对闺女即将远走的忧愁都轻了不少，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爸，你也要加油啊，早点考到省城，我们一家子就能早点团聚，心里话，放你们在村里，我还在真挺不放心的，就怕他妈哪天发疯，对你们做什么，爸，你要不弄条狗养吧，万一有个动静也能有个提醒。”

    花花握着爸爸的手，她真的不放心蔡三，等年后他们两口子都走了，蔡三找不到方爱国的麻烦，矛头对上她家怎么办？

    “不至于吧，难不成她还敢杀人放火？”老太太被孙女的毛毛的。

    “妈，要不咱们就弄条狗吧，我看亲家母的那样子挺吓人的。”黄爸爸轻轻拍了闺女的手，心里是已经定主意要买狗了。

    同一时间，方有牛家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了，其实也没什么，前两年我跟人调换了一下岗位，从公社里的临时工变成县里的临时工。”

    “除了地方变了，工资长了点，其他没什么变化，所以我就没跟家里，我想着不准哪天就被人轰回公社，了也没什么意思。”

    “不想咱妈刚一出来，就找到县里来了，在我单位大吵大闹，弄的我好像有多不孝似的，得亏我每次给家里的孝敬都留了字据，不然我这临时工的位子都得丢了。”

    方爱国看了他爸一眼，心里气的不行，老早前，他就和他过招呼了，让他多留意些他妈，为此，他还多给了他两块钱，结果，呵呵。

    “爱国，你妈这事就过了吧，以后我们肯定拦着，你放心。”

    老爷子心里也是烦的很，这三儿媳出了劳改所，活脱脱换了个人，以前还能跟她两句道理，现在是只认钱不认人了，怎么都不通。

    “爷，三房养老的事儿，之前可是立过字据的，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你们也都签了字，摁了手印的，这还有支书的签字和手印呢。”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以后我养爸的老，大哥三弟负责妈的养老，现在你们由着妈闹到公社，闹到县里，还闹到我住的地方，到底是为哪一出？这白纸黑字写的是没一点儿用处了？”

    方爱国拿出自己当初写的字据，气的蛋疼，摊上这么一家子人，他真是恨不得重新投胎。

    “二哥，你签字时候，咱妈没在场，你那份字据不算数。”方爱民不着痕迹的给蔡三使了个眼色。

    “我生养了你，不管怎么着，你都不能不管我，哼，你妈我今天的下场都是你媳妇儿家害的，你要是不让我满意，我以后就天天上你老丈人家闹去。”

    她今儿算是客气的很了，一直忍到现在没话，不是她想忍，而是不得不忍，她身上没钱了。

    不过有些面部表情，她控制不住，回想起自己这五年来的非人生活，她就什么的都不在乎了。

    她恨接生婆一家，恨方大伯一家，她还恨那两个老不死，方有牛不是个好东西，她也恨，但她最恨的还是自己这个所谓的最出息的儿子，要不是这儿子使坏，她哪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要不是他还有点儿用处，她早就弄死他了。

    进门刚满一年的方大嫂，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家庭会议，不过她好歹心里有点儿谱，知道个是非黑白，一直没让自家男人强出头。

    方爱国在他三弟话的时候，瞄了一眼他的新大嫂，看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看来，你这当妈的是恨上我这个做儿子的了，算了，今儿是没什么好的了，每次立了字据都不管用，还立它干什么？”

    “我明儿一早就去法院，咱家这事儿就让法院来判吧，儿子我也是人，这样闹下去，我受不了。”

    方爱国对上他妈吃人的目光，心里也有点儿发怵，他感觉他要是不让他妈满意，他妈八成会宰了他，算了，支书管不了他妈，他爸，老爷子都管不了，就让法院判吧。

    “二哥，你什么？这是咱家的家事，你做什么要去法院？”方爱民有点儿着急了，有什么事儿坐下来商量嘛，这怎么还掀桌子了呢，还要闹上法院？

    “爱国，这次肯定算数，你妈.....你妈也不容易，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老爷子不想家丑闹到法院去，那多丢人啊，他看了眼对面阴沉沉的三儿媳，叹了一口气。

    “不了，我这字据都不知道立了第几份了，每次开始都好好的，没过一段时间又反悔，我烦了，不想再折腾了。”

    “既然支书了不算，就让法院判吧，到底每月给多少钱，让法院给个数，法院多少就多少，我一个字不带推脱的。”

    方爱国是真心觉得烦了，他妈就是个□□，与其以后不知道哪天就跑到他跟前闹一番，还不如现在就闹大，彻底解决。

    “爱国.....”老爷子看孙子那样，有点儿不忍心了。

    “爱国，你....你就给你妈点钱，你那么有钱了，给你妈点钱又没什么，你大哥三弟都是乡下人，没什么本事，你....你就可怜可怜你两个弟弟吧。”

    方有牛也怕他媳妇儿啊，本来他都找了个寡妇准备搭伙过日子了，结果蔡三回来了，这些天，他真是被折磨的不轻。

    这死婆娘现在就跟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悄无声息的，次次把他吓的半死，这可比吵架厉害多了，折腾的他精疲力尽，有苦无处诉啊。

