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那么几瞬的窘迫。

    秋漫指搅起来，不知道该什么,秋霖瞅着沈曜,仿佛要看破什么去。

    沈曜沈曜很平静。

    平静得还能反问：“那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秋霖：“这不是她不高兴，我想来想去睡不着，过来找她道歉吗？”

    “这样啊！”沈曜看表,“这个点来？”

    秋霖有一一：“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不会那么尴尬。”

    沈曜目光静静平视秋霖,看得秋霖着慌,摆,“实话实话,这丫头脾气也躁，万一她真的要打回来,我走回去不会那么尴尬！行了吧！！”

    “嗯,这个倒差不多。”

    “不对,我是问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搞成你反问我了？”

    “我？”沈曜拖了拖调子，长睫垂覆。

    秋霖没那个耐性等,张口就喊，“秋漫呢,在里面吗，你们”边还边往里走,沈曜没拦着侧了侧身,让秋霖和身后的秋漫对视。

    秋漫一身衣着正常,秋霖又扫了一眼室内，床单整齐，桌子上有两个杯子，也还好。

    挺正常的。

    家里白菜无事，大哥的心又放了下来。

    放下来一瞧沈曜，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有点理亏。

    “她睡不着，我陪她会儿话，当心理咨询。”沈曜在背后道。

    “你还能辅导什么？”秋霖奇道。

    沈曜轻笑，“那多了，比如被自己大哥当众给了一耳光，有了心理阴影，难过痛苦，这种问题。”

    秋漫：“”

    秋霖：“”

    秋霖干笑：“呵呵呵是、是吗？”

    沈曜指了指镜子面前，镇定自若，“呐，去淤的药膏还在，今早和中午还刚用过，你真的假的？”

    秋霖：“”

    秋漫面无表情起来。

    “那你怎么？”

    “不怎么，有时候冷着就冷着呗，理亏的一方既然都不主动，过段时间，不定也不会去想原谅不原谅这种幼稚问题了，心里不能释怀，那就算了呗！”

    秋霖瞪眼：“不是，总归是朋友，你都不劝着点的吗？”

    “怎么劝？女孩子，心思敏感，你打哪儿不好，对着脸打，没以泪洗面已经是心理素质强大的了。”

    秋霖听得一愣一愣的。

    秋漫越发麻木不仁。

    沈曜正儿八经，秋霖心中愧疚缓缓升起，转头对着秋漫讷讷开口，“漫漫，昨天是我不对，但是你想想以前，你是不是也有责”

    有沈曜在一边，秋漫再听不下去，把两个人都赶走了。

    一个都没留。

    沈曜眼睛里带着窃笑，走前还睇秋漫。

    秋霖满目茫然。

    在门背后听着两个人都走了，秋漫再换衣服睡觉。

    等爬上床的时候闪了闪。

    好梦

    沈曜发来的，后面跟了个微笑表情，秋漫总觉得那个笑脸有点欠揍。

    又闪了闪，秋霖：真没商量了么，我可是你亲哥，沈曜是好话，但你和他可没血缘关系秋漫！！！

    秋漫翻个白眼，都没回，自己睡了。

    *

    秋霖和沈曜一路往上走。

    秋霖对沈曜的话深信不疑，崩溃，“女生这么难哄的吗，她这是不会原谅我了是吧？”

    沈曜：“这我怎么知道。”

    秋霖扶额，“但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啊，你不知道她跟蒋珺刚在一起的时候干了多少过火的事儿，我以为”

    沈曜挪了挪眼眉。

    “比如？也打架？”

    “倒不是，打架就在高中的时候又一回，这边一回。不是打架，就是总之让人头疼，很头疼，难管。”

    “哦？”沈曜挑了个轻音，不动声色追问，“我回国前也听你了一些，但是回国后见到漫漫，又感觉不像你的那样。”

    “害，那是她已经决定要退婚了。”秋霖起来都觉得气鼓鼓的，“你是没见她当时迷蒋珺的时候，那个样子，那个疯狂我都不知道怎么，不然怎么我们家都反对呢！”

    沈曜脚步微滞，“疯狂？”

    “对啊，现在是恢复正常了，之前不一样。”

    沈曜垂目：“你没和我具体过。”

    “家丑不能外扬！再了，这种年轻姑娘一时着迷做的错事，我和你顶什么用，您老连叛逆期都没有过吧？还能帮我分析分析秋漫的问题？？”

    沈曜想了想，“昨天新收了瓶葡萄酒，还不错。”

    秋霖眼珠子动了，沈曜这个人向来挑剔，能让他还不错的，那就真的不错。但沈曜不是个爱红酒的，秋霖是。

    “什么酒啊？”秋霖意有所指。

    沈曜把自己房门刷开，“没仔细看，不然你过来瞧瞧，喜欢送你？”

    “那敢情好啊！”

    秋霖跟着沈曜就进了房间，换鞋的空隙，沈曜随口闲话问：“那当时秋漫和现在比，又是个什么样子？”

    秋霖走了，没拿着酒，房间里没找着。

    沈曜可能放助理那儿了，让隔天赵睿给他送去。

    但沈曜这两天压根就没收过什么红酒。

    明天去买瓶好的红酒，老庄的，给秋霖送去，就别人送我的

    秋霖走后，沈曜给自己的生活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洗漱完，倒了杯水，在阳台坐着燃了只烟。

