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篇·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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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多了一头食铁兽,府中人人自危, 就怕这家伙突然窜过来把自个儿当竹子啃了。

    青青草原很不满意这些人的目光, 它这么可爱, 他们那是什么眼神?

    回西锦院儿的路上熊猫不开心地摇到宁茴身边, 伸着爪子扯了扯她的裙子,在外头它也不敢话,只能瞪眼睛,“崽, 你看他们!”

    宁茴顿了顿,拍了拍它的熊猫头以示安慰。

    熊猫还是觉得不开心,又摇到裴郅身边扯了扯他外头的袍子,耳朵一耷拉,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

    裴郅拧着眉问宁茴道:“它这是干什么?”

    宁茴:“它觉得自己很可爱, 不应该承受它这种类型不该承受的目光。”

    裴郅:“……”

    到底是自家夫人养的, 裴郅虽然觉得有些一言难尽还是警告性在下人们身上扫过一眼。

    边儿的丫鬟厮立马垂头低目, 视线余光都不敢再往熊猫身上去。

    青青草原赞赏地伸着爪子在裴郅手上拍了两下,很好,丈人它没白疼这个女婿。

    回到院子,宁茴就兴致勃勃地叫人给青青草原收拾住的地方,熊猫在空间草原里喜欢往坑里睡,但现在出来, 在女婿家里那不能给自家崽丢人的,熊猫头一点,选了个漂亮的房间。

    青青草原最喜欢粉色, 青丹青苗俩发着抖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掀了两床粉色被子出来给它垫了窝。

    至此,熊猫正式在西锦院住下。

    宁茴一会儿抓抓它的毛毛,一会儿戳戳它的耳朵,根本舍不得撒手,青青草原也由着她,乐呵呵的在床上了滚儿,床架子都摆了好几下。

    宁茴:“青青草原,你真的好胖啊……悠着点儿。”床塌了怎么办??

    青青草原:“……”气成球!

    青丹青苗还是有些怕,声音都在发抖,“少、少夫人……该、该歇息了。”

    宁茴不舍地抱了抱它的头,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裴郅坐在床上,看到她散着头发进来,抬手招了招,待人近了前,拉着她坐下半圈着人,将她身前的长发轻捋到了背后,“三催四请才肯回房间来,估摸着,这是把我都给忘了。”

    宁茴亲了亲他,反驳道:“哪有呢,你这是污蔑,我时时刻刻都有记着想你的。”

    裴郅面不改色,捧着她的脸揉了揉,“方才可是又偷吃了糖?”他在唇上轻啄了一口,声音低沉,“甜得慌。”

    最近她特喜欢吃甜食,青丹怕她不知节制,每日根本不肯给她多吃,宁茴忙摇头,“没有没有。”

    裴郅闻言眼带审视,曲着手指轻弹了弹她额头,“看来是真吃了的。”

    宁茴心虚地垂下眼埋进他怀里,比了比手指头,“就吃了一块儿蜜糖。”

    裴郅挑眉,“嗯?一块儿?”

    宁茴轻咬着下唇,眯眯眼笑,又比了一根手指头,“两块儿。”

    裴郅哑然失笑,又凑过去亲了亲她,“难怪这么甜呢。”

    “好了,快去漱口,时候不早了。”

    宁茴乖乖点头,跟着青丹青苗又重新收拾了一通才上床睡觉。

    …………

    有了青青草原每日陪着,宁茴顿时多了很多乐趣,比如给熊猫扎蝴蝶结,帮熊猫梳毛,看熊猫到处蹦瞎卖萌。

    总之青青草原是个活宝,熊猫往那儿一坐就跟喜剧片差不多。

    尤其是后头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宁茴每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看青青草原在院子里不重样地瞎蹦跶。

    国公府有一头食铁兽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昭元帝听了,也想着瞧瞧。

    熊猫听要跟女婿去见皇帝,当下叫自家崽帮它好好收拾了一通。

    这日雪停了,天清气朗,万里无云,昭元帝在皇后那儿会儿话就跟太子一起回了紫宸殿。

    两人方坐了会儿,就有人进来禀报人到了。

    昭元帝叫人进来,在御案后头往前探了探身子。

    到底是去见皇帝,尽管青青草原大半年了从未上国人,安全问题却也还是要考虑的,禁卫军穿着盔甲将昭元帝和太子围了起来,手里举着剑,精神紧绷。

    青青草原跟在裴郅后头,四个爪子撑地,一身毛梳得锃光锃亮,耳朵上的两个粉色蝴蝶结上还绑了铃铛,走两步就叮铃铃地响。

    裴郅在一边请安问好,熊猫就找个地儿坐着,冲着昭元帝露出了它的大肥脸。

    昭元帝:“……”这是食铁兽?果然,还是朕的见识少了是吗?

