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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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杜整了整衣服, 往沙发上坐:“也是看在你的面子,又是女人,不然早一顿毒。”看一眼屋内的乱七八糟, “这脾气, 你再不管,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蒋毅散给他一支烟:“你放心, 有我盯着她不敢乱来。”

    金刚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脚上套袜子:“这还不叫乱来?”

    老杜骂:“瞧你那点儿出息,一个女人把你吓成这样。”

    金刚转移话题:“毅哥你不是戒了吗,怎么没戒掉啊?”

    众人都看着他。

    他摸摸鼻梁:“没那么容易。”

    “那你上次还骗我?”又问,“没见你用货啊, 你在哪搞的?”

    “……文星楼附近的牛肉面馆。”

    “面馆?那不是桑雅的货吗?”恍然大悟,“我最近你们怎么越来越好,原来是因为这个。”

    桑雅还抱着那只荷兰猪, 面若惊魂还沉淀在秦淮的气势中。沙发上的老杜抽着烟,眉毛皱在一起露出惯有的冷淡。

    问蒋毅:“她一开始就知道你干的这个?”

    “刚开始不知道。”

    “知道了和你闹过?”

    “也没怎么闹,女人么,哄一哄就听话了。”

    “……既然知道你干这行,就应该知道会有染毒的可能, 闹一闹就算了,这么不要命的闹法不像这个圈子的人啊。”

    蒋毅想着刚才的秦淮, 发尖浸出汗意, 面上瞧着挺平静。

    “哪有什么像不像,要真像杜哥的, 她也应该在知道真相后离开我才对,不是一直没走吗。她就是胡闹,我对女人像杜哥一样,舍不得,她才越来越嚣张,换成虎皮这事就简单了,看来我还真得向他多学习。”

    金刚穿好鞋袜往外走:“你们慢慢学习吧,我得出去一趟。”

    “干嘛去?”

    “市场上新来一批石头,约了今天过去看看,杜哥你下注吗?”

    老杜头也不抬:“老规矩。”

    金刚应着走了出去。他开的汽车,启动离开之后约莫半分钟,老杜朝门口的人使了记眼色,那人便默不作声也出去开车。

    蒋毅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假装没看见。

    “还戒吗?”

    他没接话。

    “你要是愿意戒就戒,要是戒不掉也没关系,我们手里有足够的货。”想了想,“你是怎么知道桑雅在那儿有货的,怎么不来找我?或者自己去仓库拿,你去相当于我去,谁还能拦住你?”

    “要的不多懒得跑。也不知道面馆是桑雅的货,后来才知道。”

    茶盘上的水开了,腾飞大量白雾。老杜拎壶,先给蒋毅倒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

    叹了口气:“虽手里有足够的货对你影响不大,但我知道你还是难受的,平白无故沾上这个谁也难受。阿飞的事情再等等,等过了风头我会找机会对付他,他欠你的总要还你。”

    他端起茶来喝:“有劳杜哥费心。”

    老杜随意的笑:“我们之间不用客气。”见桑雅抱着动物面露后怕的走近,“秦那暴脾气你可别学,你毅哥已经不耐烦了,太凶的女人没人要。”

    她挨着蒋毅坐下:“我才不学。”

    坐得较先前近了些,蒋毅转头看她一眼,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她一惊,又暗暗往外挪了挪。

    老杜若无其事喝着茶:“秦其实挺懂事,我们每次出货连续几天不回家也不见她个电话缠着你。”

    “缠呢,怎么不缠,又凶又霸道,我怕耽误正事,每次都把她屏蔽了,她不进来。”

    老杜笑:“那你每次回去不都要和你闹一场?”

    “闹得鸡飞狗跳。”

    “你和她明白我们在干些什么不就不和你闹了,女人偶尔还是讲道理的。”

    “女人懂什么,那么多问东问西没完没了,我也嫌烦。记得我之前去固东找了个算命的瞎子吗?”

    “有点儿印象,怎么了?”

    “他算我发大财有忌讳。”

    “什么忌讳?”

    “忌讳女人,我做大事前不能沾女人,沾了女人运气全他妈跑光了。”

    老杜哈哈大笑:“你信?”

    “我信啊。”满脸诚恳,“所以每次做事前我都尽量躲着她,话都不和她多。”

    老杜笑骂:“你狗日的,人家的沾是上床的意思,不是不能话。”

    “那我不管,任何有可能阻挡我发财的事我都要撇开。”

    他神色恹恹,接话极自然,大脑其实一直维持高度运转,惟恐出现任何纰漏。老杜摸了个透,终于大致卸下对秦淮的嫌疑。

    为巩固先前,蒋毅在这又待了大半天,再到家时已近傍晚。

    屋里客厅的灯亮着,电视没开,鱼缸里盛满了新鲜的水,茶几上放着两颗芒果,地面洁净沙发整齐,看不出异常。哑巴站在窗前喂食安,听见动静一转头,脸上显现轻微擦伤,嘴角磕破了皮,胳膊上也有淤青。

    蒋毅见怪不怪:“又动手了?”

