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掉马
忘了, 厨房还有个家伙呢。江月初忍着笑,手指迅速撤离。
孟星舟下颏一空,磨了磨牙, 看向厨房门口, “是方啊。”
平心而论,他挺平静的,表情并不如何凶神恶煞,眼神也不上鹰视狼顾, 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程方就是莫名个哆嗦,“星、星哥, 你你你你回来了?”
孟星舟:“太阳这么好, 出去玩儿吧!”
好你个鬼哦,六点了, 太阳都快下山了。程方虽然胆子,但关键时刻主意拿得很定,“我不, 我要洗菜呢。”
“我洗。”
“我还要给我哥下手。”
“我。”
人你是可以, 做饭下手嘛……程方很怀疑,“你行吗?”
孟星舟这下开始鹰视狼顾了,阴森森地:“你再问一遍?”
程方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笼了满身, 脑袋还没开始转, 嘴巴已经本能地怂了,丧丧地:“那好吧。”
话一出口就后悔死了,不对啊, 这样不行,我要勇敢!他在厨房门口焦急地转了两圈, 忽然灵机一动,“哦,对了,我还要擦盆栽叶子!”
跑去阳台,一手拿着洒壶,一手拿着抹布,狗腿地冲孟星舟笑了笑,而后蹲在一盆红掌旁,开始像给狗狗抓虱子一样,极慢极慢地擦叶片。
孟星舟:“……”
这子你还不能动粗!他忽然觉得牙疼,江月初含笑起身,走去厨房,“干活!”
孟星舟忙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程方已经提前把菜洗好了,也没什么他能干的,江月初笑道:“你拉个椅子,坐在厨房门口陪我话?”
这是刚才“你行吗”那句质疑的后续?孟星舟备受击,抗议道:“不要看我,就算没有主厨的水准,下手还是可以的,我刀工天下无敌,需要切什么你!”
江月初想了想,切蔬菜应该和切水果差不多,于是尝试地问:“那就给咱切个葱丝?”
着就拉开厨柜,取出一条围裙,给自己系上,而后又拿出另一条,轻轻抖开,递给孟星舟,微笑道:“这个给你。自己系,还是我帮你?”
孟星舟看着江月初身上那条,深咖色男款,上面就几个字母,简洁素净,而给自己这条,粉红色女款,上面绣着可爱的白兔蘑菇不,还有一层蕾丝花边,真是很像少女漫里的情.趣.py道.具。
他弯起眼睛笑了,“我自己系。”
接过围裙,二话不,手臂环住江月初的腰,就要给他带上去。江月初急忙往后退,“你干嘛?我身上系着一条呢!”
“没事,系两条保护更到位,再了这一条更可爱,也更配你啊!”孟星舟拉着他就是不放,手见缝插针往他腰上扣。
两人在厨房一追一逃,程方赶紧跑过来,以拆架的名义防止某些行为的发生,“不要架,不要架!”
孟星舟:“……”
江月初趁势把他手里的粉色围裙夺过来扔进橱柜里,“不穿算了,弄脏的又不是我的衣服。”
他本来是想利用酒店这天然配备,逗一逗孟星舟,结果差点把自己套进去,气得不行,一会儿又乐了,“要不,拿一套我的家居服你换上?你这身西装弄脏了可惜。”
一身衣服而已,弄脏了就换新的,孟星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但他还是开开心心地接受建议,去衣帽间换了一套江月初的烟灰色休闲常服,两人身材相当,穿着极为合身,沉静又温暖的色系,中和了他五官的锋利气质,少了几分冷艳,多了几分倜傥,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真好看!江月初想,以后我俩的衣服,可以随便混着穿啊。
孟星舟对镜自我欣赏了一分钟,再次走进厨房,按照指令开始切葱丝,现实与理想差距极大,“天下无敌的刀工”切出的成果粗的粗细的细,比狗啃强不到哪里去,江月初用刀面铲起这些废品,淡定地倒进垃圾桶。
他完美主义强迫症,在心上人面前的厨艺处女秀,一定要秀得超过蒂花之秀,绝不能有半点瑕疵,这么难看的葱丝,怎么配得上他的手艺?
