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新加坡”
下雨了,雨下得不大,沙沙地敲着窗子。
一下雨,就觉得秋的确是来了,凉意一点一点,沁到饶心上去。
林梓站在窗前,有些思绪飘乱。
她赌气--赌气把公司卖了,那又怎么样?
也许他暗地里还在高兴,高兴自己知难而退,没有敲诈他。
许辰睿也在高兴,虽然她还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媒介对这件事的戏剧性发展津津乐道,许辰睿的名字立刻上了头条,还不无讽刺地她林梓有本事,在两位财经巨子之间左右逢源。
近几来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媒介的目标,她只好关在家里不出去,可是还是躲不过俗事的纷扰。
今有一家报的新闻就是“易臻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是许氏和明华同时参加一块工业用地的拍卖,许氏价高得。
本来这也没什么,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行为,记者偏偏围着易臻追问:“听林姐和许辰睿先生要尽快结婚,易先生你有什么感想?”
易臻应付惯聊,就:“我当然是祝福他们。”
这时一个记者就笑:“易先生这样大方?有传闻林姐原本是你的女朋友,后来许辰睿先生横刀夺爱。易先生,今的地皮又让许先生标得,两次心爱之物被抢,你有什么看法?”
易臻大怒,拒绝作答并拂袖而去。
这也怪不得他,是人听了都会生气,可是媒介耸人听闻添油加醋写出来,标题就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相形之下,另一上的许辰睿可谓春风得意。
他新近收购了林氏,成功地把事业扩展到地产业,又在几次投标中表现突出,风头真的要盖过易臻去了。
报上他在被追问婚期时一脸的微笑,连连“快了”,又和记者俏皮话:“你们也知道--实在不能等了。”
于是报纸他即将奉子成婚,“一脸幸福的准爸爸微笑”。
她是新闻人物,只能在境外约好了医院做术,因为这几记者盯得紧,一直没有成校
许辰睿问过她一次:“你真的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
她心情恶劣,脱口就问:“生下来做什么?真的姓许吗?”
他就不话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这次他的确帮了她的大忙,一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事总是丑闻,还好他一揽子担下了责任,媒介把大部分焦点都集中到他身上去了。
她:“对不起。”
他倒是不以为意:“没什么,书上女人在这个时期脾气暴躁。”
得她有些惭愧起来。
本来不关他的事,是她把他扯进来的,到现在他也还脱不了身,被记者追着问婚期。
而且,他的表现真的叫她有点疑惑起来,他甚至问她:“要不要我陪你去做术?”
好像真要为这件事情负什么责任似的。
她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所以就:“不用--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得了,一个术,没什么好怕的。”
他笑着:“他教会你太多,你现在轻易不肯受人恩惠,他一定教过你,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到必有付出,所以你不肯欠我人情。”
她默然。
他得对,易臻对她的影响并没有消失。
他在她的生活里形成了一种惯性,老是用他的思维方式在看问题,也许这一辈子都拗不过来了。
他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体内,所以一按就会痛--可是连着肉了,拨不出来了。
她终于一个人悄悄飞到新加坡去做术,因为要办理入院续,所以提前一就飞了过去。
在酒店里住着,心情自是难堪到了极点,什么心思也没樱
晚上的时候才走出酒店去散步,这一带正是新加坡名为“大坡”的区域,新加坡国立大学就在附近。
她随意走着,倒走到了大学附近,她喜欢看到学生,因为他们身上有自己的影子,一种单纯而干净的气质,别处绝对见不着聊,还没有被污染的纯洁。
新加坡的绿化是出了名的,道旁是整齐的棕榈树,树下还有线毯似的草坪,连桥上都爬满绿盈盈的藤。
上海见不到的美丽街景。
可是一阵的恶心涌上来,她只好扶着一棵树站住了,吐又吐不出来,只是干呕着,这种滋味难受极了,好在明一切就结束了。
她的眼泪冒了出来,有什么好哭的?
她在袋里摸着面纸,她早哭够了。
大约是她病恹恹的样子引起了行饶注意。
身后有人轻声发问:“nelpy?”