    “爸....你这话，亏心不亏心，就凭你们当初那么对我，我完全可以不管你们死活，结果我一个不忍心，倒是弄出一堆白眼狼来了。”

    “大哥三弟的新房哪里来的？不是我给爷塞钱，爷有闲钱贴补你们？嗯？还有我哪次从公社回来没给你们捎点东西？点心饼干糖果什么的少给了？”

    “河里捞的河鲜更是不少，你那俩宝贝儿子给了你什么？另外逢年过节还塞了过节的礼钱，谁家分家的儿子会给这些？”

    “一个个都以为我多有钱，别忘了，我也就一个临时工，一个月就18块钱的工资，我自己在县里得吃饭睡觉，哪样不花钱？省下来的钱全都贴补家里了，现如今是要把身上这身皮肉刮下来给你们才甘心？”

    方爱国强迫着自己深呼吸，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让自己气的发抖的身体冷静下来，幸亏今儿媳妇儿没来，不然还不知道气成啥样儿呢。

    “爱国”老爷子听孙子的那些话，愧疚的不出话来。

    “哼，你孝顺爹妈是天经地义的。”

    蔡三双眼通红，不过她不是气的，她是嫉妒的，敢情她在里面受折磨，家里的个个吃香喝辣，快活逍遥的不行？

    “妈，你既然的这么大义凛然，我怎么没见你有多孝顺外婆，外婆家离咱村可不远。”方爱国心里已经当父母死了的，看他妈还在那儿阴阳怪气的，忍不住怼了一句。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养老可指不上闺女！”蔡三瞪着通红的双眼盯着方爱国。

    “希望妹也像妈这么有福气，有个不指望她养老的娘家。”方爱国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妹，然后就准备走了，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他不是傻吗。

    “还没商量好，你往哪里走？”蔡三看这不孝子要走，立马拦住了。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反正是再不立字据了，今儿起，我就不给钱了，等法院判了一起给。”方爱国头也不回的走了，抓瞎去吧，还想占他的便宜，哼。

    方爱国一走，方有牛家的团体都安静下来了。

    又过了5分钟

    “有牛啊.....有牛啊，唉.....”

    老爷子对着儿子，流出两行老泪来，儿子不争气啊，太不争气，原本父子俩的关系都缓和了，结果被儿子不过脑子的话一，悔了个干净。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以后儿子老了可怎么办呐，老大和老三都是独的，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指望不上啊。

    “爷，二哥走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方爱民乱的很，这怎么和自己想的都不一样？

    “爱民呐，你你要是少算计点儿，你二哥至于这样吗？”

    老爷子抹了一把眼睛，他是看出来了，这儿子家最奸诈的就数这个孙子了，时候多可爱的一孩子啊，怎么长大成了这幅德性呢。

    “爷，你诬赖我.....”方爱民在老爷子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世情的眼神中低下头来。

    “爸，这爱国跑了，我这....要不你去管管？”方有牛脑子里嗡嗡的响，烦躁的很，他好怕他那个最出息的儿子以后不管他了。

    “唉，没用了，等着法院判吧。”老爷子完站起身准备走人。

    “老不死的，我这事儿还没理清楚，你就想走？”

    蔡三刚才被自己儿子连着怼了，心里不痛快着呢，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让她不爽了，她就让谁更难受。

    “呵呵，你都和我儿子离婚了，我管你死活！”

    老爷子对着这搅家精可没什么好脸色，他家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搅屎棍儿媳妇，离完婚还让他家不消停，真是夜叉转世，害人不浅。

    老爷子嫌恶的眼神再一次深深刺痛了蔡三的神经，他朝着老爷子的背影就大骂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现在后悔了？哈哈....后悔来不及了，我就是要赖在你们老方家，折腾的你们老方家家破人亡才好呢，哈哈.....”

    蔡三笑的癫狂样儿，连方爱民和方爱党都有点儿害怕，方有牛更是吓的后背冷汗直冒。

    方爱国是真的算第二天就去县里的找法院起诉的，他对家里的烂事儿已经有点儿麻木了，厌倦了，恨不得早点儿解脱才好。

    家丑不家丑的，他根本不在乎，反正以后他也不在村里住，人家骂就骂呗。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来了，准备早点出发去县里。

    “我帮你把咱妈的事情解决，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方爱民今儿半夜就起来了，他穿了个大棉袄躲在接生婆家院子外面的一个角落，这会儿冻的直哆嗦呢。

    他想看看他二哥是不是真的去县里，要是唬人的，他就让他妈继续闹，要是玩真的，他就找二哥要好处，横竖他都不吃亏。

    他这么做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攒的钱，都被他妈给要走了，如今身无分文的，心里虚着呢，这不，他就想从二哥身上弄点儿钱花花。

    “你....你神经病啊，你这样，半夜三更的会吓死人的！”方爱国正往外走呢，被墙角突然窜出来一人吓了一跳。

    “二哥，是我，我帮你把咱妈的事情处理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方爱民把想好的词又了一遍，他的双脚东的有点儿麻了，站在那儿不怎么稳，但他出来的话挺稳的。

