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刚走到厕所门口, 就听到一阵干呕声。

    他倚在门口，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 看乔蔚然弯着腰呕吐。干呕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乔蔚然这才开了水龙头, 洗了把脸。

    靳寒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哦……好像第一次在这里遇到乔蔚然，也是差不多的场景。

    那天乔蔚然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灌了很多酒，然后冲到厕所就开始吐。当时乔蔚然还是大二, 靳寒也刚来A大任教。

    因为A大某些科目缺老师，像靳寒这样新招进来的老师, 就成为了“剥削”的对象, 会同时任教2-3门学科。

    靳寒因为从国外回来，被学校安排同时教2个专业，4个班的英语, 乔蔚然的班级就是其中之一。

    乔蔚然是学院的风云人物，又是班里的班委之一，靳寒就算记不得所有的同学, 肯定也对他十分有印象。

    因为课业的需要, 靳寒和乔蔚然也偶尔接触, 在靳寒的眼里, 乔蔚然这个人很淡，好像对什么都淡淡的。

    除了课业上的事，靳寒偶尔会跟他聊些别的, 乔蔚然的反应也很平淡，这天是从来没有聊起来过。

    倒是他们班的班长性格很健谈，个性开朗，所以靳寒和班长的关系更好一些，如果有什么事，也更多愿意交给班长去做了。

    乔蔚然这样一个性子的人，当靳寒第一次在gay吧看到他时，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靳寒进来那时候，乔蔚然似乎已经来了一阵了，喝了不少，有些醉了。

    靳寒走过去，喝醉的乔蔚然竟然还认得出他来，冲他笑了笑，了个酒嗝，“靳、靳老师，真巧啊……”

    在靳寒印象里，这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乔蔚然脸上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靳寒刚想开口，乔蔚然却站不稳似的晃了两晃，靳寒赶紧伸手扶住他，乔蔚然抓住他的手臂，眯着眼，目光有些涣散，“靳老师，你也是来约Pao的么……嗝，你看我怎么样……”

    靳寒嘴角抽了抽，当时他的心里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莫非这家伙平时的冷淡都是装的，其实心里早就对他爱慕已久，现在酒后吐真言啦？

    靳寒再次想话，然而还是没出口，乔蔚然突然放开靳寒，捂住嘴往里跑。

    即使在喝了不少的情况下，也准确找到了厕所，开始吐。

    靳寒不放心地跟上去，心里想，看来他还不是第一回来，路挺熟啊。

    两次的场景重合。

    靳寒晃了晃神，那边乔蔚然已经洗好脸转过头看到了他，他歪了歪脑袋，“……靳寒？”

    居然都不叫老师了。

    “乔蔚然同学今天这是赶在毕业前，来约个毕业pao吗？”靳寒倚着门开口道。

    乔蔚然吐过以后，好像缓了不少，听到靳寒的话，朝他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那靳老师约不约？”

    乔蔚然着还热情地把手搭在了靳寒身上，凑近，“我会让你舒服的……”

    相比起来，靳寒反而更像是被强迫的那个，他往后仰了仰，躲开乔蔚然凑过来的脸。

    “我想，跟自己的学生上/床，我的压力会很大的。”靳寒。“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乔蔚然嘻笑了两声，“靳老师居然那么有原则，我怎么不信呢？”

    “我倒是没什么原则，就是……”靳寒顿了顿，“一想到你可能在床上喊我爸爸，我就萎/了。”

    乔蔚然晃了晃脑袋，放开了靳寒，嘴上着，“既然靳老师不愿意的话，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乔蔚然晃晃悠悠地往外走，靳寒没有跟上去，反而走进了厕所，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抽了纸巾一点一点把手上的水滴擦干净。

    等靳寒重新回到吧台的时候，那个调酒师奇怪的问道，“你没找到人吗？他刚刚出来了，在那儿呢。”

    调酒师指了一个方向。

    靳寒下意识地将目光追过去，那是一个偏角落的位置，没有什么追光，但靳寒依旧可以看清那边的状况。

    乔蔚然依旧在喝酒，不过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挨着他极近，手还搂着他的腰，那只丑陋的手似乎有些不安分地想从衣摆伸进去。

    靳寒平淡无波地收回目光，就听调酒师问他：“你不管你的朋友了？”

