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相(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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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欢一窒,猛地看向男人,瞳孔放大,不自觉的喉咙发紧。

    回宣王府而不是别院,宣王和宣王妃重伤身亡的传闻马上会不攻自破。萧皓轩不算再演下去,明已经查出买凶之人是夏皇,并且定好了处理方法。

    夏欢被暗中封锁了消息,萧皓轩不想让刚刚经历引产的人再多思多忧。同时他也想等夏欢自己坦白身份,想听人亲自出口。

    是以萧皓轩提出了继续结盟的唯一条件,夏硕不可以把夏瑜之事向夏欢透露分毫。夏硕只能同意,之后萧皓轩恢复了曾均和卢润溪的自由,再久一点夏欢会起疑。

    因此夏欢只以为夏皇买凶是憎恨他,同时想把替嫁之事永远埋葬。

    但他相信萧皓轩一定会详查始末,所以从引产之后便有身份曝光的准备。他甚至相信男人此去夏国就有亲自探查、解决买凶之事的意思。

    夏欢抿抿唇问到,“王爷,江离怎么样了?”

    萧皓轩眸中阴戾一闪而过,冷声道,“花间教在两国的所有分坛已被攻破,冥天宫断绝供给二十日。待各坛口破灭的消息被放进去,他们不可能还有抵抗的心智和能力。再过几日就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击破。”

    夏欢点点头,难掩忐忑,身体紧绷,“那查到买凶之人了吗?”

    萧皓轩知道他在试探,面不改色,直视着碧眸沉声道,“是夏皇,他察觉了我与夏硕结盟,方出此下策。”顿一顿,语气变得凌厉,“待夏硕登位,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夏欢仔细观察男人的神态,察觉不出不妥,心脏不知是沉下还是更加悬起来。

    王爷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夏欢不相信萧皓轩知晓真相后还能这般淡然的把他拥在怀里,这般温柔的吻他,在他耳边低语。

    夏欢一直觉得宣王会杀了自己。如果自己被别人这样欺骗,怕也恨不得杀了那人吧。死亡都算便宜的了。

    他早已做好准备,从未想过逃避。

    萧皓轩和顾遥了个招呼,牵着夏欢的手离开了未央宫。

    他明天会进宫把夏欢的真身、事情详况告知萧楚屹和顾遥。但今日他想好好和夏欢待在一起,他很思念这人,超乎想象的思念。

    李文已提前接到消息,把宣王府上下点的仅仅有条,干净整洁。众人都期待王爷和王妃回来,府中一片喜庆热闹,每个人都眉开眼笑。

    萧皓轩一路风尘仆仆,回府第一件事自然是沐浴洗去疲惫。他连东院都没跨进去,直接去了西院后殿浴池,把人都发了,只余自己和夏欢。

    萧皓轩亲自动手脱夏欢的衣服。

    现在时辰还早,天色尚亮,夏欢不免羞涩,面颊泛起红晕,抿紧唇不敢直视男人,任由对方动作。

    萧皓轩眸色渐暗,脱光夏欢后飞快地脱掉自己的衣服,横抱起人跨入浴池。

    适度温热的水末过胸膛,怀里抱着挂念的人。萧皓轩满足的长舒一口气,近一个月来第一次这么放松。

    夏欢同样思念男人,他靠在结实的肩膀上,放纵自己享受片刻温馨安宁。

    萧皓轩一手环住夏欢的腰,一手抚着脸颊让他抬起头,烙下一个又一个的轻吻。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夏欢一刹僵硬,这是珏儿不在后两人第一次接吻。

    萧皓轩安抚的摩挲怀中人的后背和腰部,一下下轻碰唇瓣,慢慢舔舐,然后含住吮吸。待夏欢身子软下来,极尽轻柔的撬开贝齿,爱抚般扫过口腔,最后勾住舌缓缓逗弄。

    碧眸在温柔的爱怜里渐渐涌起迷雾,身体变得暖洋洋的,夏欢不由自主的回吻男人。

    两人体温升高,气氛变得旖旎。萧皓轩手重了一些,一边按压他胸前的茱萸,一边揉捏挺翘圆润的臀部。

    一瞬窜起快感,夏欢睁开眼,脑中引产画面一闪而过,他蓦地绷直,难掩僵硬。

    萧皓轩察觉到他的变化,立刻收了手,安抚的环在腰间。舌头退出口腔,仅是一下下轻啄红唇。

    顾遥和萧皓轩过,流产后的短时间内,绝大多数人都会对欢爱产生抗拒心理,或是生理上控制不了的排斥。让他一定顾虑欢的感受。

    萧皓轩不愿让夏欢不适,所以这些日子甚至没有吻他,不去挑起他的情欲。

    今日一方面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另一方面则要让夏欢慢慢接受他。这人身子还未痊愈,不宜承欢,萧皓轩自然不会要他,但可以让人习惯。

    萧皓轩退离一寸,两人鼻尖相抵,夏欢黯然垂眸,抿唇不语,显然是在自责。片刻才轻声道,“王爷,对不起。”

    萧皓轩抬起夏欢的下巴,眼光流转处化不开的温柔,语气顾作强硬,“不要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他亲了亲红唇,嘴角上扬,爱人间呢喃细语,声音沙哑又宠溺,“慢慢来,嗯?”