孟星舟越挫越勇,赌着气,又拿来一根摔到案板上,气势汹汹地比划着,寻找最优下刀方式。
江月初笑意溢出嘴角,一边利落地剔鱼骨,一边随口指挥道:“把葱竖着拉一刀,掏出里面的芯,把外面那几层白皮卷成卷,横着切……”
他一边,孟星舟一边做,几刀下去,粗细均匀的葱丝落上案板,缓缓舒展开来,还挺好看。
孟星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感慨着聪明人学什么都快。正得意呢,额角的发丝落入眼里,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不料手上沾着葱汁,一阵辣意刺激得眼睛酸疼,他暗骂一声,几滴泪水涌出眼眶。
江月初急忙扔下手里的刀,倒了半碗温水,把厚纸巾沾湿,轻轻帮他擦拭。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器官之一,孟星舟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右手总是不受控地抬起来想制止他,江月初只得用空着的左手握住他手腕,“别怕,很快就好了。”
声音极轻极柔,有种奇特的安抚效果,孟星舟任由他握着,温热又干净的感觉逐渐疏解了眼里的疼痛,另一只眼睛的瞳孔里,倒映出一个专注又俊美的人影儿,温柔得不成样子。
真好,想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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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限,不能搞大动作,江月初做的六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式,作法也偏清淡,他有点遗憾,在剧组太忙了,没来得及琢磨琉璃居那清蒸刀鱼的酱料秘方——孟星舟喜欢那个口味,只能按平时自己的习惯做。
菜一上桌,一直盯梢的程方反倒自己跑了,叫都叫不住,孟星舟给谭钟了个电话,让他带程方出去吃。
看餐桌摆得满满,他幸福感再次爆棚,“多谢月神款待。”
江月初给他递筷子,“星哥客气,这一桌食材加起来,抵不上你这支酒的瓶塞。”
酒堪堪醒好,孟星舟斟了两杯,把其中一支递给江月初,与他轻轻一碰,“然而,是你的做啊,你的手是无价的。”
江月初轻啜一口杯中酒,一股绵长的芳香直渗透进四肢百骸,居然比他喝过的正宗82年大拉菲口感更醇厚,后味更悠远,他不由得拿起空掉的酒瓶,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他。
嗯,产地也是拉菲古堡,再看时间,1787年,比82年的拉菲早了近两百年!
不,这一定是我开的方式不对,他把酒瓶放回去又拿过来,再开一遍,没错,还是1787年。
他想起了,刚出道那会儿,这瓶绝无仅有的古董,在欧洲进行公开拍卖,被一个华人富商以40多万欧元的天价拍走,折合人民币三百多万。
钱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酒全世界仅此一支,太过稀罕。还在震惊着,孟星舟电话响起,那边声音急得仿佛老婆进产房,“孟星舟,你是不是把我的1787拿走了?”
孟星舟又给江月初把酒添上,优哉游哉地:“是啊,美酒应该送给美人,让你喝,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闻人英正要破口大骂,想起现在的局面,又急忙赔笑,“是是是,我俗我不美,但野牛也有嚼牡丹的权利啊,星妹,呸呸呸,星哥,爸爸!手下留情,千万别开,我马上去白鹿取,下次请你一起喝。”
孟星舟:“别来,没工夫理你,酒已经喝完了。”
那头咕咚一声巨响,之后再没了声音,孟星舟笑着叫道:“英子?英子?”
另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回道:“孟公子,少爷厥过去了。”
“那就叫医生,我挂了。”孟星舟毫无心理负担地收线。
他俩离得很近,电话那边声音又大,江月初哪怕不想听,都听了个十足十,他满头黑线,“还真是偷来的赃物?”
孟星舟无辜地眨眼,“对啊,刚进门我就告诉你了,不过,严格来不算偷,要算抢。你突然要请我吃饭,我当时在他家附近,顺路就去酒窖拿,他们管家在当面呢。”
大概是怕江月初有心理负担,又特意解释道:“不用管他,他也没少抢我东西,我第一台跑车刚提回来,自己还没摸到方向盘呢,他就给我撞报废了!”