    “他不是我的。”靳寒。

    心下却有些皱眉，看乔蔚然今天这样，难不成是真想找人上/床？

    过了半分钟，靳寒忍不住问了句，“作为老师，碰到自己的学生要跟陌生男人419，去阻止的话，会不会多管闲事？”

    调酒师一脸了然地冲他眨眨眼，“当然不会了，保护学生不误入歧途是老师的职责啊。”

    靳寒点点头，“你的对。”

    于是下一刻，靳寒站起来朝那个角落走去。

    此时，乔蔚然已经被那个男人半压在沙发上，手上喝了一半的酒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撒了出来，胸前一片透湿。

    靳寒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压在上边的男人的肩膀。那男人一脸被扰地不悦，转头看靳寒，“干什么？”

    “他是我的学生，今年还没成年呢。”

    男人显然不信，乔蔚然怎么看也不像是没成年的样子，以为靳寒也看上了他，来抢人的，看靳寒风度翩翩的英俊模样，男人对自己着实没有什么信心，赶紧赶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啊。”

    靳寒没走，指了指乔蔚然，“不信你问他叫我什么？”

    乔蔚然带着醉意笑了笑，“靳老师，你是改变主意了吗？”

    听乔蔚然真开口叫靳寒老师，男人脸色变了变，他虽然爱玩，但是还没想过要玩到未成年人身上去，从乔蔚然身上爬起来，一脸不快地走开了。

    靳寒这才跟乔蔚然：“走吧。”

    “靳老师拉我一把，我腿软。”

    靳寒只好伸过手去，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乔蔚然的手掌很烫。

    乔蔚然被靳寒拉了一把，站起来往他身上扑了一下，靳寒错开半个身位，只用手臂挡住了他。

    乔蔚然也不在意，三步一晃地就跟着靳寒走了。

    “我们去酒店还是你家，靳老师？”

    “我家。”

    “我猜也是。”

    乔蔚然并不是第一次来靳寒的公寓，上回也是靳寒带他回来的。在客房睡了一夜，第二天清醒过来，似乎是把前一晚发生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知道这次醒过来以后，乔蔚然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靳寒不禁有些期待。

    乔蔚然一身酒气，胸前的衣服都浇湿了，靳寒去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先去洗澡。”

    乔蔚然半醉半醒还记得先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才进去浴室。

    靳寒吁出一口气，准备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乔蔚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靳寒看了一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等震动结束，靳寒看到上面显示着未接来电21.

    本来还以为是骚扰电话，看样子不是咯。奶茶

    靳寒放下手机，坐到了沙发上，喝醉酒的乔蔚然和平时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模样，但他喝酒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悲伤神态却是真的。

    一个大学还没有毕业的人，有什么事值得他那么难过？像是遭受了严重的创伤。

    靳寒恍然记起，两年多以前在酒吧遇到喝的烂醉的乔蔚然，也是差不多的日子，这时间有什么含义吗？

    靳寒思绪百转间，乔蔚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短信。

    因为屏幕锁上了，靳寒只能看到前面短短的半行字——蔚然对不起，我回来了，给我个机会，我们好好……

    好好什么？

    下面的内容，靳寒看不到了。

    靳寒坐在沙发上沉思，过了一会儿，乔蔚然走了出来，“靳老师，我洗好了。”

    靳寒看向他，没动。

    乔蔚然想了想走过来，“靳老师是想在客厅做吗？我也可以配合的。”

    “还记得客房怎么走吗？”

    “好像记得哦。”

    “去客房等我，我洗完澡去找你。”

    乔蔚然笑笑点头，凑过来搂住靳寒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口，“靳老师快点哦，我等你。”

    这下袭击太突然，靳寒完全没来得及避开。

    乔蔚然往楼上走，靳寒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心想，等他明天清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去撞墙，还拖上自己一个垫背的。

    但刚刚乔蔚然凑过来，身上带着刚洗过澡的馨香，却让靳寒心神一荡，靳寒莫名有些焦躁，太长时间没有纾解了，那么容易就被勾起了火气。

    靳寒洗了半个时的澡，出来后“信守承诺”地去客房找乔蔚然了。

    轻轻地将门推开一点，里面的灯没关，不过乔蔚然已经抱着枕头睡的香了。

    果然如此。

    睡着的乔蔚然格外乖巧，不像平时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不像喝醉酒时会撩人地笑，更像个孩子。

    只是抱着枕头，蜷着半个身子，典型的没什么安全感的睡姿。

    靳寒抬手关上了灯，又轻轻地将门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