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很不好，去哪儿了？我看你似乎一晚上都没回来，很累吗？”凌奈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语气轻松，态度自然，没有半点异样。

    陈胭心道：自己做贼心虚，才疑神疑鬼的。

    出于对凌奈的愧疚，她没敢以疲惫为借口，赶凌奈走。她跟着凌奈走进了客厅，坐在一旁的沙发，说：“没有。这是什么？”

    陈胭转移话题，将目光落在小桌上的两个盒子。凌奈笑着打开，是一部崭新的手机，他刚才就在摆弄这个。他朝陈胭伸手：“我订的手机，昨天到的，本来昨天就想给你，谁知你不知跑哪儿去了，手机怎么打也不接。你手机给我，我换一下卡。”

    陈胭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打开包包找手机，一打开，就看见那份解约合同，想到自己被杜雍和何守业联手摆了一道，心里又是一阵恼怒。翻出手机就将包包丢在一旁，眼不见为净！

    她把手机递给凌奈，丢在一旁的包包露出了合同的一角，被凌奈看见了，指着那合同道：“那是解约合同吗？签好了？我看看。”

    陈胭正因为合同的事生着气，没有给凌奈，反而不耐烦地一扫包包，丢得更远，说：“没什么好看的，没签成。”

    凌奈一愣，不过没有追问，低下头开始拆陈胭的老旧手机，掏里面的卡，平静地说：“别着急，我待会儿再找何律师谈谈，不行我们就换律师。”

    “呵，不用，签不成了。”陈胭冷笑，换律师又怎样？她现在都被套牢了，再找别的律师，难道还能敌得过杜雍去？那个人财大气粗，连整间繁花都能眼不眨地送了她，有几个律师能抵挡住杜雍的威逼利诱？

    凌奈沉默了，他没有问陈胭原因，只是平静地将陈胭的手机卡掏出，一掰，连同老旧的手机，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

    陈胭一愣，喊道：“凌奈，你做什么呀？我的电话卡！”

    “我给你换了新的，这些，都不要了！”凌奈淡淡地说着，拿起那部崭新的，玫瑰金的手机递给她，“以后，用这部。”

    陈胭愣愣地盯着他递过来的手机，轻薄、精美，玫瑰金的颜色在白炽灯下泛着奢侈的光。她接过，手指肌肤贴在光滑的机身上，透着微微的凉，手指屈伸间，抚摸到了机身后盖上的一个凹凸不平。她转过来，发现了中间偏下出，有一个篆体的奈字，如同一枚印章，深深地烙印在机身上，一生一世也摆脱不了。

    她想起了那部被她丢在小行李袋里，两年不见天日的樱花粉手机，那部手机的后盖上，有一个小小的胭字。

    呵，这些人，都喜欢留印记，仿佛这样才能拴住她一样！可这样有什么用呢，如果她要舍弃，他们留再多的印记，也是徒劳无功！

    陈胭缩了缩身子，企图用衣袖更严密地遮掩自己，此刻，她也浑身是杜雍的印记。

    “试一试，挺好用。”凌奈朝陈胭抬抬下巴，笑着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部，起身过去，坐在陈胭身边，手一环，将她圈进自己怀里，陈胭顿时全身紧绷。

    “我的后盖上刻的是你的名字，这是小篆，好看吗？字体我选了很久，还是这种字体古朴漂亮。来，我教你用，这手机功能这么多，你这个懒人肯定不愿一一研究，到时候又来问我闹钟怎么设置。”凌奈无视陈胭的紧绷僵硬，将她搂得更紧。她的身上，飘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从不会买的牌子，甚至她的脖子上，有一枚深红的印记，凌奈统统无视，他只是将她搂得紧些，再紧些，语气平稳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教她玩手机。

    “凌奈！”陈胭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站起来，浑身不住地颤抖，害怕、内疚、激动、恐惧，陈胭被大团的负面情绪笼罩着，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她环住双臂，想起满身的印记，想起昨晚的堕落，她根本不配被凌奈这样呵护着！

    “凌奈我们算了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行，我不能再骗你、骗自己。我们不可能！”陈胭闭着眼，终于将隐藏在内心多事的话说了出来。这话，她早该说了，早在一时气愤吻了他开始，她就错了，她就该向他解释清楚。

    “对不起，凌奈，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把你卷进我的麻烦里。”陈胭歉疚地说道。

    凌奈自嘲一笑，身子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带着早知如此的嘲讽：“所以呢？利用完我了，他也回到你身边了，就把我一脚踹开？”

    “不！不是的！”陈胭断然否认，“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呵……”凌奈轻笑，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他头痛得很。放下手，他站了起来，目光依旧温柔地看着陈胭，“小胭，你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像是刚洗过澡不久。衣服是新的，牌子是贵到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还有……”

    凌奈在陈胭震惊地目光下，伸手，一点她脖子上的红印，“这，不是蚊子咬的吧？”

    陈胭猛地捂住脖子，皮肤上，还留着凌奈刚才触碰后的感觉，她心惊胆战，总以为他不知道，却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早被他洞穿。

    “小胭，我一晚上都没有睡了，好累，不想再跟你绕圈子了，你跟我说实话，昨晚，你是不是跟杜雍在一起？”凌奈以手抚额，紧紧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流露出不耐烦的语气。

    一晚上都没有睡？难道，他在这里等了自己一晚？

    “是！”陈胭不想再骗凌奈，也不想为昨晚的事解释。昨晚，是杜雍逼她的也好，是她自己自愿的也好，都改变不了自己已经和杜雍睡了的现实。

    “你和他上床了？”凌奈再问。

    “……是！”

    “你……决定回到他身边了？”凌奈慢慢吸气，再慢慢吐气，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