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誓杀狗男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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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 三界寺都是个微妙的存在。

    虽然是佛修心中的三大圣地, 却对西方世界的诸多教义并无排斥,与其它修真宗派也鲜少往来, 若非三界寺中心的浮屠塔尖常有化神期修士的气息传出, 东方修真界甚至都忘记了这个低调到尘埃里的佛修门派。

    然而,这里却是真正的大德之地。

    每逢天机变化,这里都会出现异象。

    例如——

    极寒之风吹来,吹灭佛前的数盏长明灯。

    正为长明灯添油的老僧微微一愣, 颂了声佛号,随即默不作声地取来一支线香, 自佛前叩拜借得烟火,领着小沙弥一边诵经一边将那灭掉的灯火一一点燃, 明灭的灯火与中央的金粉佛像交相辉映, 如佛光普照,老僧浑浊的眼眸却泛出泪花。

    小沙弥静静地跟在长老身后, 他还太小,不知道长明灯火熄灭代表什么,只是本能地为老僧的虔诚感到心酸。

    一千八十七盏长命灯,一千八十七次躬身弯腰, 当牙齿脱落大半的老僧终于要将所有的长命灯都点燃,极寒之风再度泛起,灭了大半的长明灯!

    老僧昏黄的眼眶有了红色, 他叹了口气, 道:“一饮一啄, 莫非前定,这一劫,三界寺果然是逃不过。”

    “师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小和尚天真,无邪地看着老僧。

    老僧却看着山门处风尘仆仆的青年男子。

    “风终于还是来了。”

    老僧和蔼地说着,走到青年男子们面前。

    “两位施主,你们终于来了。”

    老僧低宣一声佛号。

    “大师怎么称呼?”苏仁问。

    三界寺是独立于三界外的超然存在,因此,即使天海仙宗被灭时他们不言语,陈九鹤夫夫上门求助时他们主动庇护,苏仁依旧对他们保持基本的尊敬。

    等候回答的同时,苏仁打量着眼前的和尚。

    明明老得牙齿都快掉光,却生了一双漆黑纯洁如婴儿又似万花筒般蕴含浩瀚无尽的眼睛,而他的皮肤看似除却白皙一无是处,其实细密的纹理没有一丝污垢,乃是化神境界!

    老和尚显然知道萧林和苏仁此来为何,对苏仁的询问不做回答,轻声道:“浩劫将至,天地难安,即使是渡劫修士,在这场早被预言的灾祸中,也不过是蝼蚁。既然是蝼蚁,又何必在意执着名姓。”

    “大师有大德,可以不计较名利功过,但我做不到这么清高,我无法忍受三界寺显而易见的偏袒!”

    苏仁对老和尚道:“交出陈九鹤与越长羽,我要杀了他们!”

    “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他们已诚心悔改,不如放下执着,从此青灯古佛太上忘情?”老和尚说,“须知道,心中有魔,万物皆为魔,心中有佛,万物皆成佛。”

    “陈九鹤在天道盟和越氏家族的庇护下杀天海仙宗的仇恨,也是一句‘诚信悔改’就能了结!”

    苏仁愤怒的说着,老和尚的话让他对三界寺的尊敬化为乌有。

    萧林此时伸手,掌心幻化出一片冰雪,冰雪又在空中凝结为镜面。

    镜中,流光折射,结成雪山森严,皑皑万里,天地封严,一派恒古苍茫,却又是顷刻间,冰层破裂,流火燎原,漫山遍野的血红撕下冷清的面具,化身扑火的飞蛾,跃入燃天的疯狂……

    “这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不解,问着萧林。

    萧林道:“你们因何而生,便将因何而死。如今的局面,不过是轮回到了尽头,故人归来,讨还一笔血债。”

    “你说什么?”

    老和尚感觉莫名苦闷,抬眸间,竟因为萧林那融化了世间情的双眸不觉心头一冷,随后又感到莫名的烦躁。

    为了消除心头不安,老和尚朗声道:“我辈生于天地之间,所做所行所为,莫不是道。不杀是道,滥杀亦是道……”

    老和尚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心被一柄剑刺穿。

    老和尚惊愕地抬头,还未看清握剑人的面容,便感觉眼皮沉重,将落未落时,有繁华梦席卷而来,千年盛世万古繁华,却盖不住一袭寂寞白发,那人涉水而来,踏过皑皑白骨,越过洪荒苍茫,所经之处,万物幻灭……

    “苦啊!”

