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孔嬷嬷见她们母女俩意见一致，且看神情不是轻易能服的，便也叹了口气。

    林行知明白她们的顾虑，想了想又道：“嬷嬷放心，方才我只是吓唬那大夫的，在报官之前定还要再审问一二，若是能拿到柳氏谋害阿双的把柄，咱们再慢慢筹谋。”

    孔嬷嬷闻言，松了口气，“老奴就知道姐是有分寸的。”

    看着孔嬷嬷如释重负的样子，林行知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当然知道孔嬷嬷是为了她好，不是不想替阿双讨公道，而是怕公道没有讨回来反倒把自己赔进去。

    她想起今日出门前特地叮嘱过阿双要提防谢家的人，在她没有回府前都不要出院子，可没想到阿双还是中了计。

    这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们初来京城，没有底气没有根基，别阿双等人，连孔嬷嬷都变得这般心翼翼、诚惶诚恐。估计她们心里一直都绷着一根弦，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这才会轻易被柳氏诓骗了去。

    “不会太久的，这样的日子我们不会过太久的。”林行知轻声低语，像是鞭策，也像是承诺。

    阿双在喝下了一碗姜茶后，神志逐渐回笼，当再一次被问到是怎么落下水的时候，她打了个哆嗦，握紧了林行知的，心有余悸道：“姐，是有人推我落水的！”

    果然。

    饶是早知道答案，林行知还是面色一沉，“是柳氏身边的丫鬟，那个叫红玉的？”

    “不是。”阿双却摇了摇头，“不是红玉，当时确实是她跟我姐您在国公府被刺客袭击了，伤得很重，问我们姐在哪里，要姐去看姐您最后一面。奴婢当时被吓懵了，姐又不在院子里，奴婢一下子找不着主心骨，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红玉又一个劲催促奴婢快点跟她走，柳氏正打算去国公府了解情况。奴婢当时脑子里全乱了，哪里还能想到姐您的叮嘱，便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她走了，谁知正走到桥廊上，红玉便借口自己肚子疼要去如厕，等奴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走远了。奴婢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心里到底记挂着姐，思索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在原地等红玉，大约等了半刻钟左右，红玉还是迟迟没有出现，奴婢心里越发觉得蹊跷，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便打算折返回来，可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奴婢还没有看清楚是谁，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然后就掉进了池塘里”

    到这儿，阿双握着林行知的更紧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显然十分后怕，可她依然逼迫自己去回想这段不愉快的记忆，然后牙齿打着颤道：“奴婢不会水，只能拼命扑腾，企图让自己浮起来，可身子却不听使唤，仍然不断地往下沉，脑子也越来越晕，恍惚间奴婢似乎看到岸上站着一个人，穿了件黑衣，看身量像是个男人，可内院哪来的男子？奴婢还来不及想这些，眼前一点点发黑，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行知听完阿双的这些，沉吟片刻后，问素心，“阿双是谁救回来的？”

    “冬青她们几个，当时阿双魂不守舍地跟着柳氏身边的丫鬟走了，奴婢问了冬青她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虽然也焦急，但留了个心眼，便让冬青她们去找人，谁知没多会儿，冬青她们便抬着落了水的阿双回来了”

    林行知看向冬青。

    冬青连忙道：“奴婢在村子里长大，从就会凫水，当时和几个姐妹寻到桥廊上，就发觉池塘有些不对劲，一直冒着泡，水纹很大，显然是之前有什么重物落水了。奴婢不敢大意，便跳了进去，果然便找到了阿双姐姐”

    “你可有看见岸边有什么人？”林清月追问道。

    冬青仔细想了片刻，然后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奴婢几个赶过去的时候，桥廊上很安静，没有看见任何人。”

    林清月失望道：“原本以为是红玉所为，可若是红玉当时不在现场，那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林行知也想到了这一点，以柳氏的心，既然当时让红玉借口离开了，那么必定有了不在场的证明，她想要指控红玉几乎不可能，指不定还会被柳氏反咬一口。

    孔嬷嬷心有余悸道：“幸好姐刚刚没有冲动报官，否则只怕又要中了那边的计了。”

    是啊，红玉没有作案时间，柳氏完全可以这件事是她们自导自演陷害她，到时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