    “处理？怎么处理？”

    方爱国借着冬日的雪色，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来人是谁了，就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半夜三更来堵他？

    “你别管我怎么处理，你就能给我什么好处？”方爱民才不会出来，有些事情用不着自己干。

    “呵呵，不拉倒，我还不想听呢，你回去吧，雪天不好走，我得早点出发了。”方爱国一看他吊着自己，一把把他甩开，理都不想理了。

    “你站住，我跟你话呢.....你也不想被咱妈一直盯着吧，这事儿我帮你解决，以后她再也不能盯着你了，你能自由自在的过自己的生活，二哥，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给点儿好处不过分吧。”方爱民见人要走，连忙追上去。

    “三弟，咱妈从最喜欢的就是你，我怎么听你的话那么瘆得慌呢，咱妈对不起任何人，没有对不起你，就是外人再怎么嫌弃她，你不能！”

    “三弟，做人好歹得有点儿良心！良心！知道不？就是咱妈再不好，我都没想着对她怎么样，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不管什么意思，我想应该都不是好话，你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方爱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这个弟弟，一口一个处理，一口一个好处，那是他妈啊，从最偏心的他妈，他怎么的出口啊，简直想不明白。

    方爱民心底最深处的阴私就这么被方爱国揭开了，他一下就有点儿受不住：他是人，有感情的，他知道自己那么对曾今深爱过自己的母亲很过分，可他不是没办法吗？

    他妈已经不是过去的妈了，他妈现在疯了，已经疯了啊。

    “你懂什么？咱妈她已经疯了，疯了，她现在恨咱们每一个人，她恨你，恨咱爸，恨大哥，也恨我，二哥，咱妈疯了，真的疯了。”

    方爱民这段时间很痛苦，表面上他妈还听他的话，其实他心里明白，他妈已经不像过去那么疼爱他了，现在他们母子更像是合作伙伴。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失控了！

    “点儿声，你想把邻居们都吵醒？”方爱国一看三弟在那儿激动的大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二哥，我也是为我们大家好，二哥你是不住在家里，你不知道我们都被逼成什么样儿了，咱爸他不是故意要那么的，都是咱妈逼的啊。”方爱民压低了音量，接着跟方爱国诉起苦来。

    “咱妈像个幽灵，像个鬼，看谁都不带人气儿，二哥，我没想害她，我只是....只是想把她锁在家里，我没想把她弄死啊，二哥，你信我....”

    今晚的方爱民有点儿不像方爱民了，絮絮叨叨的，方爱国怕他一不心再吵着人，连拖带拽把他弄到树林里去了。

    兄弟俩相互依靠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二哥，我这次也参加高考了，但我知道这次肯定考不上，二哥，我今年22了，我不想这么碌碌无为下去，二哥，你帮帮我好不好，以前是我不好，是我挑的他们和你不亲。”

    方爱民突然对着方爱国道起歉来，嗓音沙哑，像个无助的孩子。

    “二哥，我错了，你帮帮我，我不想再在村里混下去，二哥，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方爱民哭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流，他算计来算计去，成了兄弟三个当中混的最差的一个，连他觉的傻兮兮的大哥都过的比他好。

    他不甘心啊，他一直等他妈出来，可以好好帮他一把，结果他妈被逼的疯傻了，连他这个原本最宝贝的儿子都恨上了。

    他的希望一下子破碎了，刚才二哥决绝的甩开他想走时，他撑不住了，崩溃了。

    方爱国觉得今晚的三弟有了点人味，他们兄弟的关系前世今生一直不好，可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弟弟在他面前都是骄傲的，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弟弟哭过呢。

    “我想不通啊，你我们兄弟三个，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借着今晚的这股疯劲儿，方爱国也想问问他这个前世今生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对不起，二哥，对不起，我就是觉得...我得让家里人都喜欢我，这样家里的好东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什么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我得头一份儿，二哥，我是不是特别自私，二哥，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二哥....”

    方爱民斜靠在爱国身上，一边还一边流着眼泪。

    “你挺聪明的，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不针对大哥，光针对我呢，我是上辈子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怎么着你了，让你这么坑我。”

    方爱国想不明白啊，家里明明三个人呢，为什么光针对他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没针对大哥呢。”方爱民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了下二哥。

    .....

    “....算了，都过去了。”方爱国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二哥，你能原谅我吗？”方爱民微微抬起头，看着二哥侧脸，低低的问道。

    “弟弟，我原不原谅的有什么关系呢，你以后好好的，照样可以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方爱国实在不敢跟心眼多成蜂窝煤的弟弟玩兄弟情深。

    “二哥，我真羡慕你。”方爱民没有再缠着二哥求原谅，刚才的释放已经使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死缠烂不是他的作风。

    “没什么好羡慕的，你好好复习，争取下次能考上大学。”方爱国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一时，兄弟俩都没了话....

    过了好久

    方爱民蹒跚着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回头，直直的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我会帮你把咱妈看牢的!”完，方爱民就跑着离开了。

    方爱国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今儿算是他们兄弟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