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安静!”教导主任冷斥一声,“这几个同学不好好学习,在校拉帮结伙横行霸道,初三的这几个甚至勒索低年级学生钱财!行为态度都十分恶劣!在此给予记一次大过并留校察看,再犯一次开除出校!初二四班的刘宇浪带头欺压同级生,将人成重伤,住院一个多礼拜,其行为暴戾令人发指同记大过一次!每天下午围绕两百米操场跑十圈持续一个月,若屡教不改再有下次,直接开除!现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检讨自己的错误,给初二(1)班的非丞同学道歉!”
瞬间收获众多目光的非丞一脸木然,这是非丞该得的,他有什么好胆怯?
台上站成一排的犯错学生,大部分不敢抬头,只有两个死盯着非丞,那种分分钟想弄死他的眼神。
教导主任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需要我给你们准备话筒?”
九个人声音跟蚊吟一样念起了检讨,有学生不怕事大的在人群中起哄:“报告老师!太声了我们听不见!”
“对啊老师,他们在念什么啊?听不见啊!”
教导主任吼了句吵什么吵,又指着这九个学生严厉道:“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人勒索的狠劲哪里去了?做事不想后果的下场!脑子都干什么吃的?读了那么多年书,就会脏话动手人,那你们还来上什么学?都给我大声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底下的同学可都站累了等着散场,你们不念就让他们一直等着!”
大家都没有吃东西,折腾了一早上饿的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的都有,情绪烦躁起来,一个劲的在催促。
九个人忍着难堪念完了检讨,还朝着非丞鞠躬道歉。
非丞从头到尾都木着个脸,没有别的表示。
教导主任等他们道歉完,警告他们道:“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如果你们有击报复的行为,那下次就不止站在五星红旗下检讨那么简单的了。想做什么事前先你们头上那颗脑袋想清楚后果,散场!全体有序回教室。”
李修修跟在自己班级队伍的后面,等所有学生安全回到教室才离开,他还要跟其他班的班主任沟通沟通,争取把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
自升旗结束以后,非丞走到哪都有人偷瞄他,然后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不太爽又不能对那些不认识的同学什么。
他是受害者好吗?你们不对着施暴者指指点点反倒对着他?有没有搞错?!上辈子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的非丞真心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
但他很忙,他还在忙着跟教学进度,所以没法多管。
等到他用尽一切空闲时间,彻底跟上教学进度轻松下来时,已经是周四了。
周四上午最后两节是体育课,遇到这种集体活动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女生基本不会搭理他,男生也不会,体育老师吩咐他们自由活动以后,非丞身边的人一下子全散开了,就剩他一个站在原地,那种感觉是很懵逼的。
他抓了抓腮,抬脚就往教室走,体育老师大喊道:“那个谁,不准回教室!”
分散在四处的其他同学一齐看向了非丞,非丞顿在原地,单双杠有人了,篮球场有人了,羽毛球女生霸占了,树下的石桌椅凳坐满了,现在大太阳,他要去哪?
这好像有点尴尬,没地方去咋整。
体育老师见他没有回教室就没搭理他了,非丞慢吞吞的走到树荫下站着,无聊的看着操场上的男生篮球,程以飞也在其中,皮肤可真白,在太阳底下像发着光。
“诶非丞,非丞?”榕树下坐着的两三个女生,正托着腮笑嘻嘻的叫他。
非丞看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女生他还是不怕的。
“你过来呀,我们有事跟你。”
非丞毫无防备的朝她们走去,走到一半,那三个女生齐声喝止:“就站在那别动!”
他当然是下意识的停下了,然后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脖子上,那挪动的感觉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他没敢动,见那三个女生捂嘴笑成一团,“你看他,他吓到了哈哈哈胆真。”
“连虫子都怕,你他有什么是不怕的?听李智他在宿舍连衣服都不敢脱。”
“嘻被了那么多,肯定是什么都怕啦。”
“诶非丞,最近老师对你的态度大转变呀,大家都猜你爷爷是不是给老师送礼物了,不然你怎么可能跟程以飞坐一起,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诶。”
非丞忍着恶心反手去摸后颈,皮肤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捏着虫子扔到那些女生的脚下,吓的她们哇哇叫。
“非丞,你怎么这样!”
