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讨要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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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要打韦家的脸不容易,偏偏一直以来韦尚任不管是在声望还是官位上都稳压韦佗一筹,如今韦尚任一番喝斥,韦佗的脸也黑的,却不敢再说出袒护韦家人的话来。

    钟氏有言在先,即派人往扬州,讨要当时楚愉为韦家用掉的所有嫁妆。

    韦家,韦家自是不认的,饶是那白纸黑字有他们的签字的,竟然还敢反咬一口是楚愉模仿他们的笔迹写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善了,眼下韦家竟然还四处嚷嚷着楚昭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狐假虎威,竟要逼死韦家啊!

    钟氏派到扬州的是楚家的部曲,虽是私兵,却被钟氏三令五申,不能伤人。

    韦家的反应由部曲转到钟氏耳边,当时正好钟氏跟姜参等诸相在议事,钟氏冷冷地问道:“这就是所谓的世家?”

    最是面红耳赤的非韦尚任无疑,“太后,此事由臣去办吧。”

    “一点小事就让大昭的宰相出面,他们还没那么大脸。韦家不是说我们楚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人证物证俱在,按一直以来的规矩,可以层层上告吧,正好也能看看,扬州的官吏如何?”钟氏一言落地,姜参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的诧异,韦尚任、卫九难掩惊讶地看向钟氏。

    钟氏注意到了,反问道:“如此有违礼法?”

    “并无!”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钟氏点了点头,“传我的话去!”

    得吩咐的阿兼,阿兼应声退下。余下并无其他要事了,三位宰相聚于一堂,只是照例将冀州事务回禀罢了,原本对钟氏不了解的,楚愉被休一事发展到今,总觉得钟氏并不是寻常的夫人。

    “太后!”三人结伴退出,卫九张口说了一句,韦尚任道:“扬州的韦家,不能善了!”

    “若是换了你们二人,你们能善了?”韦尚任语气中的惆怅姜参听出来了,立刻问了一句,“不说陛下的身份,楚氏的身份,寻常人家,有这样做事的吗?以无子而休妻,原没有什么过份,你用了别人的嫁妆不还也罢了,娘家找上门来,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楚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陛下太后处处礼让,他们反倒蹬鼻子上脸。对陛下无半点恭敬,心怀叵测,只怕背后鼓动。”

    姜参也是说的公道话,楚昭一开始把事情交给钟氏处置,就是不想把一点小事弄成大事。

    偏偏韦家人自己要作死,钟氏先礼后兵,不把韦家的人给拍死,钟氏就枉为楚昭之母。

    “我若是给他们去信?”韦尚任张口说了一句,却又突然顿住了。

    姜参道:“你早在朝中发了话,他们要是听得进去,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大实话啊!韦尚任深吸了一口,“难道我就看着他们自寻死路?”

    “大浪淘沙,非陛下和太后跟他们过不去,是他们自寻死路,与人何尤!”姜参劝了韦尚任,“太后有一句话说得对,凡事总要讲个理字,你我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将心比心不过如此!”

    韦尚任无可反驳,最终只能痛心地闭上了眼。

    钟氏下令,派过去的部曲立刻照办,即刻将韦家告上了县衙。原本以楚家今时今日的身份,楚昭贵为皇帝,要杀韦氏满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偏偏楚昭没有滥用皇权,竟然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将韦氏告上了县衙。

    小小一方县令啊,拿着状纸真是要疯了,什么时候,皇帝要人死,还要跟寻常百姓一样告官来的?

    “太后有令,韦家娶的是楚家女,并非是公主,楚家女受此屈辱,请县令裁决。这是一应物证。请县令大人过目。”要打嘴仗,钟氏在部曲里自是派了这样的人才。

    含笑客客气气的,怎么看都是一副请大人作主的模样。但是,县令心里一阵阵发毛啊!