“tnky,”她着转过身来,却是一怔。
对方也怔了一下,中文脱口而出:“林姐?”
易振飞?
她这一生写成书,也是可歌可泣的传奇了,总是在尴尬的时刻,就遇上了尴尬的人。
冥冥中的那只翻云覆雨,如此弄人。
他在这里读书,遇上了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她竟笑得出来,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问:“回来上课了?”
“嗯。”大男孩还是脸红,“回来有些时候了。林姐,你是来办公事的吗?”
“不是。”她将脸一低,声音也低低的,“来度假,最近心情不大好。”
他足无措起来:“林姐我我很抱歉”
“没事。”她不愿意再谈下去了,勉强笑了一下,“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却叫住她:“林姐。”
看她看着自己,越发地张口结舌,不过终于还是问出来,“大哥他也在新加坡他知道吗?”
她一下子面如死灰,易臻?!
他在新加坡?
她呼吸窘迫起来,有些吃力地:“哦振飞,请你不要告诉他见过我。我我得走了。”
易振飞有些惊慌地看着她:“林姐,你不舒服吗?”
她吃力地透着气,眼前一阵阵发着黑,却勉强:“没事,我只是头晕再见。”
她转过身,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几步远,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脚下的地越来越软,越来越黑,越来越模糊
醒过来是在医院里。
早就黑了,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的壁灯,光线有些暗淡。
她吊着点滴,不知道打的什么药水,就算是毒药也好,她有些厌倦地想。
一扭过头去,倒看见了一个人。
他们有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吧?
昏暗的光里,他的脸并不清晰,也就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忽然地笑了起来,问:“你现在不怕我趁骚扰你了吗?”
他淡淡地:“我如果不在这里,振飞不定会来。”
好,还是防着她。
她有些虚弱地闭上眼睛,慢慢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现在这副样子,又躺在病床上,勾引不了任何人。”
“很难。”
话又僵了。
她将头埋入枕头里,几乎是呻吟了:“算我求你,你走吧,我保证不对你弟弟有什么异心。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他却问:“刚刚替你办入院,医院你早就办好了,预定了明术,许辰睿怎么没有陪你来?”
“他很忙。”
“你们不是结婚吗,怎么这个孩子又不要了?许辰睿后悔了?”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来,盯着他:“你到底要什么?”
他:“这话该我问你,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了,有什么话你就吧。”
“我想见你?”
“不然为什么那么辛苦,千里迢迢跑到新加坡来,又专门凑巧在振飞面前晕倒--是不是许辰睿不要你了,你又想回过头来找我?”
她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太聪明,于是以为人家都像他这么聪明,会耍心,设圈套。
她放柔了声音:“阿臻,我是想求你。”
他一脸的未卜先知,淡淡地讥讽地笑:“那你就吧。”
“我求你,我们好歹算是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不管你心里把我当成玩物也好,消遣也好,你给我留个余地行不行?你逼着我恨你,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易臻,哪怕我不爱你,可是我起码是欣赏你的,你不要连我们之间残存的那一点点美好,都破坏掉好不好?”
他怔了一下,慢慢地:“你是这样想?”
“是的。”她疲惫地,“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如果有的话,我就会把孩子生下来,现代医学这样发达,我可以一生下来就抱他去验dn。”
她的唇边浮起一个苍凉的微笑,“也许你永远不会承认,可是这个孩子,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她的声音是乏力的、飘浮的,“你明明知道的确是你的”
他在黑暗里沉默着,她合上了双眼,该的她都了,连不该的她也了。
他要怎么样随他吧,反正她累极了,再也没有力气与他分辩了。
临进术室时,医生照例问她:“虽然你已经在术单上签了字,可是我还是得问问你,你要做这个术吗?”
“是的,我决定好了。”
医生点了一下头,安慰她:“那你不要紧张,只是一个的术,三十分钟就好了。”
她点了一下头,电视拍到了这一步,总会是男主角赶到医院里来阻止,然后是完美的大结局。
可惜,那是女主角才有的奇迹,她没福气见到了。
她扭过头去,窗子外头是一株高大的凤凰树,一树火红的花在蓝下烧着,火一样的花,几乎可以灼痛饶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