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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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给两人继续黏黏腻腻的时间,溯源面无表情的走到宣和面前复命。

    宣和再也不管清风,只把视线放在溯渊身上:“都准备妥当了?”

    其实她本不必问,因为溯渊做事很让人放心,但她就是想看看溯渊的反应,现在她已经能隐约感受到溯渊的情绪了。

    溯渊这人,比以往的男主都要沉默寡言,就连宣和问话他都只是微微颔首,若不是视线下垂着并不看宣和,都会让人觉出几分冒犯之感。

    宣和微微翘起唇角,对着溯渊笑了起来:“那便去练字罢。”

    溯渊以为宣和是要赶他走,他默不作声的看了还好端端坐着的清风,唇角下压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出去做什么?”

    宣和一声唤让溯渊止了步,他回头看宣和:“属下回去练字。”

    宣和眨眨眼睛看着他:“前儿些日子还都在我这里练字,今日竟然要回去嘛?”

    她的眼睛生的极好,似会话一般,什么都不的时候都恨不得让人跌进去溺死,更别提她眨着眼睛灵俏的看着人了。

    那圆圆的眼睛干净极了,粉腮微微鼓起,樱粉的唇瓣嘟着,怎么看怎么娇软可人,叫人舍不得拒绝。

    溯渊一时语塞,本来要走的脚步也因为一点道不出的私心而停下来。

    两人这简短的互动让清风,也就是胥嘉延警惕起来,他眯起眸子,眼里闪过一丝光。

    “教主让你留,你便留下吧。”

    话的人是清风,他用与宣和无比熟稔的态度对溯渊话,又有几分高高在上。

    不料溯渊压根不理他,闷头去他以前惯常做的位置上写字去了。

    清风讨了个没去,眸中危险的光更胜。

    先前没看清楚,如今却是瞧清了,原来这人竟是三年前大比上一招就把原来那个清风比下去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今昔不同往日,若是再比一场,这瘦弱子定然是他下败将——清风目光沉沉的想着。

    他和宣和要的话都完了,宣和有心和男主联络感情,哪里会再理会清风,唤来冬儿就要把清风送回去。

    清风不愿意走,但见宣和一副准备看账本的样子,他也不再多纠缠,起身利落的离去。

    从前的胥嘉延优柔寡淡,现在的他不一样了,他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唯一需要应对的麻烦是溯渊。

    当然,他不信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能赢得过他,再加上今日宣和对他表露了喜悦之心,他心情舒畅,便也没计较这么多。

    横竖这一世他不会再给旁人任何会。

    宣和在她常坐的美人椅上躺下,边摆了张几,方便她写写记记。

    溯渊就在不远处练字,重新回到充斥着暖香的书房,溯渊面色沉静,嘴角紧绷着,看起来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若不是有呆瓜在偷偷观察,宣和都不知道这人一个时辰之类若无声息的看了她五次。

    五十五的好感度代表着溯渊已经对她由好感转为情窦初开,书里没写过男主对哪个女人产生过爱慕之情,若是实在有的话,估计就是原身了。

    原因无它,溯渊对书里的任何女人都没有特别对待过,只有在原主因病去世之后,他性格越发冰冷孤闷,很快就灭了整个岚风教。

    书粉们都,若不是溯渊惦记着当初原主的买身之恩,怕是早就把岚风教灭了,哪里需要等到她死了之后。

    宣和自己跟溯渊接触半个月之后发现男主确实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冰冷无情。

    宣和之前是现代人,看账簿比古代人看的快多了,落在溯渊眼中就是她只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不用算盘,竟然很快就把账目理清了。

    溯渊便觉得她是个极为聪慧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儿却天生体弱,难免让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许怜悯。

    不过溯渊是不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的,他看着她的脸色日益好起来,心里只为她高兴,但是这种高兴又是没法的,刚及冠没多久的青年初尝挂念滋味,尚且无法控制那颗躁动的心,无意之中他看了宣和数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宣和算完让溯渊帮她把重要的东西记录了下来,转而下了椅子,走向溯渊。

    溯渊并不会直勾勾的看着她,他的眼风扫到她越来越近的裙摆,不觉抿了唇,心出了一层细汗。

    宣和走近之后并没有什么,她走到溯渊身后,微微踮起脚尖看他写的字。

    溯渊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或许就是男主光环,明明自幼都是饿大的却长得很高,现在就算是坐着也跟站着的宣和差不多高。宣和若不垫着脚尖,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她离得很近,前胸几乎贴上溯渊的后背,柔软的发丝随着宣和的动作落在溯渊颈间,让他一时呆滞。