    太子也不像他老爹一样端着威严,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与裴郅乐道:“你们家果然和别家不一样,这养出来的食铁兽都大不相同。”

    青青草原就当这太子是夸它了,乐呵呵地叫了两声,熊猫不能跟别人话,人家听不懂熊猫语,它啊啊啊半天也就停了。

    裴郅:“……”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裴郅对青青草原也算是很了解了,他别过脸,真不愧是他夫人养的,脑子都是一样的。

    昭元帝也不是头一次见到食铁兽,但这样的食铁兽倒是第一次见,他和裴郅闲话,时不时往熊猫身上瞅两眼,也是好笑。

    临走时候,他还叫裴郅有空再带它进宫来。

    这“翁婿”俩慢吞吞在雪地里慢行,青青草原得意地摆了摆身上的肉肉,哎呀,熊猫它真是人见人爱。

    一人一熊刚到回到府,还未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痛叫声。

    裴郅猛地一顿,推开院门冲了进去,院子里忙成一团,侍女们进进出出,裴老夫人就拄着拐杖站在石阶下头。

    他进了院子,那声音更是明显了些,带着哭腔一声高过一声,叫他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站那儿干什么呢,还不快让让,挡着路了!”

    裴老夫人一声吼倒是让裴郅缓过神来了,“祖母?”

    裴老夫人淡定地点点头,又扭过去瞅着房门。

    裴郅心头越是焦躁,面上就愈是冷沉,尤其是听到里头一边哭着一边喊着他,脸都快僵成冰了。

    他在那儿杵着吓人得很,裴老夫人不着痕迹往边儿挪了挪。

    这个时代生孩子的危险指数高的很,青青草原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急得直往嘴里塞竹叶子,爪子一抖糊了自己一脸,刚把东西拍下来,就看见自家女婿推开拦在门外头的下人冲了进去。

    熊猫两腿一蹬也往离冲,女婿,等等我呀!

    青青草原刚冲到门口就被堵了下来,气得在外头直挠门。

    裴郅突然进来叫屋里的人都是一惊,他并不管她们,半蹲在床前顶了青丹的位置,握着帕子给她擦汗的手都在颤。

    “宁茴?宁茴?”

    宁茴已经疼得迷糊了,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才稍稍清醒了些,一偏头眼泪直往下掉。

    裴郅呼吸一滞,见她松开紧扣着软枕的手伸过来,忙握了上去。

    她抓得手上都现了血痕,裴郅恍若未觉。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脱力了,才听得那头高声喜道生了。

    宁茴听到孩子的哭声,只缓了两口气手便一松晕了过去,裴郅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忙叫大夫过来诊脉,在确信她无甚大碍,只是晕过去之后,拿着张干净的帕子细细地给她擦了脸上的汗和泪水,抚了抚汗湿长发,方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国公府添了个姐,毕竟是头一次当祖父,连显国公裴敬都难得回来转两圈瞅了瞅自己这第一个孙女儿。

    向来不喜出院子的裴老夫人每日都要往西锦院儿跑一趟,看着一天比一天白嫩,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曾孙乐得连她不着调的儿子都难得怼了。

    姐大名儿叫裴玥,名儿叫陶陶,无思无虑其乐陶陶的陶陶。

    宁茴特别喜欢抱着她,亲她软乎乎的脸蛋,裴郅就和青青草原就坐在一边看着那母女俩你乐呵呵地笑一下,我乐呵呵笑一下。

    等姑娘睡了,宁茴才会放回摇篮里。

    裴郅每日从官署回来总要抱着女儿学她娘在屋里哄着走两圈儿,等伺候的人进来了才放下,然后又回房去抱孩子她娘,圈着人捧脸轻轻密密地乱亲一通,耳鬓厮磨。

    正在给自家外孙女儿晃摇篮儿的青青草原跟转着眼珠子的陶陶比了比爪子,哎哟,你爹爹每天都好忙的样子哦。

    陶陶也向它挥挥手,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