这话听着,关系真是熟透了,江月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吃醋,只是感慨以前交集太少,对方过去二十五年的美好岁月,他都没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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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初的厨艺,就像他本人的气质,刚入口觉得素淡,不够刺激,但越到后面,越是回味悠长,孟星舟这一顿吃得又开心,又后悔。
开心纯粹因为好吃,后悔是觉得自己为了在微博上解围,把玩笑开大了,整得江月初在厨房忙了两个多时。
做饭真的好辛苦,他在旁边看着都累,就这一次,没有第二回了。
程方吃完饭回来,又像葛朗台看守金库一样守着江月初。接下来两天还算消停,拍戏一直拍到晚上十一点,大家回酒店都已精疲力尽,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看着江月初洗漱完毕,即将就寝,程方刚要离开,就在门口看到孟星舟,手中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木木箱。
他抽抽嘴角,拦在门口死活不让进,“都快十二点了,你你回去睡觉啊!”
孟星舟不轻不重地喊了声,“谭钟,方要吃夜宵。”
谭钟应声而出,笑呵呵地勾着程方肩膀,“走走走,哥请你!”
程方急着直挣扎,“我不吃,救命……唔……”
被谭钟捂着嘴,给强行拖走了。
江月初听见响动,系好睡袍走出卧室,孟星舟已经进了门,江月初奇道:“这是什么?”
孟星舟把手里的箱子放到餐桌上,“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江月初一怔,下一秒,就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一股铺天盖地的乌木沉香迎面袭来,馥郁又富有质感,中人欲醉。耳边有柔软的鬓发又轻又缓地厮.磨着,温热的气息裹着四个简单的字眼飘出来,“生日快乐。”
胸口一紧,心脏仿佛被刺出了一个针眼,点点滴滴的热流不断漏出,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江月初不敢置信,从他怀里脱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孟星舟:“心有灵犀。”
江月初笑骂,“胡扯!”
他想来想去,确实只在刚入职时,某次鼎天内部活动时提起过。唐立京是个很平易近人的老板,第一次在活动里见他这个新员工,笑呵呵地主动跟他招呼,“月初?父母为你取名的灵感,肯定是‘江月何年初照人’这句唐诗吧?”
江月初那时才十八岁,天真极了,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是啊,我生日是5月1号,1号是月初,所以就叫月初。”
唐立京:“……”
现场笑倒一大片。
孟星舟当时也在,现在回想还觉得逗,眨眼间,那个一句话把老板堵得没话接的江月初,已经长成如今滴水不漏的江月初了。
其实,不怪唐立京往诗词上想,关键江月初身份证上出生日期是5月31号,团队和粉丝都以为是这个,孟星舟也颇为好奇,“你身份证上的生日日期,怎么是错的?”
怎么是错的?出生没多久,有个算命先生替他算了一卦,他这个属相生在5月1号是大凶,孤星入命、六亲无缘,必须改命格。因此,父母为他上户口时就自欺欺人地改到了月底,但月初这个名字还算吉利,便被保留了下来。
孤星入命、六亲无缘,现在来看,这封建迷信……还挺准的,果然改生日作弊毫无卵用。
“当年报户口时候,工作人员失误,所以弄错了。”江月初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走到桌边,望着那个实木木箱,角落雕着一个而精致的“川”字。
这是日本最有名也最神秘的棋具匠人“松川”家的标识,国内唯一一家经销商就在江城,所以星舟前两天的急事,就是赶在我生日前,给我买棋具?!
这是一整套日本围棋具,棋墩用的纯香榧木,产自于日本宫崎县的数百年老树,那里的气候培育出来的榧树年轮极细,木纹鲜明,色泽透润而鲜亮,眼前这个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大概上百年才能出一块。
棋子装在楠木罐中,黑子是细腻的那智黑石,白子是纯正的日本雪印蛤碁石,50号收藏品级,细密的花纹弧度也如年轮一样,拈在指尖润而不滑,好似涂了一层釉。
江月初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墩上,触音清脆空灵,宛如天音,也在他心上敲出阵阵涟漪。这败家子!
