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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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堂园内,丫鬟将毛毯拿给了顾茵茵,顾茵茵开毛毯,轻轻的盖在了老太太的腿上,可即便是放轻了动作,也还是将睡梦中的老太太给惊醒了。

    “茵茵啊,你来了?”老太太睁开眼睛,看着弯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眼里满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顾茵茵温和的笑了。“母亲,再多睡会吧,女儿在这陪着您。”

    老太太想要坐直身子,顾茵茵和一旁的丫鬟急忙伸手去将她给扶了起来。

    待坐好之后,老太太一把拉过顾茵茵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

    “茵茵啊,你能时刻惦记着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太,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老太太的眼睛从顾茵茵身上移开,看向她的身后。“今儿个九儿怎的没跟着过来?”

    “九儿总是吵着闹着要来看外祖母,怎会不跟过来?”顾茵茵笑了笑。“这会怕是拉着李妈妈到府里转悠去了。”

    “哦?”老太太一脸的诧异,但也掩盖不住眼里的欢喜。“她愿意到府里转悠自是好的,她都还没见过她那几个表哥表姐呢,趁着今日啊,也都让她见见,方便日后常来府里走动啊。”

    顾茵茵哪还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本就有心想要日后将苏九儿给留在府里,她是想让九儿嫁进来,可府里的这些人,却未必会看上他们家的九儿,毕竟两家身份悬殊,作为国公府的公子哥,谁会愿意娶一个商贾之女为妻的?

    原本顾茵茵是庆国公府的嫡女,是老太太所生,她若是要联姻也应该是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可顾茵茵自从十四岁时结识了苏家长子苏冬青之后,便一见倾心,两人更是私下定了终身。顾茵茵及笄之后,庆国公的本意是想将女儿嫁给安国公府的嫡长子,可谁知顾茵茵什么都不肯嫁,还非要嫁给苏家的苏冬青,当时可把庆国公给气得不轻,一气之下,便将顾茵茵给关进了祠堂。

    苏家世代经商,虽不能算得上富甲一方,但在燕京的商贾圈里也排得上名号的,可庆国公想着他堂堂一个国公爷,又怎会将自己的嫡女嫁去一个商贾之家,哪怕是给人家做正室也不行。是以在苏家前来提亲时,直接将苏家的众人给拒之门外,苏冬青更是连庆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迈进去过。这事当时在燕京城内可谓传的是沸沸扬扬的,甚至一度败坏了顾茵茵的名声。

    老太太原本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心疼自己的女儿,外加上顾茵茵又以死相逼,老太太这才被吓到了,急忙去求庆国公同意这门亲事,可庆国公却答应这门亲事可以,但是顾茵茵也要从此与庆国公府断绝关系。老太太不愿意,又跑去劝顾茵茵,想让她给国公爷服个软,可没想到,顾茵茵却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顾茵茵自从成亲之后,真的就再也没回过娘家,苏冬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直到去年,老太太因感染了寒疾,身子骨日渐消瘦,整个府里就只有三夫人愿意照顾她的时候,她只好差人去请顾茵茵回府。

    其实这事庆国公是知道的,可因着老太太身子实在一日不如一日,他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茵茵回府后,便没日没夜的留在满堂园照顾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子这才慢慢开始好转了起来。待老太太身子好些的时候,顾茵茵便把苏九儿给带进府里来看老太太,老太太见到外孙女,别提有多高兴,把自己屋里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全都拿给了苏九儿,即便是这样,顾茵茵也还是不让苏九儿离开满堂园,去外面走动。

    今日之所以会让苏九儿出去,主要还是因为前些日子,老太太在一次用膳的时候和她提起,九儿日后可不能随便嫁个商贾之家,那样会影响九儿一生的。顾茵茵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她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菜,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嫁给苏冬青之后,虽然苏家待她不薄,苏冬青更是为了她没纳过一房妾室,可这府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顾茵茵极力装作不在意,难免不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三道四的。曾经极其风光的庆国公府的嫡女,如今也落得如此下场,甚至连娘家人都不愿意认她这个女儿。若是九儿日后能够不嫁给商贾之家,那自是好的,这对于九儿来,也是最好的安排了,可难的是,这庆国公府的人,未必会善待九儿。

