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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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溯渊第一次来宣和的院子,他垂首敛眉,半点也不乱看。

    冬儿指着他对宣和:“教主把他领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嫌弃冬儿伺候的不够体贴?”着竟然有些委屈,眼眶一红泪水差点落下来。

    宣和一哂,道:“你也是大姑娘了,总不能老做那些粗活,没得都变粗了,日后可怎么寻夫婿?”

    提及婚嫁之事,冬儿难免有些脸红,想来也是,魔教到底不比大户人家过得精细,就算再疼爱教主,也只给她配了一个丫头。伺候宣和的活儿事无巨细都是冬儿在做,又得熬药又得做饭,还得扫洒,有时柴不够了还得自己劈。

    有个男人帮着做粗活也是不错的。

    这样一想,冬儿看溯渊就顺眼了些。

    “只是教主要把他安排在何处居住?”无论怎么溯渊到底是个男人,住在教主的院子里传出去不太好听,但是转念一想,几位长老都没什么,看来是默许教主的安排了。

    这点宣和想的通透,她现在可是魔教的教主,日后可是会管理上千魔教子弟的,院子里住了个男人又有什么,又不是住她的房间里。

    “就住在花房吧。”花房离宣和不算远,本来是老教主给原身准备种花的,但陈大夫原主身体弱,有的花多少带着毒性,恐影响她的身体,于是这花房就被搁置了下来。

    宣和把花房给溯渊主要是因为花房建的结实,冬暖夏凉,住进去格外舒服,不会委屈了溯渊。

    冬儿一听溯渊没跟她抢房间就放下了心。

    溯渊一言不发,任由宣和安排他的去处。交代差不多之后冬儿带着他去收拾花房,宣和想了想,道:“冬儿你再去帮他领几身合身的新衣。”

    冬儿偏头看溯渊,她知道宣和心好,但从前这好只给她一人,眼下有了旁人,冬儿心里酸酸的,恨不得狠狠的剜溯渊一眼。

    约莫快到了午膳时分,冬儿才带着收拾妥当的溯渊来寻宣和。

    眼看着已经耽误了用膳时间,冬儿只得自己去大厨房给宣和端菜,留下溯渊独自站在宣和房门口。

    宣和起先没注意到他,他也不开口,他的个子很高,站在宣和房间的窗前,可以看到她正坐在桌前看书。

    她身子弱便有些畏寒,因而房间里时常烧着地龙,她回去之后就脱了披风更显得身子单薄,好在得了系统的技能奖励,她的身体健康了不少,脸颊白里透红,额上仿佛还出了层细汗。

    点点汗意染湿了她额上碎发,不知看到什么有趣处,她对着书弯了眉眼。

    看起来如此温良无害,就像是一朵开在温室里的花儿,柔弱又美丽,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弄折

    一阵风吹来,并不怎么清凉,溯渊却想起她刚出了汗,若是被风吹了,那瘦弱的身板怕是受不住,便下意识的挡在了她的窗前。

    室内光线陡然一暗,宣和抬眸就看见溯渊俊俏的侧颜。

    黑色很适合他,再加上他的眉峰眼梢都带着旁人没有的气势,瞧着很是养眼。

    宣和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开口:“进来。”

    溯渊愣怔一瞬,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那道温软的女声是在与他话。

    他很高,经过房门的时候弯了腰,宽厚的肩膀无意碰到了门帘上的铃铛珠串,引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溯渊不大自在的抬眼看宣和,他怕这声音惊扰到她。

    宣和并没有生气,她含笑看着他,只问他:“可曾读过书?”

    溯渊是读过书的,先前在乡坤家的时候乡坤特地给他请了夫子,他虽年幼却也是个聪颖的,识字极快,也爱学。

    可惜后来遭遇巨变,溯渊再没会碰书,他也只是识字而已,做不来出口成章的事情。

    “只识字而已。”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是太过寡言少语还是什么原因,一开口还有几分干涩。

    宣和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他坐过去,又把里的书塞到他里,自己却走到一旁的湘妃椅上躺了下去。

    她:“既然识字,那便读书给我听罢。”

    溯渊低头看着里的书,那是一本话本子,他从前只读过启蒙的书,并未看过这种话本子,倒不是不识字,只是书上还带着她身上的温度,让他一时有些沉默。

    宣和闭上眼睛,轻轻的:“开始罢。”

    溯渊这才启唇开始读,他的声音不像他的人那般冷冽,读起书来唇齿清晰,语调也不快,听起来很是舒服。

    宣和的身子尚且没有好全,这时已经有些疲乏了,听着溯渊的读书声浅浅睡了过去。

    她睡着之后很是老实,长长的眼睫像把扇子,在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恬静乖巧极了。

    溯渊的视线越过话本子看向她,浓浓的远山眉微微皱起。

    他想,她竟是丝毫不设防的?