他棋艺不错,但对器物要求不高,只要品质过得去就行,带到剧组的棋盘虽然也是香榧木,树龄却远不如这一套,棋子也是国内的云子,平时用得顺手,也懒得换新。
孟星舟偶然发现了这一点,原本委托闻人英帮他挑,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恰好那天有了假,干脆亲自跑回去,不仅棋墩,361颗棋子也是一粒一粒亲手检验过的,确保云纹粗细均等,弧度毫无瑕疵。
给江月初的,必须要是最好的啊!
江月初把棋局拉开,兴致勃勃地:“来一盘?”
孟星舟破门而入,是因为知道江月初还没睡,想赶在凌一声生日快乐,他斟酌道:“下棋要下到很晚,你不困吗?”
“就一盘,也不一定要到很晚吧?”江月初笑,而后抓起一把白色棋子,“猜先?”
围棋对弈,黑子先下,先下的略占一点点便宜,如果两个棋手水平相当,那么按照惯例,应该用“猜先”的办法来确定谁执黑子。现在,孟星舟应该猜江月初手里的白棋是单数还是双数,如果猜对就可以执黑子,猜错就执白子。
可孟星舟不猜,他直接捏起两枚黑子摆上棋枰,正式走出第一步,“我要执黑,你让我两个子吧。”
江月初噗嗤一笑,“这么理直气壮的么?”
孟星舟更加理直气壮了,“你棋艺高超,圈里谁不知道?我下的少,水平次,你不能恃强凌弱!”
他擅长随机应变,不喜欢谋算布局,时候看外公下棋,出于好奇闹着学,结果刚学两个月就扔到一旁,喜新厌旧去学击剑,如今剑术倒是有模有样,和职业击剑运动员相比都能以假乱真,但棋艺嘛,也就知道基本下法吧。
江月初含笑摇头,由着他去。能怎么办?宠着呗!
无奈,两人段位差距实在太大,让的两个子约等于无,孟星舟败得一点悬念都没有,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碾压,他垂头丧气,又不服输,“再来!”
江月初也摸清他的实力了,这就是个初学的萌新可爱,别让两个子,让二十个子,他都不见得能赢。
孩子这么好胜,输了肯定可伤心,要是故意让着,以对方的智商,也绝对能看出来,那时候指不定更伤自尊……
正琢磨着,孟星舟忽而凑近前,眨巴眨巴眼睛,“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我?”
江月初心情正好,莞尔一笑,把棋枰清空,从头开始,“先第一步,你刚刚让子的位置落得不对,对方让你2到4子的时候,应该放在四个角落的星位……”
孟星舟捏着一枚黑棋,在棋枰上瞅来瞅去,摇摆不定,嘀嘀咕咕的,“星位是什么,在哪里?”
这家伙连基础都忘了?江月初无奈道:“看到组成田字形的九个黑点了吗?这就是星位,最中间那个点也叫天元。”
孟星舟:“看不到啊,在哪里。”
江月初握住他的手,手把手地把棋子放到星位上,“看到了?”
孟星舟只觉手背上一阵光滑又温热的触感,惹得人心痒痒,他笑吟吟地点点头。
两人一教一学,怡然自得,学生偶尔使使坏,拖慢了教学进度,却又增添了乐趣,忽然间,江月初手机轻震,一条短信弹进来,来自一个铭记于心却几乎没什么联系的号码。
【生日快乐,你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操劳。】
喜悦于顷刻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痛楚,胸口也又酸又胀,他轻车熟路地驱赶着掉这股异样感觉,快速回道:谢谢,你也保重。
退出短信界面,又点进手机银行,给对方转了50万。
转账成功的下一秒,那个号码又发来短信:不用给我转钱,每个月定时转的都没花过呢。
江月初放下手机,没再回复。实话,除了给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回短信、转账,操作极快,丝毫没影响下棋,他的外在表情几乎也没什么变化,但孟星舟还是察觉到了,他实在忍不住,直接问道:“这么晚了,是谁找你?”
“没谁,一个亲戚。”江月初把手机关机,扔到旁边,继续跟他分解下棋的步骤,“你刚才这一步,这么走会不会更合适……”
这敷衍得太明显了。孟星舟压根没听见他后面什么,心里烦躁极了,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
转念又自嘲,得了吧,以江月初现在的地位、财富以及能力,有多少问题人家解决不了?就算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扰,他又能帮得上什么?