    “大人,如今天下都是楚家的天下,他们想要审,那就审吧,只要咱们做好了份内的事,谁也挑不出我们的刺!”县令旁边的文书给县令出主意。

    “你的意思是,秉公办理?”县令转头问文书,文书直点头,“天下之势,无可逆转,楚氏女得天下,天时地利人和,连徐禹的十万大军都被她灭了,区区的扬州既对付不了徐禹,又怎么对付得了她。”

    “我看大昭的陛下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只要大人好好办事,必有重用。至于世家们,此事我们秉公办理,他们能如何?”文书继续说服县令,县令还是挺认可的。

    “来人,将韦氏满门押来!”县令一拍案下令,衙役们立刻应声而去。

    “依照规矩,既然要审案,正好让百姓们都听听,免得将来叫人觉得大人畏于皇权,偏袒楚家,毁了大人的清誉。”

    这么贴心的表示,县令也觉得这主意好极了。昭告天下的审案,最后结案时就没人敢挑他的刺了!

    赞赏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转头吩咐人敲锣打鼓地让县里的人都到县衙来听审案。

    没一会儿的功夫,韦家一家都被押了上来,公堂外面已经叫百姓挤满了人。

    “肃静!”县令一拍惊木,下面的人声慢慢消失了,县令轻咳一声,“韦家,楚氏状告你们休弃楚家女,却不肯归还楚家的嫁妆,你有何话说?”

    “大人,这是楚家冤枉我们呐,我们韦家是什么人家,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用媳妇嫁妆的地步,那是他们冤枉我们呐!”韦家人中一老妇人急切地反驳,正是楚愉之前的婆婆。

    “冤枉。正好,大人,不如就让韦家的邻里们都说说,韦家就是什么样的人家吧!”钟氏派来的人,岂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县令一顿,“那就传证人上堂吧!”

    人证很快地传了上来,韦家今时不同往日的,原先他们住的不过是寻堂的民宅,四周邻里都是寻常的百姓。

    “韦家啊,什么韦家,摆着世家的谱,一天到晚要不是靠他们家儿媳的嫁妆,连饭都没得吃!”

    “就是,还一天到晚吹嘘自己以前家里吃什么山珍海味,拿人家小媳妇当牛做马的,世家刻薄起来啊,真是比我们这些寻常的老百姓都要狠!”

    “大人,我不认识他们,何谈他们是我们的邻里!”韦老夫人听到一群妇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们家的不是,急急地争辩!

    “什么话,不过是两个月前才从我们那里搬走,这就装得不认识我们了。哎哟,一定是得了什么好处了,一家子有了钱,可不就不认以前住哪儿了。”

    “可不,他们总说自己是什么世家,高门大户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以前跟我们住同一条胡同里,不让人笑死他们!”

    你一言我一语的,气得韦老夫人都要疯了,“你们闭嘴,都给我闭嘴!”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跟这些人并非邻里,我这里倒是有一张房契,地址跟这些大叔大姐说的地方一样,不知你们韦家作何解释呢?”掏出一张房契,这位奉上叫县令过目。

    韦老夫人急道:“不可能,房契早就被毁了!”

    话音一落惊觉失言,捂住嘴都来不及了,县令冷哼一声,朝着楚家的部曲问道:“你还有何证据证明他们用了楚家的嫁妆?”

    “除了我家大娘子手里握着的韦家签名,他们说那是我们家大娘子冒充楚家人签的,还有这些当票,另外还有当票的掌柜,他愿意出堂作证,证明当初是韦家的人,让我们大娘子拿了嫁妆去当的。”人证物证啊,哪一个他们都不缺。

    “是哪一家的掌柜,传上堂来询问。”县令又拍了一记堂木,立刻有人引着一个掌柜走了上来,朝县令作一揖,“见过县令大人!”

    “起来吧!你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来,若有半句谎言,定不轻饶。”县令有言在先,既是警告,也是防止掌柜的说假话,作伪供,掌柜的忙道:“不敢,不敢!”