    是不知他在教中的名声还是压根就不怕?

    屋里还烧着地龙,有些闷热,溯渊嗅到一股熟悉的软香味道,辨不清是书上残留的,还是不远处她身上传来的。一时读书声稍稍低了些。

    没多久冬儿就提着食盒回来了,她见宣和睡着了,没先把她唤醒,而是先去把吃饭的四仙桌收拾之后把饭菜放上去,才去喊宣和。

    宣和睡得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睛就用握成拳在眼睛上懒懒的揉了揉,还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溯渊静静的看着,莫名想起了他还在乡坤家时养过的奶猫儿。

    宣和用膳的时候惯用冬儿伺候,冬儿把溯渊带出去之后把饭盒给他,语气凶凶的:“喏,最下面一层是你的饭菜,拿去吃罢。”

    见溯渊看着她,冬儿横眉一挑:“看什么看,这是教主交代的,若不然你的饭都没着落!”

    溯渊沉默着把食盒拿去花房,转身的时候听到冬儿的声嘀咕:“连句道谢也不会,也不知教主叫他来伺候做什么!”

    习武之人五识极佳,溯渊只当没听到。

    回到花房之后,他打开食盒最下面一层,登时有些愣怔。

    食盒不,拎着也有重量,溯渊只当是些稀粥馒头之类的东西,这些对他来都是好的了,只要不是放馊的饭菜就好,却没想到宣和让人给他带回来的饭菜不仅有满满的一碗红烧肉,还有白白的大米饭,甚至还配了碗香喷喷的骨头汤。

    这些饭菜热乎乎的,冒着诱人的香味儿。

    溯渊敛起眉眼,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他想不通,她与他之间是云泥之别,她缘何要待他这般好,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秘籍吗?

    还是,她习惯了对所有人都这样好?

    这样想着,溯渊的眉头紧皱,他一想到若今日换了别人,她也会把那个人带回来伺候她,还对他这样贴心照顾就不舒服。

    溯渊吃过饭菜漱了口,又洗了脸才去宣和的屋外待命。

    宣和午后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冬儿拧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宣和接过去自己洗。

    就听冬儿捂着嘴偷笑:“外面那个,您带回来的,在外面站了大半个时辰了,我瞧着就是个傻的,虽是初春,午后的日头也是有些烤人的,这人竟躲也不躲,就站在那里晒着。”

    宣和闻言站起身,从窗口往外看去,溯渊修长的影子也站的笔直。

    她轻轻开口:“溯渊?”

    溯渊的耳朵动了动,他的听力很好,抿唇走到门外。他并没有进来,隔着一层帘笼看向室内,目光也不落在宣和身上,只看着地面。

    这人骨子里是很守规矩的。

    宣和:“你把我上午看的话本子拿来,继续给我读。”

    溯渊依言动身。

    冬儿亲近宣和,眼见宣和不让她伺候却让一个刚来的人伺候,一时只恨她自己不爱读书,一看见书就头脑发昏昏昏欲睡,平白让溯渊捡了个便宜去。

    嫉妒归嫉妒,冬儿拿了针线给宣和另找了个地方给宣和做衣去了。

    虽岚风教不缺钱,宣和身上的衣裳也都是寻了外面的绣娘,用最好的布料做的,但是衣到底是贴身穿的,冬儿不放心让外面的人做。

    而且教主长得晚,喜在那平平的胸脯总算有了些弧度,冬儿伺候她更衣的时候就看见从前的衣不合身了,总要再做些才好。

    教主的衣只有她才能做,那个叫溯渊的连插都不能呢,想到这里冬儿的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曲。

    却室内,宣和又躺在了湘妃椅上,溯渊仍旧在读那本话本子。

    只是越读越不对味儿,先前读的还是闺中姐每日读书写诗的日子,可是后面也不知在哪见到了个穷书生,就开始日思夜想起来。

    溯渊放慢速度,掀起眼皮子看了宣和一眼,见她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又睡着了,便面不改色的把“姐夜里梦到书生向其倾诉衷肠”的那段给跳了过去。

    那段梦境写的有些缠绵悱恻,连溯渊这种没怎么读过书的都看出了几分奇奇怪怪的意味。

    也不知这等伤风败俗的书是怎么送到她面前的。

    宣和显然是涉世未深的姑娘家,哪里能读这等书,万一读的情窦初开,瞧着书生就联想起话本子,日后跟着哪个野书生跑了怎么办。

    溯渊闷闷的想着,书生便罢了,他们习武之人哪里不如那些书生了?

    论起来,书生除了会念些酸诗,肩不能挑不能提的,习武之人一拳过去,臭书生就一命呜呼了。也不知要书生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  男主虽然是个矛盾的大魔王,但是心里对女主还是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