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冯四涕说无良事(下)

A+A-

    冯四又擦了擦挂在眼角上的泪,略想了一会,,“人实是一个很不争气的人,人是家里的长子,一心想为家里多挣些,让爹娘的这些兄弟姊妹过好一些,经同村人介绍,人就到了现在这个铺店里当伙计,这一下,就干了许多年,因人干活卖力,做事勤快,东家就挺看中人的,有什么事就带上人,这不是前些时日,东家有些神秘兮兮的把我拉进了内室,还关了门,他对人,有件事要交给人办,办好了就升人掌前柜,人听了满心欢喜,就问是什么事,他,他的朋友有个仇人,是个赶车的,叫鞠歆,为了报仇,朋友打算要设个栽赃的陷阱,将鞠歆送进大牢里去,要人做的事是,跟货押车,待栽赃得鞠歆过堂受审时,人就作证,指认鞠歆是盗贼,人听是这件脏事,就不愿意干,东家马上翻了脸,这事是对我过了的,必须去做,不做就保不准我会出去乱,那时会害了他和他的朋友,所以,若是人不应下此事,很难他的朋友会对人做出什么事来,他还,他的朋友和鹰盘山上的山匪头领是兄弟,若是恼了他,性命难保,人是人天生胆,听了害怕得要死。”

    到这里,冯四的身子微微发颤,似乎很冷。

    “所以,”任回道,“你就应了他?”

    “嗯——”冯四点点头,“人应了,哪个听了他的那番话敢不应啊?过了两天,那个鞠歆还真的来的,没法子,人只好跟着车走,人甚至不敢和那个鞠歆话,人怕得熟了,拉不下脸来在堂上指证他,车到鹰盘时,人知道会下来人劫道,但是,真的遇见山匪时,心里就怕得发慌,人还担心,若是此事办成了,那个山匪头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呢,就越想越害怕,还好,鹰盘山这里是过去了,下面去的地方就是刘家村,东家告诉过我,刘家村就是栽赃的地方,不过如何栽赃法,是谁去栽,东家却没对我讲。”

    “也没告诉你栽的是什么赃吗?”任回问。

    “没有,只让人在公堂上,半夜里看到鞠歆出门,不久之后就带回来一个包裹,第二天一早,他就将那包裹掖进车里了。”

    “可是,你在公堂上却不是这么的。”

    冯四又是一脸的委屈,几乎要哭,道,“是啊,公堂上的话是人现编的,可人哪里知道,这栽赃还带着杀人命案啊,那时,车已到了西县的分店,人去账房给鞠歆取钱,取回来时,正撞见衙差围住鞠歆,就看到从车上搜出来一包金银饰,我以为栽的赃物也只就这些了,谁知接着又搜出一把带血的刀来,实实地吓我一跳,也不知栽的赃究竟是什么,我就向衙差打听出了什么事?衙差告诉我,这鞠歆在刘家村杀人劫财,人就想,原来的那个法过不去啊,饰好,刀怎么办,总不可能鞠歆把刀也带进屋里来?听着就不像,所以,人就自作主张现编了一套证词,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总觉得那套词可能经不起核实,就心虚赶快离开西县回到上邽了,见了东家,就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讲了,人看得出,他吃惊不,也慌身子发抖,他马上给了人一大笔钱,让人到别处去躲避,最好不要再回来了,这笔钱真的是很大的一笔啊,人都可以自己开一个店铺的了,只是,人定要先留出一些在家里,家里太穷了,所以就赶回家了,因恋着家多住了几天,没想到,官爷你就来了。”

    “你的东家,他也感到吃惊?”任回问。

    “是啊,额头上都是汗,就在那一时。”

    “嗯,看来,他也不知道这计划里有杀人这一条。”

    “肯定不知道,东家那个人一向是什么事都扳着脸,端着架子,天塌了眼睛都不眨的人,可在人了那事后,他他,我觉得他跟我是一个样了,怕得要死。”

    “我大约明白。”任回直起身背起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顺势瞧了瞧冯四的这间四下透风的破屋,又冲着躲到远处直着眼发呆的冯家众人点了点头,再踱到冯四身边,按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冯四,我知你孝友,但是,你必须随我归案,这是法度。”

    冯四点点头,“应该,应该,人自知有罪,罪不可赦。”

    “赦不赦,那要由县府大人定,你只须随我回去,将实情如实禀与大人,大人自有公断。”

    “是,是,人一定如实的。”

    “东家给你的钱,你可以留在家里,这个和本案并无瓜葛。”

    冯四猛地抬起头望向任回,眼睛忽地一湿,双腿一曲跪在地上,“人谢官差爷,谢官爷了。”

    任回用一只托起冯四,道,“给你一个时辰,你把家里的事都安置妥了,然后我们就走。”

    任回将冯四带回西县,收监暂押起来,并嘱狱卒好生相待,狱卒尽都是他的属下,自是不敢怠慢,办妥了此事,就匆匆来见县令龚恢。

    龚恢见只任回归来,很是诧异,问原因,才知杨涣已去石门镇,便问起查案过程,任回便将此间所经历的诸事与了龚恢。

    龚恢听罢,摇头不已,道,“实没想到,其中还存有这么多繁杂的事,那始作佣者竟然还是羌人,只是谋划这杀人栽赃的法子却是太恶毒了些。”

    任回道,“职以为,此杀人凶案并非是原有的谋划,而是行凶人临时起意,杀人施暴的。”

    “哦?何以见得?”

    “大人,据上官琦所言,那位账房先生自始至终未提及杀人害命的事,而据他的石定二伯的谋划中只是要致鞠歆受五六年牢狱之苦,若是害命,则是要致其死,与所谋有违,另有冯四的东家,也对害命一事惊讶不已,可见,杀人害命并不在谋划之中。”

    “虽如此,但也不保其谋划会突然改变,若是羌寨头人临时改了主意,执意要致鞠歆以死呢?”

    任回道,“不免,有此可能,只待杨涣和上官琦的消息了,不过,职想在此问大人,若是擒了那杀人的凶犯,那么,谋划此案的一众羌人,该如何处置?”

    龚恢怔了怔,想了许久,才道,“国家向以怀柔抚之,使民各安,今承太平,不多生枝节当是最好。”

    任回轻轻摇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