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漫原地自闭。

    偏沈曜不放过她,低低压着又催了一声,“嗯？”

    鲨了她吧还是。

    内心煎熬不过一霎,秋漫面无表情从善如流：“当然还是曜哥你举世无双,无人能敌。”

    “你这表情不像啊。”

    “像！”秋漫咬牙。

    沈曜低低笑起来,似乎逗着她玩儿心情好极了。

    “行,那你再，为什么更偏好我呢？”

    “脸”那个字被沈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抽掉了，这问话完全的变了意味。

    秋漫闻言一霎,被这话定住了，内心瞬间翻天覆地掀了一遭，遍地凌乱。

    她自己都还没意识过来，沈曜笑容一敛，眉目微动：“你脸,怎么这么红？”

    秋漫摸了摸可以烫鸡蛋了！

    “”

    这个温度,不出意外,从脖子到脸,应该红透了。

    丢人丢大发了呀！！

    秋漫疯了，不管不顾跑了，穿着一双人字拖,跑到秋朗面前，二话不伸就揍秋朗,都是他,让他好好的提什么自己盯着纪豪看,提什么骨相皮相。

    让她丢这么大的脸,这还怎么做朋友嘛，呜呜。

    秋朗莫名其妙，遭受无妄之灾，奈何秋漫攻势太猛，一路高歌猛进，为了保护自己良好的形象，秋朗也溜了

    沈曜就站在后面，看着两兄妹越跑越远。

    秋漫又羞又恼，似是真的触到了雷区，跑那么久就是不放过秋朗。

    回想一遭，沈曜自觉自己没什么过分的话，怎么

    怎么回想起来，秋漫像是害羞？

    指微动，沈曜心突了突，难道他一直想的那事，要有结果了吗？

    这样一想，心绪就压不下去了，最近秋漫的反常，越想越是感觉带着几分羞怯，剩下的半程沈曜面上不怎么话，心里只觉得被一捧心火烧的焦灼，内里熊熊烈烈，外表越发冷冷清清。

    走到餐厅门口，秋漫和秋朗早打进去了，沈曜摸了根烟出来：“我抽完进去。”

    秋霖奇怪：“你这不是挺冷静的吗，还能有烦心事？”

    沈曜不答，只挥了挥，转到一边去了。

    秋霖进餐厅和秋漫了，秋漫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落日挂在天边血红，沈曜不如平时站的笔挺，叼了只烟抽着，海天一色，衬得他一个人影越发冷清孤寂。

    秋漫心头一刺，莫名的，就是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她知道，细起来，是心疼。

    是啊，除了沈曜外，大千世界怕是也找不出一个能让她感觉到这么心疼的了。

    刚开始觉得他强大，了解后觉得他孤寂，一个人撑着总是会累的吧？

    等一起送走沈老爷子后，秋漫一度想让沈曜给自己带个嫂子回来，他听了只笑，秋漫那时候怎么的，“你又不像是我对感情没了期待，为什么不试试？”

    至于为什么秋漫苦笑，现在知道为什么后，过往的时不时都像反噬般啃在心头，缠得她难受。

    想到这里，秋漫又记起，沈曜也不算是没谈过恋爱，以前，沈曜是谈过一次的。

    在沈老爷子病危时，有过一个公开的。

    是个混血的外国姑娘，温柔，有一头淡金色的长卷发，话也细声细气的。

    秋漫一度以为他们会成。

    沈曜周末很喜欢提溜着她一起聚聚吃个饭，那次有一个月没联系秋漫了，秋漫记得。再见到是因为秋季到了，秋漫那段时间工作太重，发烧住院了，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情，第二天沈曜就来了。

    并没有恋爱的喜悦感，整个人充斥满了秋漫看不懂的疲惫。

    “老爷子撑不了多久，我不知道该不该顺从自己的心意。”