    长叹过后,老和尚的身体缓缓坠落,未触及地面已经化为暗红灰烬,冰冷地弥散在空气中。

    萧林突然下手杀死老和尚,苏仁感觉不解,对萧林说:“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他?你来三界寺真的只是为了……”

    “终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重复着过往的承诺,萧林面色冷漠地看了眼烈日下闪闪发光的浮屠塔,一步跨出。

    苏仁赶紧追上。

    ……

    萧林走到浮屠前,一步一恨地踏上去,每一步都踩得落叶沙沙作响。

    苏仁紧随其后。

    沿途的洒扫沙弥仿佛不知道萧林刚杀了老和尚,他们持帚扫落叶,并在萧林和苏仁经过身旁时,停下扫帚,颔首行礼,笑容真诚。

    萧林显然知道大秘密,对三界寺的种种诡异并无感觉,苏仁却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微笑面具,面具下的脸充满狰狞和血腥,就像——

    惊慌中,苏仁抓住萧林的衣襟。

    萧林停下脚步,对苏仁说:“害怕的话,就在塔下等我。”

    “不,我要和你一起走。”

    苏仁坚持地说着,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因为相信的本能,艰难地跟在萧林后面,一步一步攀爬,感受越来越重的威压。

    咔!

    空气出现扭曲,淡得几乎嗅不到的线香气息擦鼻而过,苏仁抬头,看到上方五十台阶处,垂手立了一灰袍老僧,长眉垂地,手握智珠,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他平静地站在台阶上,虽然形体肉眼可见,却又带着几分朦胧,仿佛存在只是个错觉。

    “施主留步,前面已无路,还是回头吧。”

    “回头?!”

    萧林冷笑一声,说:“除非我死,或者浮屠塔破!”

    “浮屠塔内并没有施主想要的东西。”

    老僧人慈悲地说着,双手合十,步下阶梯。

    慈眉善目地问萧林:“为什么一定要入魔?”

    萧林冷哼一声:“因为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佛做不到,我就成魔!”

    “施主,你偏执了。”

    老和尚苦闷的说着,眼中精光越发夺目。

    “偏执?”

    萧林嘲讽地看着老和尚。

    “你们这些出家人,成天说什么万物皆蝼蚁,佛祖面前人人平等,其实是嘴上说着平等,心底充满优越感,明知道陈九鹤与越长羽曾对天海仙宗做过什么,却还因为他们一句轻飘飘的‘诚信悔改’就以慈悲之名维护他们!”

    “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使是毒蛇,只要他诚心求我们出手,我们也会庇护。至于当年为何不救天海仙宗,实因天海仙宗未向三界寺求援,所以我们不能出手相助。”

    老和尚低眉顺眼地说着,似乎当年竟是天海仙宗没有求援的错。

    苏仁顿感无语,对萧林说:“我原以为陈九鹤和越长羽是修真界最不要脸的人,现在看来,三界寺的和尚似乎更加不要脸!”

    “确实非常不要脸。”

    叹息中,萧林又踏上一步,落地时脚下微微有些重,在石阶上留下一条裂缝。

    咔——嚓——

    轻微如发丝的脆响,竟震得老僧面色剧烈变幻!

    “啊!”

    痛苦地呻·吟着,老僧紧捂心口,身体几番摇晃,最终还是跌坐在石阶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你……你……你!”

    自萧林踏下那一脚开始,老僧的身体就从脚踝开始结冰!

    咔咔!

    嚓嚓!

    低头看了眼逐渐失去知觉的膝盖,老僧无力地垂下眼帘,双手合十,道:“……果然,我拦不住施主。”

    萧林笑了。

    他弯腰,信步跨上,手指滑过老僧的脸庞,冰晶“嗤嗤”地生长,将眼睛冻结。

    “不自量力!”

    不知是嘲笑还是赞美的评价轻飘飘地落下,冰冻的衣角生硬地擦过结冰的身体,萧林继续前进,姿态翩然,仿佛游山玩水。

    苏仁紧随其后。

    ……

    浮屠塔的第九十九层,有一白衣僧人,立在菩提树下,一双凤目翩然生辉。

    见到苏仁与萧林,白衣僧人和气地弯下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位施主,请喝茶。”

    萧林于是与苏仁一起走到青石棋盘前,礼袖扫去石凳的落叶,坐下,仿佛寻常香客。

    白衣僧人提起红泥小壶,一边为两人倒茶,一边故作漫不经心:“两位施主,此来所为何事?”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萧林说,“不想三界寺全军覆没,就不要再偏袒他们。”

    “抱歉,你可能做不到。”

    白衣僧人认真地说着,将沏好的茶递给两人,淡然道:“我如今是入凡境界。”

    如果说元婴修士是凤毛麟角,化神大能是当世天骄,化神以后再以凡人之心俯仰天地求索的入凡境界,便是天道之下第一人。

    即使白衣僧人谦逊,提及修为时,依旧难掩骄傲,带着无声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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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三界寺撕开它的仁义面纱,暴露虚伪本质~

    顺便,修真界境界: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入凡→渡劫→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