    “这位郎君拿来的当票呢,在下记忆很是深刻,原本依我们当辅的规矩,是不该过问客人的事的,只是这位夫人每隔几日就到当铺来,当的东西越来越贵重,在下才会特别注意了一下。我记得所有的当物里,最贵重的是一颗鸡蛋大的东珠,当时那位夫人是极其不舍的,还和陪她一同来当铺的郎君说起,这是她嫁妆里头最后一样值钱的东西了,若是再当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县令一听立刻问道:“你可还认得那位郎君?”

    “自然是认得的,在下是做生意的人,形形色色的人都见多了,听到用夫人嫁妆的人,心下多是不喜,所以特别记住了那位郎君,就是他了,我记得不错的话,他的后颈还有个疤,当时他是受了伤去的我们当铺。”掌柜的指了一个人,正是楚愉的前夫君。

    韦郎君一听急道:“你别乱说话,别乱说!”

    “既然掌柜的说了,他的后颈有伤,真的假的,一验便知!”楚家的部曲笑语盈盈地提醒,县令朝下面的衙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衙役上前去撩起韦郎君的头发,果然看到有一个疤,疤痕还是新的。

    “大人,他的后颈确实有个疤。”衙役验明,韦老夫人叫喊道:“一个疤能说明什么,再说了,她当嫁妆怎么就证明是用在我们家了?”

    楚家的部曲一听气乐了,“照你的意思,我们大娘子当了自己的嫁妆自己用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娘子的嫁妆是当初太后备下的,若是大娘子自己一个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们到扬州才多久,大娘子的嫁妆就被挥霍一空,都是大娘子自己花的?”

    韦家的无耻实在刷新了部曲的三观啊!要不是钟氏有吩咐,他直接把韦家的人弄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这里吵来吵去的,还让韦家人倒打一耙。

    “那你该去问楚氏啊,怎么来问我们家。”韦老夫人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楚家部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着韦老夫人道:“说起来你身上戴的这头饰,手镯倒是十分眼熟得很,恰恰就是我们楚家大娘子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韦老夫人急急地地道:“你说是就是啊!有何凭证?”

    又是要凭证,楚家部曲拿出了一张单子,“大人,这是我家大娘子出嫁时在官府和两家备下的嫁妆单子,请大人过目。”

    文书赶紧的接过那单子交到县令的手里,韦老夫人道:“难道东西长得一样,就证明是你们楚家的东西吗?”

    “说起来,楚家的东西都做了一个记号,防的就是落于他人之手,口说无凭,这点小细节,除了楚家的家主,就是大娘子也不知道,我来之前,太后亲口告诉我。凡是楚家的东西上面都刻了一个小小的楚字,就在东西的右下角。请大人派人验明!”

    一个又一个的凭证拿出来,县令都对钟氏的先见之明表示拜服了啊!

    既然有记号,那就验,可是韦老夫人不肯呐!“你们,你们楚家男人都死光了,留了一屋的妇孺,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楚大娘自己生不出孩子来,我们休了她有何不对?”

    “你以无子休我们家大娘子,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后都不觉得不对,但是,哪怕楚家无人,楚家的东西也不是任人霸占的。你先是否认我们大娘子的嫁妆早在离京之时已经丢失,后来又说嫁妆是我们大娘子自己用完了,摆明要贪我家大娘子的嫁妆。韦家出了你们这样的人,实在是败坏了韦家的名声。”

    一通义正严词的喝斥,县令也十分认同地点点头,部曲冲着县令行一礼,“大人,韦家不敢验,恰是证明了就是他们贪了我们大娘子的嫁妆,请大人明查!”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裁决就不是他来决定的。

    外面的人百姓早已议论纷纷,指着韦家的人众说纷纭,对于韦家的无耻,他们也真是长见识了。

    “大人,人证物证俱在,韦家的人狡辩也不能掩盖事实。”文书跟县令小声地嘀咕,县令拍了堂木道:“韦家以无子而休楚氏无可厚非,然韦家在休弃楚氏之后,理当归还楚氏嫁妆,若是执意不还,以刑还账,依律而行!”

    “慢着!”一声叫喝凭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