烦躁瞬间转变为沮丧,总归,江月初心里有一道城门,把所有外人都拒之门外,包括他孟星舟,他敲不开,也闯不进。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江月初就是这样,乐意倾听,却绝少倾诉,始终谨慎地给自己笼着一层面纱,不,是看似面纱的铜墙铁壁,你看不出也猜不透他藏着什么,又在想什么。
以前也就罢了,孟星舟自己的,江月初爱不,可现在不行了,他迫切地想走入对方的生命,想要索求更多的信任,想变成对方唯一中的唯一,一旦发现对方对他还树着防线,就会分外挫败,分外委屈。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把我当自己人?人性本贪,本质就是得陇望蜀啊!
他情绪激烈,以前的负面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次却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依旧闷闷不乐的。江月初一大早起床,煮了杯高甜度的热可可,亲自给他送过去,含笑道:“昨天睡得晚,喝杯可可提神吧?”
“哦。”孟星舟鼓着的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泄了个干净。
他咧嘴笑了笑,没出息地想,对我这么好,还要什么自行车?
江月初心里笑,虽然现实和同人文的性格差距不,但有一点没变,都一样好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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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可可没了脾气,两人和往常一样去剧组,这几天全是他俩的戏份,非常紧凑,因为孟星舟代言的某欧洲高端家具品牌,不久后要举办展览,他需要全天出席,算上来回路程,得请假四天,必须在离开前,把该赶的工赶出来,和他对手戏最多的江月初,也陪他一起上了发条。
薛经攻灭纪国后,老皇帝龙驭宾天,他登极为帝,准备御驾亲征,攻梁国。
萧逸认为时机不对,不肯随行,两人在朝堂几番交锋,相持不下。薛经勃然大怒,赐死萧逸的诏书都送到了萧府门口,又着人快马加鞭地追回来,人没杀成,自己的怒火越烧越旺,把宫里的观赏木砍得七零八落。
萧逸从其他人嘴里得知了“赐死未遂”的事,一改本意,主动请命,随驾出征。
薛经喜出望外,以为他终于被自己驯服了。可萧逸的本意却是,薛经对他起了杀心,两个走到这一步,就算彻底完了,他算攻灭梁国,一统河山,兑现自己的承诺后,便辞官归隐。
他们就这么带着迥然不同的心境,再次回到周、梁边境,回到他们曾经生死与随的地方。
这段拍得孟星舟晚饭都不想吃,江月初也满心沉郁亟待发泄,两人看一眼对方,而后……失踪了。
程方找遍剧组,包括上次那片树林,不见人影儿,他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再去向导演求助,万一又被其他人看见什么了不得的画面……我的亲娘哟!
他跟个蚂蚁似的,在江月初房间门口团团转,好像那块地是一口热锅。
正准备回房的李茜,好奇地问:“你干嘛转圈圈?月初不见了?”
反正都被看出来了,李茜人品也不错,没准能帮上忙呢?程方悻悻地:“是啊,姐,你有看见他吗?”
李茜:“不在星哥房里吗?”
程方忙道:“没有,星哥也……不见了?”
李茜杏眼一睁,眸子顿时亮得宛如五百瓦电灯泡,她在程方肩膀上轻轻一拍,“伙子,别找了,坏了你哥好事,心他断你的腿。”
程方:“???”
李视后,你这一副眼冒星星恨不得原地锁cp吞钥匙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这破剧组还能不能行啦?演员拍个戏都不专注,想奔现的想奔现,嗑cp的嗑cp,吃枣药丸!
到了晚上十二点,江月初和孟星舟仍没回来,电话微信也不回。
谭钟优哉游哉地游戏,孟星舟一直这么野,他早就习惯了,反正他家这位大爷走哪儿都不会吃亏。
程方习惯不了,他家哥哥是良家好少年,很少夜不归宿,他急得鞋底都快磨穿了,谭钟劝道:“你怕什么?不是有孟星舟陪着吗?”
就是有他我才怕!
程方觉得跟这二愣子也不清,他无计可施,只能再次去向林敬求援,让他找几个口风紧的工作人员去找人,毕竟比起名誉,还是安危更重要啊!
