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凌风抬头看着芷儿，道：“芷儿妹子，花厅里真有贵客？”

    芷儿狠狠点头，道：“有的。”

    素凌风道：“能被称得上是贵客的，来头定然不。芷儿妹子，你给我，花厅里那位贵客有什么来历？”

    芷儿听他这样问，心下甚至奇异，心想：“刚才我来的时候，明明给他过了，是仇教主和卓少主，他应该知道呀，为何还要问？唉，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但愿他清醒些，别再胡闹了。”想虽是这样想，但嘴上还得照实了，“厅上那位正是西域第一大教的仇教主，这算是贵客了吧。”

    素凌风点头道：“仇教主嫉恶如仇，仁者侠心，的确算是贵客，我素凌风平时最敬仰三个人，一个是仇涯子，一个是仇教主，一个是仇老怪，呃，虽然最后一个是笙子的蔑称，但足见我对仇教主的崇敬之心。相比世人只看其精华，我的崇敬更为单纯全面，精华与糟粕并收，真善与虚伪共存。”

    芷儿蹙眉心想：“你这是在夸仇教主，还是在骂仇教主啊。”

    素凌风拍了拍卓君来的后脑，道：“捉龟贼，今日仇教主大驾，不宜见血，我且饶你一命，你感激不感激？”

    卓君来还能什么，只勉强笑道：“感激，感激，弟永世感念素兄不杀大德。”

    素凌风又狠狠拍了卓君来一下，向芷儿笑道：“芷儿妹子，若你那位贵客是天王老子，我素凌风也是不见的，若是仇教主，那我必定是要去见的。”

    芷儿笑道：“对，一定要见的。”

    素凌风摩挲着下巴，嘟囔道：“既然要见，就一定不能空，该送什么作为见面礼比较合适呢？”

    芷儿忙道：“不必送礼，只要素大哥人过去就行了。”

    素凌风郑重道：“仇教主千里迢迢，远驾而来，实我九幽谷之荣光，况且我又是晚辈，刚才不知仙尊驾临，已是大大的失敬，如今再空过去，更是大大的失礼，不成，不成，一定要送礼的。”

    素凌风顿了顿，又道：“我才薄学浅，已积攒了不少疑虑，正想借此会，向仇教主请教，若不送礼，怎好开口？况且坊间世族，人人深谙此道，不是有句话吗，不怕事不成，就怕礼不厚。别是普通人，便是孔圣人教学，也是要收腊肉的。我比不过子路颜回，没有腊肉可以孝敬仇教主，但总得送点什么，一来我心安理得，仇教主也会倾囊相授，二来顺天应势，这样才不会显得特立独行，让人我是异类，甚至逼着我去跳江什么的。”

    芷儿见素凌风侃侃而谈，若有其事，心下甚是不安：“他平时最烦这些繁缛礼节，虚伪客套，今日竟然要送礼，这不是太阳打南面出来了吗？五月铺霜，六月飞雪，事出反常必有妖，完了，完了。”

    素凌风道：“芷儿，你我送什么给仇教主比较好呢？”

    芷儿摇头道：“素大哥，仇教主不是外人，不必送礼的。”

    素凌风低头想了一会，忽然笑道：“有了。”于是向卓君来道，“捉龟贼，你想不想赎罪？”

    “赎罪？我有什么罪？”卓君来心里冤屈，哪敢出来，只点头想。

    素凌风拉他走到青石旁，指着青石上用细竹条编织好的两个物件，道：“你照着这两个东西的样子，再编两个出来，我要送给仇教主作礼物。”

    卓君来向青石上摆放的两个物件瞧去。第一个物件好似是两个动物，下面像个蟾蜍，上面是一只展翅的大鸟，中间用一根竹枝挑着。这根竹枝十分纤细，已被大鸟压弯，也不过是将将能撑起展翅大鸟的重量，被风一吹，大鸟便来回晃动，倒也十分形象生动。

    卓君来看到这，已经明白了，这分明是骂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心有怨气，却也不敢声张出来，在心里数落了素凌风一顿，便又去看第二个物件。

    相比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第二个物件却不那么明显了，卓君来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琢磨着：“这个又是什么，倒像是个低矮的竹塔，只是棱角不那么明显，但一层一层的，不是竹塔却又是什么？”

    素凌风见卓君来在发呆，推了他一把，道：“看什么看，要你照着这两个东西编，快点动，耽误了我送礼，我扒了你皮！”

    卓君来一脸苦笑，道：“素大哥，你心灵巧，能将竹条化形为物，有巧夺天工之能，鬼斧神工之妙，弟我可没这个本事，你饶了我吧。”

    素凌风在卓君来脑门上拍了一下，道：“捉龟贼，你能偷君子兰不会编竹玩？你耍我是不是？你们干这一行的不就是凭上的功夫吗，没有这点看家本事，也敢潜入我九幽谷盗龟？便是不会，照着样子现学也来得及，快编，再迟一分，我先割你一个耳朵下来泡酒！”

    卓君来打了个激灵，心中有苦难言，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坐到青石上去，拿起一旁早已削好的细竹条，照着样子开始编织。

    芷儿看不过去，走到素凌风身旁，低声道：“素大哥，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他就是卓少主，还这么捉弄他，等他回去，必是要告诉仇教主的，就算仇教主碍着面子，不好发作，钟叔叔岂会饶了你？到时候可怎么办呢？”

    素凌风目视卓君来，嘴角带着一丝坏笑，道：“彼时之事，彼时再。”

    芷儿见他满不在乎，轻轻叹口气，不再多言。

    卓君来虽是归真教少主，很多事不需他动，但编织起来，却十分迅速，这才一会，半个蟾蜍形状就出来了，虽然没有旁边那个精细，但对他这个新来，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还要归功于素凌风里那根柳条。

    每当卓君来编错或者停下，甚至是慢了一拍，背上必定要挨上一记鞭打，素凌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卓君来一丁点动作都不敢有，全神贯注在编织上，只盼着尽快将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和这个四不像竹塔编织出来，免得多受鞭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