    沈曜在病房这么，抽了根烟。

    秋漫以为他的是要不要和对方闪婚，自然满口的让他顺心而为。

    结果等沈老爷子丧葬时，秋漫才发现大错特错，他是在问她要不要分，他并不是那么喜欢对方，在那个关键的时间点，他要不要为了让老爷子放心结婚，还是遵从心意，继续等待。

    等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的回应。

    秋漫深呼吸，心更难受了，摇头，替沈曜定了餐。

    秋朗起身去卫生间。

    秋霖看了眼门外，沈曜烟还剩半根，抓着这个空档问秋漫：“之前你的好朋友那个事情，有结果了吗？”

    “啊？”秋漫慢半拍。

    “就是，你愿意不愿意呢？”

    “”秋漫脸皱成了一团。

    “你还没想好啊？！”秋霖吼了几个字，捂住嘴，后半句压低声音惊道。

    秋漫摇头：“不敢想。”

    越想越有负罪感，如果不答应，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但是答应吧，两个人一起经历过太多了，感情太厚反而不像是能被本能驱动的爱情，混杂了太多的东西，感激、恩情、依赖每一种情感都很难单独的剥离计算，秋漫真的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贸贸然答应，最后要是发现自己只是把曜哥当哥哥，分的时候秋漫觉得沈曜可以抽刀砍她，太渣女了。

    不答应吧，纠结，太纠结，一想起过去那些点滴就心疼沈曜，再度唾弃自己。

    心是不能被欺骗的。

    但要是自己心都不知道它怎么想的，秋漫又能怎么办。

    再了，为了想清楚这个事情，已经躲了沈曜好久了，再躲下去，他该察觉了。

    “有什么不敢想？”

    “哥，一言难尽啊，你就别问了，再问我要失眠了。”

    秋霖：“”

    “什么失眠？”沈曜回来了，坐在了秋霖边上。

    秋霖打哈哈：“哦，就是公司的事情，我让她放松点，没什么没什么。”

    沈曜觑了秋漫一眼，显然不信秋霖的辞，但也没继续问。

    秋霖轻咳一声：“既然想不通，那你这段时间就跟着秋朗走走吧，他会玩，带你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了。有了比较，不定就通了。”

    最后一句压得极低，秋漫听清了，沈曜点咖啡错过了。

    秋漫看沈曜一眼，用勺子在自己杯子里使劲儿搅，不情不愿：“哦！”

    沈曜起身去洗，秋漫问秋霖：“你蒋今歌也来了啊？”

    “对，来买珠宝啊，申城和南市不少人来了，还有其他名流来的也不少，这种时候，要是有合适的蒋今歌怎么可能放过嘛。”

    秋漫嘟囔：“反正看再多，也找不到对的。”

    下一刻猛的被秋霖拍了头，“嘿，你个丫头，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桃花朵朵开，就不管大人的死活了是吧，我给你，沈曜他们家一脉单传，父母又沈老爷子急的不行，他又没个女性长辈，他姨再不帮他看顾着点，难道真的一辈子单着啊！”

    秋漫被打疼了，冷笑一声，用秋霖过的话怼回去：“万一他喜欢男的呢？”

    秋霖：“”

    “谁喜欢男的？”秋朗回来了。

    秋漫没来得及话，秋朗又的大声，沈曜跟着后面回来，刚好赶上这一句。

    “”秋漫。

    “”秋霖。

    “我没你啊！”秋朗举以示清白，“我就听了一耳朵，对了，你们的谁？”

    秋漫低头搅咖啡，秋霖才喝下去的那口水堵在嗓子眼里，怎么着都觉得呛得慌。

    沈曜看过三人各色表情一刻，坐下笃定：“的是我吧。”

    “噗——”秋朗喝到一半的水喷了。

    秋漫竖起一个指头，点着秋霖，低头悄声道：“大哥曾经的，我复述。”

    秋霖对着沈曜缓缓转过来的视线，“我行行行，我里外不是人对了吧！我的锅，我的！！”

    秋霖没好气：“好心没好报，我这不是关心你婚姻大事吗？”

    沈曜平静：“关心到我性向上了？”

    秋霖一窒，“这不是漫漫在问你姨晚上哎，行行，闭嘴闭嘴，吃饭吃饭，吃了过去逛酒会，对了吧！”

