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

    此时在澜院外头，守门婆子和林清月一行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你们让开！让我家姐进去！”以素心为首的丫鬟推搡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守门婆子，可因始终不得其法，反倒被守门婆子揪住了头发，狠狠吃了几巴掌。

    “什么玩意儿也敢擅闯谢家的地盘，今日有我王婆子在，你们休想进屋！”其中一个长相凶悍的守门婆子往门口一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我是谢家的二少奶奶，我知道二爷在里面，你们不让我进去，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林清月自然是焦躁得不行，可现下被拦在门外进不去，她也不可能真与这两个守门婆子拼个你死我活，因此只能亮明身份和来意，希望能震退这两个守门婆子。

    哪知道这两个守门婆子早就收了柳氏的好处，再加上她们是奉白氏之命前来守门的，身上颇有些拳脚功夫，所以根本油盐不进，反倒还讥讽道：“你你是谢家的二少奶奶你就是了？我还我是谢家的当家夫人呢！我才要问你，你深更半夜带着人来闹事，到底有什么居心？”

    “你！”林清月气得满脸涨红，可她也因此更加确定了

    这澜院里头一定有猫腻。

    “娘亲，别跟她们废话了，她们显然是被人刻意安插在这里了，我们再多恐怕也无济于事。”林行知握紧双拳，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守门婆子，语气森然道：“既然她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无礼了。水墨，开路！”

    随着她话音刚落，只听到“咻、咻”两声，原本还死死守着大门的两个守门婆子突然眼睛一瞪，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被吓了一跳，林清月更是面色惨白，“阿娇，你把她们怎么了？”

    “娘亲放心，她们死不了。”林行知不想解释太多，只道：“娘亲快进去吧，别耽误了时间。”

    方才她们在院门外闹了有半刻钟，若不是她顾忌着一进门就打伤人对娘亲的声誉不好，她早就行动了。现在素心几个丫鬟被抓伤了，她们这么做也算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林清月听到她这么，也不敢再多想了，忙带着孔嬷嬷等人冲了进去。

    林行知则缓缓地跟在她们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她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希望柳氏的阴谋还没有得逞，希望娘亲不会看到不好的场面。

    可很快，随着一声尖叫响起，她的希望彻底落了空。

    在东侧屋内，林清月亲眼看到了穿着一层轻纱的柳氏，以及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知的谢轩。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颤抖着身子，指着柳氏，想要些什么，却一句话都不出。

    若不是身后丫鬟的一声尖叫，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这个噩梦中惊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孔嬷嬷也异常震惊，饶是她之前已经从林行知的话语中猜出了大概，可此刻亲眼瞧见这场面，仍然不敢置信。

    姑爷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前厅喝酒吗？他不是喝完酒应该来陪姐吗？他怎么会在柳氏的屋子里？为什么会睡在柳氏的床榻上？

    而且，而且柳氏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被谢家给休了吗？

    柳氏窥见她们的表情，尤其是林清月脸上震惊、彷徨、绝望、痛苦的表情，心里升腾起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快感，这快感令她忍不住要对着老天大笑三声，才不至于辜负她之前的忍辱负重。

    这么想着，她便真的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略有些瘦削的

    脸颊，然后看着林清月，一字一句道：“怎么回事？便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怎么？夫妻之间行敦伦之事还需要跟你们报备吗？”

    “你不是，你不是”林清月听到她亲口承认和谢轩行了夫妻之礼，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是什么？”柳氏挑了挑眉，十分愉悦地欣赏着林清月脸上的痛苦之色，决定再给她一记重击，“林姨娘，我知道今日是你入府的日子，二爷也本该陪着你才是，可我听你儿子受了很重的伤，你不应该做一个好娘亲好好照顾他吗？你来我这儿干什么？二爷选择歇在了我院子里又何错之有？还是，林姨娘你并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还以为是在林府，所以跑来我这个正室面前兴师问罪来了？”

    “你胡！”林清月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怕她自己再听下去就要发疯，她狠狠盯着柳氏，不管不顾道：“谢家已经休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胡八道！今日是我与轩郎的大喜之日，是谢家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娶我过门的，我不是什么姨娘，我才是正室，你胡，你胡！”

    看到她疯狂的样子，柳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巴不得林清月就这样疯了才好，也省得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林姨娘你真是笑了，谢家怎么会休了我？这怕是你

    的臆想吧？我祖父乃当朝翰林学士，官至三品，深受皇上赏识。而我，是柳家正正经经的嫡女，嫁入谢家后又谨慎本分。你，谢家为何要休了我？又凭什么能休了我？”柳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林姨娘，我看你是商户出身，不懂这为官做人的规矩，怕是被有心人蒙骗了去，真真是可怜呐！”

    林清月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林姨娘，夜深了，我看你还是尽快回去照顾孩子吧！今夜之事我体谅你刚来京城不懂规矩，就不追究你什么了，可若是再有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话了。”柳氏又对林清月露出了一抹自认为得体的笑容，然后挥挥，下了逐客令。

    可林清月却依然怔愣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整个人都无法反应。

    “姐，姐”孔嬷嬷亦是心神撼动，不可置信，可此时此刻，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期望能尽快见到老太爷，然后让老太爷给拿个主意。

    “不，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这肯定是假的，是假的”林清月摇着头，像是魔怔了一般，然后突然朝柳氏的方向扑了过去，大喊道：“我不信，我不信，这是在做

    梦，这是在做梦！”

    “姐！”

    “啊！”

    尖叫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