    他指指茶几角,摇了摇头。

    “别怪她。”

    哑巴再摇头。

    “人呢?”

    他朝卫生间努努下巴。

    “吃过饭了?”

    哑巴摊摊手。

    他换着鞋:“哭了没?”

    再摇头。

    他走去沙发坐下:“你回去吧,我盯着。”

    哑巴于是回去对屋。

    他一人在沙发上坐着,不抽烟也不喝水。户外有风,吹动风车滴溜溜的转,葱郁的树叶哗哗作响,安时不时叫一声,更多时候踩在鸟架来回的走,发出极短脆响,嘣咚嘣咚活力无限。

    他坐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钟表,八点一刻,又坐一会儿再抬头,八点半。坐不住了,起来走去卫生间敲门,间歇着连敲两回,无动静。

    “秦淮?”

    砰砰砰连敲三下,仍无动静,于是抬腿撞肩一个破门冲进去。架上淋浴头坠落倒挂在金属杆上,正往外喷着水,蕴蓄的热气层层铺盖,浅遮了地上的水,那水流不及淌,已蓄积半寸高。秦淮光脚坐在马桶盖上,牛仔裤的脚边已经湿透,她也不理,手里燃着一支烟,虽不会抽却也吞吐的像模像样,呛在鼻腔也不嫌呛。

    蒋毅眸色一沉,抢了她的烟灭掉,再关了淋浴掀开地漏,蓄积的水终于找到出口,迅速从那道敞开的圆口流出去。

    “好好的抽什么烟。”

    边边撤掉水箱上的一包烟,东找西找再没找见,把自己身上的半包也掏出来,一并撂进垃圾桶。

    “允许你吸毒不允许我抽烟?还是我也和你一起吸毒算了?”

    她坐那儿没动,隔着未散尽的烟气看着他,漆黑的眼珠沾着水光。

    蒋毅脸色唰的一变,认真盯着她:“别乱来。”

    “而已,我怎么会乱来。为一个吸毒犯?不值得。”

    他还沉着脸,沾了雾气的眼睛躲避她的目光,趿着拖鞋从水上蹚过,去她跟前,摘了毛巾替她擦头发。她躲闪,他不让。

    “别碰我。”

    他一点点摩擦着吸水,见其后颈湿润又搂着头发擦后颈,浸透了,擦不干,于是动手掀衣服。

    她反手一甩,砸中他的臂:“别碰我!”

    “湿衣服会感冒,要么你就洗个澡?”

    她只是坐在那儿,不话也不动。他不罢休,仍替她脱衣。

    “我他妈叫你别碰我!”

    她发狂的抗拒,猛的踢踹,踹中他的腿踢中他的腰,他通通受着,不避让也不嫌疼。较劲似的非要给她脱下来,还去上手。她躲避不及便张牙舞爪,逮哪儿抓哪儿,泄愤似的不过瘾,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施暴。他一声不吭,甚至看着她的手朝脸抓过来连眼也不眨,展胳膊去抱她。

    “滚开!”

    他被推开,还去抱。

    “你滚!我不要你了!”

    他仍去抱,她躲闪不及,一气之下张了嘴,狠狠咬上他的胳膊,那一口攒足了力气,扩散的怒意借此发泄,他结实的皮肉逐渐浸了血,面上微微凛了眉,仍然一声不吭,承受她的宣泄直到用尽的力气逐渐消散。

    “我上午赶你走是为了保护你,连续两次运货失败,老杜已经起疑,我不能让他怀疑到我们头上。”

    她口腔似有腥味儿,往外啐了一口,带着血,还喘着气。

    再开口时淡了许多:“别和我这些,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还是关心我,不然也不会连杀人的心都有却没过一句对我不利的话。”

    她喘息着顿了一会儿:“你还知道?”那委屈瞬间爆发,流着泪求他,“既然知道就戒了好不好?这个真不能吸,你是警察,怎么能吸毒呢,戒了好吗?我不怕再来一次,也不怕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由她哭,紧紧抱住她:“不管你怎么想,我的出发点真是为了办案。我一定会戒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只差一步就能完成这个案子,什么也不能丢了机会。我会严格控制频率和用量,不会有太大危害。”

    “你是想证明只要合理吸毒就没有危害吗?你可是缉毒警察,怎么能出这种话,怎么能一边吸毒一边抓毒贩?你先前还金刚想法有偏差,为了提炼毒品纯度不知道什么是底线,的头头是道,可你自己呢,你的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