    夏欢愣愣地看进惑人的黑眸,胸口又软又暖,涨到不行,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男人。

    两人到底是没做什么,沐浴更衣完后坐在窗前的暖炕上饮茶,等会用晚膳。

    萧皓轩品了一口茶,直视夏欢,淡然开口,“夏硕已于昨日政变逼宫。”

    夏欢霎时如遭雷劈,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望向男人。

    萧皓轩面色自若,镇定的解释,“我不愿你再担心忧虑,所以没让人把消息告诉你。”的确是实话。

    夏欢从震惊中回神,心急如焚,担忧溢于言表。

    萧皓轩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夏硕六日前便布置好一切。一个时辰前我接到飞鸽传书。他控制宫城后逼夏皇让位于他,殷铂洋及殷家相关人等已在府中被剿杀,殷氏在陈郡的兵力和势力也同时被控制住。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很顺利。”

    麟嘉十一年九月十三日,夏国皇帝因身染重疾禅位于三皇子夏硕。从此与皇后幽居霖明殿,静心养病礼佛。

    丞相殷铂洋及陈郡殷氏各人等趁机谋反,被新帝迅速镇压诛杀。

    夏欢恍如梦中,好一会才绽开耀眼的笑容,是心愿得偿,如释重负的笑。

    他高兴到不真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目光游移,眼眶发酸,喉咙紧的不出话,生怕一张口就失声。

    萧皓轩微勾嘴角凝视着夏欢,眼中深情漫溢。他理解夏欢的心情,同时也欣赏他为国为民的胸怀和志向。

    萧皓轩握住夏欢的手,视线相交,不用开口都能心意相通,是有人分享成功的喜悦。

    夏欢盯着男人不愿眨一眨眼,巨大的感动过后涌起悲凄和哀伤,心痛如绞。

    三哥已登帝位,他的能力夏欢很清楚,不用一月便可肃清宫围,稳定朝局和地方势力。到那时就算替嫁之事曝光,他也能控制住局势,与宣王对峙,抗衡大燕。

    到那时自己便可以向萧皓轩坦白。

    到那时所有美好都会灰飞烟灭,陷入无边黑暗。

    经过这一切,夏欢再做不到欺骗宣王。这本就是不属于他的爱恋,不属于他的夫君,是自己偷得一时欢愉。

    镜中花,水中月,无心去来,终究虚空一场。

    夏欢努力让自己笑起来,面上不露分毫。

    他一点都不后悔,遇见萧皓轩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爱上萧皓轩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萧皓轩看着夏欢眯了眯眼,暗眸不语,两人交握的手更紧几分。

    另一边,夏国皇宫霖明殿经年失修,破瓦颓垣,阴湿寒冷,很难想象皇宫里竟有这样半零不落的地方。

    须臾前被侍卫丢进殿内的夏瑜正疯狂踢巨大的殿门。他披头散发,污迹斑斑,哪有往日一分高傲俏丽的姿态,不停尖声叫喊,“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夏硕,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种!谋逆篡位,不得好死!”

    他被人废了内力武功,除了尖叫再没什么能做的。相比起来后面的夏皇和皇后则安静的不行,心如死灰,百念皆无。

    他们经历了昨日宫变,虽然惊恐不可置信,但在生死一瞬间看清了形式。明白夏硕早已掌控一切,而自己大势已去,败的彻底。

    夏瑜仍在怒吼,下一刻,殿门被缓缓推开。

    夏硕身着明黄色龙袍,以绛纱织成云龙、红金条纹,方心曲领,白袜黑舄。七尺男儿气宇轩昂,傲然挺立,真真庄严肃穆,贵气逼人。

    他已是夏国名正言顺,大权在握的新帝,无人可以置疑。

    夏瑜双眼通红,目眦尽裂,像要把人吃掉一般朝夏硕冲去。瞬间被新帝身旁的黑衣侍卫飞十余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口吐鲜血。

    “瑜儿!”

    殷皇后流泪上前查看夏瑜的伤势,皇帝则缩在木椅上不敢乱动,两人皆是胆战心惊。

    夏硕走进殿中,居高临下地俯视三人,目光凛冽狠戾,嘴角一抹冷笑。

    夏瑜恶狠狠地瞪着夏硕,不顾内伤叫道,“夏硕你不得好死!你这个乱臣贼子!”

    夏硕挑挑眉,只当笑话在听,“现在到底是谁会不得好死,六皇子不知道吗?”

    三人皆因威胁之语不寒而栗,夏瑜不肯放弃最后的机会,咬牙切齿地,“我是宣王妃!你敢动我,宣王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夏硕嗤笑一声,“宣王妃此刻正在燕京宣王府里呢,那可是宣王名正言顺,红木金轿娶进门的。”

    夏皇和皇后大吃一惊,夏瑜则面如土色,浑身颤抖,梦魇般不停摇头,“夏欢没死?不,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没死……”

    夏硕脸色变沉,眸中嗜血杀气,冷声道,“不过宣王倒是托我给六皇子带了个礼物。”

    不等他们反应,夏硕用内力射出三个暗器。暗器在碰到肌肤的刹那绽开血雾,融进身体。

    “啊!这是什么!啊!好痛!好痛!啊!啊!”

    只一瞬,三人倒地滚,尖声惨叫,恐怖凄厉,面目狰狞。皮肤下有成千上万的东西在涌动,飞快冒血腐烂。

    夏硕冷眼旁欢,的无谓,“放心,这蛊不像血蛊会致人死亡。只不过半日痛不欲生,肌肤腐烂;半日伤口结疤,愈合如初。日日如此,循环往复。”

    三人早已痛的没了神志,疯狂的抓麻痒的肌肤,越抓越血肉模糊,大概也没听进去他的话。夏硕不甚在意,转身离开。他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自己体会。

    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把黑暗阴毒和痛苦绝望统统关在霖明殿里。

    殿外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夏国迎来了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