“气吧啦的,虫子又不是我们弄到你身上的!”
“老师老师,非丞抓虫子吓我们!”
非丞冷冷的扫了眼她们,快步走到饭堂旁边的水龙处,他洗干净手,拇指和食指已经红肿起来,一碰就痛,后颈也是,很难耐,他用冷水去敷,水碰到也疼。
炎炎夏日,太阳如火,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跟那三个女生什么恩怨都没有,至于这样捉弄他?图什么?
程以飞进了一个球,擦了擦汗看向远处的非丞,那几个女生声音那么大,他们都听见了。
非丞抓虫子吓女生?不太可能。
昨天他和非丞扫树叶,树上掉下一只虫子,非丞当场卧槽了一声迅速退开,一看就是怕,哪怕神情怕的不是那么明显。
余庆走到程以飞身边悄声道:“我他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在宿舍孤立非丞就算了,刘宇聪他们还在班里跟女生胡八道,你看,都没有人理他了,又跟以前一样了。”
程以飞瞥了他一眼道:“你跟我讲有用?不见得你去跟他话。”
余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来着,他们都不理他,我要是主动跑去跟非丞搭话,那我多……尴尬啊。”
程以飞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跟他道:“我去洗个脸,不了,热。”
余庆忙跟上,“我也去我也去洗脸。”他跟在程以飞身边,拉开衣领透气道,“你要是愿意带他玩,我就敢跟他话,你带头,我一定不怂!其实我觉得他这个礼拜人挺好的,有时候还挺幽默。”
非丞用冷水冲手指,木着脸,能看出几分不高兴,留意到程以飞和余庆朝这里走来,关了水龙头就准备撤。
他知道那些幼稚鬼在做什么,无非是想孤立他而已,他巴不得要个清静。
程以飞虽然没有不跟他话,但也没有一起去吃饭回宿舍什么的,一般都跟余庆在一块。
程以飞见他要走,拦住他道:“躲什么。”
非丞不知道他玩哪套,看了眼余庆道:“我有躲?”
“那你走什么?”
“诶我的程哥,我洗完不走,难道站到这里等开饭?”
余庆跳出来道:“那当然,下课铃一响直接去饭堂吃饭都不用排队。”
非丞:“……”兄弟我跟你不熟。
程以飞洗完手捧水洗了把脸,“一起吃午饭吧。”
“我倒是没问题,你们不怕就好,连累到你们我不负责的。”
余庆按着非丞的肩膀郑重道:“我们怕啥,刘宇聪他们从不敢对程以飞做什么。”
“哦。”非丞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扒拉下去。
余庆回头看着程以飞:“……”妈.的这个矮子一点都不可爱。
程以飞笑,“行了,大家都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帮个忙吧。非丞背对着他们,微低着头道:“程哥帮我看看后颈是不是长泡了。”
余庆上前一瞅,“你这是被虫子咬了?一大喇的水泡又红又肿,哇有点恶心,不过三五天就好了。”
非丞皱眉,烦。
程以飞带头去饭堂的卖部,看戏一般道,“你又被整了,还是女生?”
“我跟她们没过节,谁知道她们这么无聊。”非丞啧了一声,看起来有些烦躁。
程以飞没有继续下去,买了三瓶冰冻可乐一人一瓶,找了个风扇对着吹的饭桌坐着,“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针对?”
非丞把红肿的拇指食指贴在可乐瓶上,心不在焉,“之前没想过,现在想不明白。”
余庆一拍桌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得罪人了啊!刘宇聪和刘宇浪是堂兄弟,他怎么不可能不帮他兄弟出气,不能你就变着法让你混不下去!”
“我觉得我混的挺好的,他们又没有言语辱骂我或者动我东西。”
“哎我的天,程以飞你听,他竟然他混的好,你看有人搭理你吗?有人跟你话吗?你这几天每天都一个人饭堂宿舍教室,你感觉很舒服?”
非丞奇怪的看着余庆,“清静点不好吗?我又不是不认得饭堂宿舍怎么走,而且得好像我以前不是一个人走一样。”
余庆:“……”
他站起来跟程以飞道:“我算是明白了,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朋友,亏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