    想到这里,顾茵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

    老太太心细,一眼就看出来顾茵茵在担忧的事情。“茵茵啊,你放心,有母亲在,母亲定会护着九儿的。”

    顾茵茵看着自己已经年迈的母亲,忍不住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眼泪在眼眶里转。“从到大,一直都是母亲最疼女儿,也最懂女儿的心思,女儿就是怕九儿她……”

    老太太见顾茵茵这个样子,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我的好女儿,日后若是九儿进了府里,母亲就算是拼尽了这条老命,也定会护全九儿的。”

    “母亲。”顾茵茵一下子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老太太一边安抚着顾茵茵的情绪,一边擦着自己也忍不住掉下来的眼泪。

    正在这时,李妈妈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见到堂厅内这样的情景,不由得愣了一下,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跑到老太太身边道:“老太太,不好了,表姐在厨房将三姑娘给绊倒在地了!”

    “什么?”老太太一惊。

    “什么?那九儿现在在哪?”顾茵茵一听苏九儿出事了,立刻急得站了起来。

    “大姐,您别担心,表姐人已经跑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老奴特意回来就是想让老太太派人去找表姐的。”李妈妈急忙解释道。

    “那,快!快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九儿给我找回来。”老太太这下也急了,急忙催促李妈妈道。

    “老奴这就去办。”李妈妈完又跑了出去。

    顾茵茵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和老太太道:“母亲,九儿对这府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会误闯进了别的院子,还是我也跟去找找吧?”

    “也好,先将九儿给带回来,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母亲来处理。”老太太道。

    “女儿先谢过母亲了。”顾茵茵完,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苏九儿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有些懊恼的想着,都怪自己当时只顾着跑了,却忘了自己对这庆国公府是一点也不熟悉。

    此时天还下着雪,她的手脚都已经冻僵了,浑身也是冷的发抖。她看了看周围,在她的身旁是一个开着门的院子,叫悠兰居。可奇怪的是,这个院子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这一路走来,就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在外面。

    苏九儿有些害怕,她站在门外朝着院子内张望了一番,咬了咬嘴唇,转身想继续往前跑,可她看了看前方的路,发现前方是一片树林,那若是三表姐的人来了,岂不是一下就发现她了?

    她又回过头,朝着院子里看了看,闭上眼睛,嘴里碎碎念道:“不管您是谁,九儿也不是有意要闯进您的院子的,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九儿吧。”

    完她心一横,就朝着院子里跑了进去。

    她一直跑到屋檐下才停了下来,拍了拍斗篷上的积雪,朝着堂厅内望了望,发现桌上放着一壶茶水,还冒着热气。

    苏九儿心下一喜,立刻叫道:“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可是院子里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了个寒颤。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女音从门外不远处传了进来。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你看,地上还有脚印!”另一个声音回答。

    “糟了。”苏九儿以为是顾雨潇的丫鬟追过来了,便顾不得心中的胆怯,朝着堂厅内跑了进去。

    待进门后,她便将娇的身子藏在门后面躲了起来。

    “刚刚是这里有声音吗?”外面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悠兰居!兰、兰香,你莫不是听错了吧?”另一个声音突然有些发颤的道。

    “我绝对没听错,你看有脚印。”

    “那人闯进悠兰居也算她倒霉了,兰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好吧好吧,那我们走吧,瞧你那副胆的样子。”

    待门外再没有那两个话声,苏九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她轻轻推开自己面前的门,然后探出脑袋朝着外面瞧了瞧,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将她的魂给吓没了。

    “鬼、鬼啊!”苏九儿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个黑影,当下被吓得不轻,伸出手就要将身前的黑影给推开,可谁知她推了一下,那黑影却一动不动的。

    “不管您是人是鬼,我都不是有意想要闯进来的,九儿求您大人不记人过,放过九儿吧。”苏九儿闭着眼睛,心里怕极了。

    “把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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