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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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确信无误,眼前带着面纱的娘子,的确不是在骗她。

    他们家有救了?

    妇人眼泪滚落下来,定睛看着裴咏宁,随手放下罐子,朝着裴咏宁连连磕头,“娘子,谢谢,娘子,谢谢娘子,……做牛做马报答娘子!”

    裴咏宁对新草递个眼色,新草扶着妇人站了起来。

    “快随我去烧开水,娘子开始为刘二诊治了!”新草提醒着。

    妇人沉溺在惊喜中尚未回神,听到烧开水,转身往外面走:“我这就去,这就去……”

    高兴的忘记罐子还在地上,没留意,罐子被她踢到一边。

    小男娃看到了,他大喊着:“娘,爹的药罐子,你踢到了!”

    儿子的呼唤,喊醒了懵懵的妇人,她听到罐子踢倒了,恍然看向几步远的罐子。

    她吓得跑过去抱起罐子,慌忙的放在了草棚下的一角。

    万一治不好,它留着还有用。

    裴咏宁起身走向外面四处查看。

    躲在暗处的男子,瞧见她往他这边走,吓得慌忙找地重新躲起来。

    刚这娘子说,能治好他兄弟,他是不相信的。

    毕竟京城这么多的大夫没有人能治好,高家那大夫也是去叶府散了千金,寻了药方才制成的药。

    眼前的娘子顶多了十五六岁,她说能治?

    骗鬼呢?

    可转眼她有朝着他这边走来,男子留下来是想看她怎么害他兄弟,却不想被她发现。

    慌忙之际,男子一头钻进了草垛中,只剩两只腿隐隐约约的露在外面。

    裴咏宁听到动静,歪头看了眼,只见还没躲进去的两只脚,在草垛中晃着,嘴角弯了起来。

    这里很多是少胳膊少腿,乞丐,流浪汉,外乡人,或多或少来京城发财的,寻亲的,家里饥荒的。

    他们本来的希望就是寄托于天子脚下,民泰安平,可没想到路上的盗匪,权贵的鄙夷,生来的社会阶级,让他们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正在感慨时,添草从外面带着一个人走了回来。

    她看到裴咏宁在发呆,走到跟前禀道:“娘子,你要找的人,我带来了!”

    裴咏宁侧过头:“人在哪儿呢?”

    “哪位娘子要找我陈酒?”陈酒背着医箱绕过草垛拐弯,来到裴咏宁跟前。

    裴咏宁见到他,先是施礼:“陈医家,是我!”她说道:“医家别来无恙?”

    陈酒左看右看,皱了皱眉:“我不记得,我和你认识?娘子记错人了?”

    裴咏宁摇摇头,摘掉面纱。

    陈酒吓得,赶紧扭开头捂着双眼:“娘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在下虽然是个游医,可也是正人君子,怎么能看娘子的面容,失礼失礼!”

    一旁的添草看着裴咏宁的面容,怔怔的看了半晌,赞叹道:“娘子,你的脸可真好看啊!”

    陈酒听到有人夸赞娘子美貌,自然想偷偷瞄一眼。

    他从指缝中,悄悄的眯了眼,只是这一眼,陈酒当即放下了手。

    “娘子好生面熟,咱们当真见过?”他问。

    裴咏宁见他敢正面看她,嘴角弯弯:“京城外的驿站,多谢陈医家指点,来到京城寻得名医,我一身毒病,才得医治,多谢陈医家!”

    京城外的驿站?

    指点名医?

    陈酒一拍手,指着裴咏宁:“是你啊!”

    裴咏宁见他想起来,嘴角笑开:“医家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瞧我这记性,……唉,不对啊,当时的可丑了,原来这么漂亮啊?哎呦呦,哎呦呦,可真俊俏的娘子啊!”陈酒也不在乎那么多规矩,想着之前在外,早就见过了真面容,他夸赞了起来。

    不管认不认识,看着如今她的着装,非富即贵的,多说点好话,总是惹人高兴的。

    “当时我曾中了火攻之毒,现在病好了,脸上的疤也消了,这些还是多亏了陈医家您呢?”裴咏宁感激道。

    陈酒挥着手:“这些只不过是动动上下嘴皮子的事,小事一桩……”他看向身后烧火的妇人,再看草棚里的躺着的病人:“娘子,你今天来,莫不是和我的目的一样?”

    裴咏宁疑惑了,他不是添草去找的吗?怎么是来看诊的?

    添草解释:“娘子,奴婢刚出了贫民窟,就想去打听游医,我想他们都是有消息的,有名有姓打听起来也方便,随知刚出了贫民窟,就见到了陈医家……”

    裴咏宁略微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有劳陈医家,给他看一看,稍后,咏宁还有一些事想请教陈医家!”

    陈酒点头唉了声,他说道:“娘子,你的医术远超于我,我怎好,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既然你在,那我就不能留下了,娘子若是有事,就去西城门口的一家酒肆寻我,我就住在哪里!”

    裴咏宁见陈酒说着话,双手抱拳,想要告辞,“陈医家且慢,我虽然知道怎么治,可我毕竟是未出阁的娘子,男女有别……”

    陈酒终于明白,她找自己来是何目的了,“娘子是想,教我怎么救他?”

    裴咏宁微微颔首,“昨日见陈医家路见不平,刚想上前同陈医家的说话,却不想高家人多势众,逼得陈医家不能出手,刚我看了刘二的身子,今日再不救,明天大罗神仙也难不成了。”

    陈酒听着她话中的恳切,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见过两面,可他却愿意相信这位娘子,他不说话,朝着刘二走了过去。

    裴咏宁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随后跟着他走回了草棚中。

    陈酒看了刘二的身上,回头说道:“娘子,请回避!”

    裴咏宁点头,朝着草棚外走去。

    半晌,陈酒出来后,惊愕的同裴咏宁看了眼:“娘子,天花?”

    裴咏宁嗯了声,点头道:“命不久矣!”

    陈酒惊讶问:“娘子难道不是来救他的?”

    “陈医家,这个病,不在我,在你,是你能不能救他!”裴咏宁道。

    陈酒思虑的片刻,想到这天花可是会传染,他有些迟疑了。

    “娘子,定是陪同我一起入着草棚,娘子不怕,陈酒作为堂堂男子汉,又岂会胆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