    沈曜脑子里还是秋霖的那些话。

    “蒋珺身边姑娘多哇，秋漫天天吃醋不高兴，不依不饶的”

    “她就是太把蒋珺放心上了，失了自我，我要蒋珺一句不好，她能连着怼我十句。”

    “她这个样子谁放得下心，蒋珺又喜欢泡那些地方，夜夜笙歌不过她这方面倒是还听话，爸让她十二点前回家，怕她在那些地方每个防范心吃亏，她是做到了的。”

    “当然也不是表扬她，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天天都能把我和爸气个半死。”

    “我秋朗揍蒋珺一次你表弟一点不亏，要是秋朗再提前半年回来，蒋珺天天得被秋朗提着棍子撵得到处跑，腿都给他打断。”

    “可不是粘人么，天天念叨着想着，有些时候上楼给她送牛奶，在那儿打电话发晚安比谁都勤，就没见过她那么关心我和爸的！”

    橘红的烟头亮起又黯淡，沈曜吐了口烟圈。

    把拿起来点亮，和秋漫聊天的界面还是只有他的信息，秋漫没回。

    沈曜微微眯了眯眼，喃喃，“也不回，不乖啊。”

    “看来也没骗我，真就是试试”

    试试，不就是没喜欢上么！

    不吃醋也不粘人，沈曜很难将现在的秋漫和秋霖口中的重合起来。

    再抽几口，沈曜打开了自己朋友圈。

    不巧，刷出来头一条就是蒋珺的。

    发了张图，能看出来是在飙车的山道上，他喜欢飙车。

    配了几个字：没意思。

    这一个月来，蒋珺的朋友圈差不多都是这种动态，好像一夜之间，他的表弟看破了红尘，以前好吃好玩的，不止戒了，还看什么都没意思了，照片也不拍彩色的，以黑白居多。

    沈曜心知是因为什么，蒋家的人也知道，不过没人多。

    自作自受，结果总得自己承担。

    翻了翻秋漫的，东西不多，都是和珠宝有关的，自拍少，分享动态少，比他还官方和老成。

    拉到底，有半年的时间限制，不过以前什么动态都没有。

    有可能不爱发，也有可能是删了，更可能的沈曜没进秋漫的那个分组。

    一只烟快燃尽，男人双指捏着烟头按玻璃缸中碾灭了，正要关了起身。

    想到什么，又坐了下来。

    国内几个年轻人在朋友圈里生活的

    沈曜点开了前段时间下载的微博，点进了秋漫的主页，有日常的状态了，今天发了一张海滩的图，往前面翻，最近都是珠宝的分享。

    也不知道划拉了好久，陡然一条画风不符的状态撞进了沈曜的眼。

    只有一个句号。

    半夜两点发的。

    沈曜长睫颤了颤，继续往下翻。

    秋漫：四季春秋，苍山泱水，都不及你冲我展眉一笑

    秋漫：我也不求什么善终了，反正人生走到尽头，你死了，我也死了

    秋漫：你的喜欢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我的呢？

    秋漫：分享歌曲[没有人像你]

    沈曜点了进去，是一个稍显温暖的女声，微微的沙哑十分入耳。

    “若无其事，忍痛走下去”

    “越哭泣，越生气，多嫉妒你爱恨都随意”

    “没有人像你，一句话就能带来，天堂或地狱”

    “没有人像你，能那么自由，想放开就能舍弃”（注）

    沈曜深吸口气，又点了只烟，袅袅烟灰里，漫天星子下，听着歌继续往下翻。

    *

    秋漫睡醒，刷完牙洗完脸，一张名片被推了过来。

    心理咨询师-文澄

    秋漫：冒昧打扰，不好意思啊

    对面回的很快：没什么，我看微信少，回的慢

    这都前两天的消息了吧，现在才回，我才是不好意思

    确实，是秋漫焦虑的那两天问的。

    秋漫：你是明星，能回我就不错了

    谁叫你是我金主爸爸呢，听海雪亚提兰斯销量不错？

    挺好的，多亏有你

    如果有人能在秋漫界面上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聊天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当红的演员，祁泽。

    祁泽：虽然冒昧，还是想问你一句，找心理咨询师，还好吗？

    秋漫想了想，照实回复：还好，一些陈年问题，现在想解决了

    陈年问题？

    嗯，以前我看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不过因为自己的原因，后来中断了，现在情况比较特殊，自己想跳出来，所以还是想找个专业的看看

    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还是不行，尽量不要伤害对方。

    祁泽：感情方面的问题么？

    明星遇到各种问题多，认识的心理医生也多，但秋漫找到他，这是祁泽第一反应。

    秋漫没回，祁泽：是我问越界了，这个医生以前帮助过海雪，她还不错，既然你没从身边找医生，想来也不想周围人知道

    秋漫：谢谢

    祁泽：客气了

    秋漫添加了名片，不多时，叮咚一声。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心理医生已经通过了她。

    秋漫：一时报价

    许是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对方很是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回复也很简单。

    我这边做明星的比较多，收费平均在3000每时

    秋漫：转账50000

    秋漫：直接收吧，我可能要很多次，具体情况我回申城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