    他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宣和在他耳边开口:“你这个字提笔的时候稍微轻一些。”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似有若无的少女甜香仿佛慢了一拍一样,这才缓缓传进溯渊的鼻子里,溯渊身子僵硬的不成样子。

    他这才知道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

    就算是再过稳重的男儿,此刻也不免乱了阵脚。他上还握着笔,一颤,墨汁便滴下来,在纸上晕染成一片污渍。

    偏偏那人儿还一无所察,她不仅不往后退,还伸出了葱白的指尖指着溯渊弄出的墨迹,声惊呼:“呀,可惜了!”

    溯渊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宣和嫩生生的指尖上,她的指纤细,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圆润可爱。

    看她似乎要从身后越过自己去拿那张被污了的纸,溯渊心头一跳,登时就站起身来,猛地撤开。

    却不想宣和其实是故意的。

    她根本就不是去拿纸,只是随一拂而已,却引来溯渊这么大的动静。

    宣和故作惊讶,圆圆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溯渊发现自己会错了意,顿时紧绷了嘴角,不过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平素再过冷淡这时也难免有些血气方刚,面上瞧不出什么,只是耳根却悄悄的红了个彻底。

    越是羞,他越是紧绷着,脸上瞧着也越发的冰冷。

    好在宣和已经习惯了他的不言不语,她托着腮问溯渊:“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溯渊:“嗯?”

    “你以后会一直待在教里吗?”宣和着稍稍收起了笑意,一双眸子暗含担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也许外面更适合你。”

    溯渊垂下眸子看她。她的身材是那种较型的,个子堪堪及他肩,他垂眼看她时恰好撞进她的眼中,溯渊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不上来的感受。

    以后吗?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以后,所有人都把他当作灾星,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还把他当作最卑贱的人,让他做最卑贱的事情。

    在那些人眼里,他或许哪天就不堪重负死掉了,他哪里有什么以后,就算是有,须也是暗淡无光的罢。

    但是他也是个血性男儿,他并没有那么大方,日后有会,总要把那些欺辱他的人杀光。

    在被宣和带回来之前,他一直觉得岚风教没什么可留的,若是有会,他定然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他的以后,应当是血、腥的。

    但是在宣和面前,他不出这种话。

    面前的姑娘目光纯真,她没见过杀戮,没见过残忍暴戾的事情,半月前就曾被断了头的人直接吓晕过去,这样的人儿,合该养在娇阁里。

    可她却是老教主的女儿,现在是新的教主,同时她也是当初把他买来的人,是自乡坤之后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对溯渊来,她曾是溯渊的光,但她又亲把这光掐灭。

    她把他带回来,又任由所有人欺负他,溯渊不知道有多少次濒死,但是上天又让他命硬,还要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做事情。

    在岚风教,在老教主的授意下,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无疑,溯渊是恨老教主的。

    不只是老教主,他对整个岚风教都没有任何感情,即使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他也是恨过宣和的,后来长大了,他的武功已经很强大了,而她却柔弱的一场风寒就能带走,他甚至不用一分力气就能把她掐死。

    溯渊便觉得没意思了,也对她没了恨意。

    直到前些日子宣和主动为他开脱,才让溯渊重新审视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溯渊难以想象日后他杀上岚风教以后,对着这样的娇人儿,能否再挥得动刀。

    “外面听很是精彩呢,可惜自我十岁之后身子更弱了,爹爹就再不许我出门,算起来我已经有七年没有见过教外的样子。”

    溯渊不话,宣和自顾自的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向往。

    她就像一只被困着的鸟,渴望着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日后,教主若是想,属下可以护送教主出去。”

    这时的溯渊心底生起一种难言的卑微,他甚至都不敢出“带她去”,只护送,仿佛怕她拒绝。

    宣和冲他柔柔一笑:“怕是没会了,大夫我的弱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活不过十八岁的。”

    溯渊眼皮一跳,陡然想起,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可是她那么脆弱,没杀过人,没做过恶,上天为什么要这般对她呢?

    溯渊的薄唇微张,半天还是合上了。

    他有次出任务时无意中听到旁人朔北的山峭上有一株千年雪莲,可治百病,但是危险重重,无数人为了采这药没了生命。

    若是他能把雪莲采回来呢,她会不会多活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