    *

    酒会有点像个野外酒吧，是酒店举办的，开在沙滩上，泳衣美女不少，秋朗一头扎进这种派对，从容得很。

    秋漫跟着秋朗一路随着音乐鼓点蹦蹦蹦，拿着烤肉啃，上一杯又一杯鸡尾酒换着喝，嗨的很。

    到后面走不动，闹得欢，硬要秋朗背。

    秋朗背着走了一会儿，秋漫上的鸡尾酒又换了杯加樱桃的。

    “会不会喝太多了？”沈曜再见秋漫，有些担忧。

    秋朗：“不会，别看她这幅样子，酒量也遗传了妈，混酒能把我喝倒都不醉的。”

    沈曜愣了愣，看向秋漫，秋漫从秋朗背上蹦下来点头：“对，我能喝。”

    “岂止能喝，你那点体质都要成精了，醉了还能一件事儿不忘，时候我们要是灌醉了她闹，第二天肯定得告爸那儿去，头天了什么，怎么欺负她的，汇报得一句不漏！”

    秋漫点头：“对，所以今晚跟定你了，别想去找大胸美女，不行！”

    沈曜看秋朗焦头烂额的样子，好笑，担忧也放下了。

    秋朗：“不去不去，我刚看见纪豪戴个墨镜在那儿，我去几句话。”

    “我也去。”

    “你又往我背上蹦，秋漫你飘了啊，啊啊，你别霍霍我头发啊”

    沈曜就这样一路看着秋朗走到纪豪边上，秋漫跟着音乐摇来摇去的，也不管秋朗和纪豪，没和纪豪几句话，当然，可能是不熟。

    沈曜就这样盯了一会，走了过去，把秋漫带了出来。

    秋漫喝的真有点迷糊了，看周围：“我大哥、二哥呢？”

    “秋霖早回去了，你二哥和纪豪在那儿划拳呢，让我先把你送回去”沈曜瞥一眼秋漫的酒杯，“这都第几杯了？”

    秋漫模模糊糊会错意，“你想喝吗，草莓马丁尼。”

    秋漫上的只剩下半杯了，她懵懵懂懂看了一会儿，转头，“没了，我去给你叫一杯。”

    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身形，端鸡尾酒杯子的被握住，鸡尾酒冰的，秋漫的温度也不高，沈曜的掌心覆盖上来，有些灼烫。

    男人俯身，秋漫呆呆地。

    就这样看着对方的唇靠上她的杯口，饮了一口杯中余酒。

    男人喉结滑动，那口酒吞了下去，“不错。”

    秋漫有点懵，看看男人，再看看酒杯，好半天，迟钝道：“我的酒”

    秋漫往后仰了仰头，直觉男人靠自己太近，气息都拂到自己脸上了。

    呼吸之间，能闻到一模一样的草莓味。

    “好热。”秋漫嘟囔，伸贴自己脸上，烫的。

    “不能喝？”男人反问，夜色里借着微弱灯光，瞳色深邃。

    好半天，秋漫脑子都转不动，摇了摇头，但始终觉得哪里不对，眉头都皱了起来，又想去喝酒，沈曜眼色一沉，把杯子从她上夺走，伸去牵她，“别喝了，走，送你回房间。”

    “哦。”

    越走脸却越热，思维反应不过来，身体像是比脑子先一步羞涩起来。

    等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秋漫终于想通了，“你喝我杯子里的酒！”

    男人从她上拿房卡的动作一滞，转头刷开房门，咔哒一声，门响了。

    “嗯。”

    “为什么？”秋漫不高兴，浑浑噩噩，也不是很清醒。

    男人背对着秋漫，握着门把，却没有将房间推开。

    “喜欢。”

    “而且也不想你再回去了。”

    “回回哪儿去？”

    沈曜转身过来，直直看着秋漫，秋漫被他这样瞅着，有些无措，眼神依旧澄澈，只是不复清明。

    女孩儿嘴唇红嘟嘟的，好像还沾着一点酒液，那是一种，甜甜的滋味。

    走廊上空无一人，沈曜也没忍住，伸抚了抚秋漫的唇。

    软嘟嘟的，比果冻多了几分糯感。

    秋漫皱眉不喜欢，张嘴咬住沈曜的指头，不准他摸。

    长指指尖触到舌边，沈曜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