大伙儿最终在酒店天台,找到了两个失踪人口,都喝得酩酊大醉,毫无形象倒在地上,脑袋凑在一起,江月初一只手臂搭在孟星舟胸口上,孟星舟一条腿缠在江月初腰上,旁边四个人头马的瓶子也歪歪斜斜地卧倒在地,空空如也。
林敬忙道:“入戏太深,入戏太深!”
指挥剧务把他们抬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失踪人口准时被叫醒,江月初尽量忽视程方欲还休的表情,洗漱完后,去剧组一起吃早餐,孟星舟也没什么胃口,就随便从冰箱里摸了一听冰镇可乐,叼着吸管漫不经心地吸着。
江月初强硬地把可乐抽走,扔进垃圾桶,“昨晚折腾成那样,喝什么冰可乐?多喝热水!”
折腾成那样?李茜精神一震,幸福得仿佛飘在云端。
第一场就是孟星舟的戏份,梁国为了在劣势中求生,派细作混入周军,无法接近薛经这位天子,便来刺杀萧逸这个智囊,萧逸从睡梦中惊醒,出手制服对方。
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NG次数最多的一场,平时引以为傲的拳脚功夫,使得像软脚虾,没办法,腰酸背痛啊,再差个腿抽筋,就能去给筋骨贴做代言了。
林敬气急败坏地叫道:“孟星舟,你特么到底行不行?!”
孟星舟有气无力地哼哼一声,“男人怎么能不行?”
江月初在旁边偷笑了一声,孟星舟转过头,压低声音,质问道:“罪魁祸首,你笑什么?”
江月初也压低声音,笑道:“罪魁祸首?昨晚不是你要干的么?”
李茜:“!!!”
程方:“???”
哥,你脑子抽了?你俩不就是在天台约了一架,得筋疲力竭吗?你自己不也一动就哪哪都疼,这会子云淡风轻地装什么攻?!
好容易拍完这几天,不知道赶工的男主们累不累,反正程方是身心俱疲。
等孟星舟去机场,他开心极了,江月初却不开心了,没个人在他身边黏着,心里空落落的,尤其之前每晚两人都一起对剧本、闲聊瞎扯甚至架发泄,现在的夜晚,就显得格外清寂了。
他刷着微博看资讯,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没半点新鲜,忽然之间,发痒的手指就自然而然地点开了cp超话。
不对,我好像过要戒断?算了,仰卧起坐这么多次,认命吧,我望梅止渴一下下,也……无伤大雅吧?
做完思想工作,他迅速找回cp粉状态,美滋滋点开超话最上面的热门长微博:
@江上舟:《舞会之后》(江舟,道具高H,现代大学AU)
【当天晚上,江月初敲开了孟家的大门,手里拎着舞会上捡到的水晶鞋。
幸好,只有孟星舟一个人在,他苦恼地闭上眼睛,耳尖泛起一抹可疑的微红,嘴硬道:“这不是我的。”
这模样真是太可爱了!江月初搂住他纤细的腰肢,把人摁到玄关的墙上,顺手关门后,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是么?那你试试看,让我看看合不合脚?”
羞耻的话语伴随着温热的气息钻入耳中……】
正渐入佳境,突然一个代言品牌的对接人发了条微信,让他趁现在晚九点微博高峰期,转发一下官博的新品推广。
这是本职工作,毕竟拿了人家的代言费,江月初没耽搁,立刻切大号。
他惦记着刚才的进展,转发完后,又立刻点进超话,找到刚才那篇继续看:
【……孟星舟身子一.软,耳廓更是红得滴血,他瞪了眼前的坏蛋一眼,咬牙道:“江月初,不要闹!”
这色厉内荏的警告,配着水濛濛的双瞳,愈发撩人,江月初食指大动,抬手就关了大灯,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急促的轻喘声,和衣物落地的窸窣声……】
后面的五千字实在少儿不宜,原来,水晶高跟鞋,也可以拿来,当道具!
多日没嗑cp的心灵,被震撼得不轻,他放下手机,默默深呼吸两下,心绪稍微平复后,没忍住又看了一遍,然后用顶礼膜拜的心态,虔诚地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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