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顾子琰将苏九儿接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身子越发的冰凉,明显已有快要死去的征兆,他将苏九儿放在床上,拿来一旁厚厚的棉被给她盖着,可依旧缓解不了苏九儿身上冰凉的气息,最后无奈,顾子琰便只好脱下衣衫,用自己的身子去捂热苏九儿的身子。
“九儿别怕,三表哥定会救活你,再等等,凤柒很快便回来了,再等等……”顾子琰抱着苏九儿的身子呢喃道,可内心的恐惧感,也是越来越甚,天马上就要亮了,凤柒却还未赶来庆国公府。
顾子琰想了很多,想了上一世的种种,想了苏九儿自嫁给他起,一直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想着想着,他竟在不知不觉当中睡了过去。
*
“子琰,子琰。”顾子琰的身子被人摇醒。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直射了进来,在他的床边,站着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苏九儿。
“九儿?”顾子琰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她,他急忙坐起身来,将苏九儿拉到床边坐下。“九儿,真的是你?”
“子琰这是怎么了?睡了一觉便睡糊涂了?”苏九儿笑着道。
顾子琰察觉到苏九儿的装扮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了,她面色红润,之前披散在脑后的头发,如今也是高高的挽起,头上不再是插着他赠与她的那只发簪,而是雕刻着牡丹花的一支金光闪闪的琉璃簪,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贵气了许多。
顾子琰这才记起来,唯有出嫁的女子,才会将发髻给高高的挽起。
“你不是我的九儿,你是谁?”顾子琰冷声问道。
“子琰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九儿啊,是你刚过门的妻子。”苏九儿一脸疑惑的望着顾子琰。
“是我刚过门的妻子?”顾子琰一脸的迷惑,不知她的是何时的事。
“是啊。”苏九儿拉着他的手,指着一旁挂着的喜服,和桌上放着的凤冠霞帔,还有床上大红的棉被道:“你我昨日才成的亲,子琰怎的今日就忘了?”
顾子琰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的他就睡了一觉起来,九儿就已经嫁给他了?
芍药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道:“少爷,少奶奶,该起床去给长辈敬茶了,这新妇进门的第一天啊,是一定要给长辈敬茶的。”
顾子琰看向芍药,他觉得芍药今日好似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他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子琰,快起来了,莫要再继续睡了。”苏九儿看着顾子琰,有些娇嗔的道。
“好,我这就起来。”顾子琰掀开被子,站起身来,苏九儿从一旁拿起衣裳,想要为他穿上,顾子琰正准备拒绝,可见苏九儿脸上挂着的笑容,便没再拒绝,而是任由她为自己穿上了衣裳。
这样的苏九儿,他好似不认识一般,让他觉得十分的陌生。
“好了,我们走吧,水雾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早膳,吃完我们便去祖母那了。”苏九儿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顾子琰,顾子琰擦了擦自己的脸,随后便随着苏九儿去了前院。
堂厅内,水雾正站在里面等候着,桌上早已摆放好了早膳,就等着顾子琰和苏九儿一起来用膳了。
“少爷,少奶奶。”水雾向他们行礼道。
顾子琰注意到水雾双目无神,竟连话也是面无表情。
顾子琰此时是真觉得不对劲了,平日里的水雾根本就不是这般模样。
“对了,怎么没见云扇和云芷啊?”顾子琰看向苏九儿。
苏九儿面色一僵,随后便笑着道:“我嫌扶柳院内下人太多了,平日里也用不上她们,便给她们找了个好人家嫁了,这事不是前天才告诉过你吗?怎的今日便忘了?”
顾子琰一听这话,便没再多什么。
他径直走到桌子边,扶着苏九儿坐了下来,随后自己才坐下。
苏九儿拿起一旁的勺子,替顾子琰了一碗羹汤放在了他的面前。“这羹汤啊,一定要趁热喝,我听水雾提起过,你平日里都不曾用早膳的,这样对身体不好。”
“你倒是细心。”顾子琰笑了笑,拿起勺子,正准备往嘴里送,却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一个细的声音。
“不要喝。”那声音很很,到顾子琰以为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一直看着他的苏九儿突然问道。
“没什么。”顾子琰摇了摇头,继续将勺子拿起来。
“不要喝!”这次那声音变大了,仿佛就在顾子琰的耳边响起,那声音他太过熟悉了,正是苏九儿的声音。
他突然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苏九儿,见她依旧面色如常。“怎么了子琰?怎的不喝了?”
顾子琰这才惊觉,方才那个声音,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若方才那个声音是九儿的,那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九儿,又是谁?
顾子琰拿起苏九儿面前放着的碗,为她也盛了一碗羹汤。“你身子骨一向不好,你也要多吃点。”
“好。”苏九儿笑着道,可是却迟迟不动勺子。
顾子琰一脸狐疑的望着她。“九儿可是觉着这羹汤不好喝?”
苏九儿摇了摇头。“我想看着你先喝,你喝了,我就高兴。”
正在这个时候,芍药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顾子琰的身边,顾子琰原本以为芍药是想要和他些什么,可谁知接下来,顾子琰便感觉到右臂一麻,好似有一根针朝着他的右臂扎了进去。
*
“少爷,少爷。”灼阳在一旁焦急的叫着。
顾子琰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却发现右臂传来的刺痛感,是那般的清晰。
“我这是怎么了?”他看向灼阳。
“少爷,您方才差点就中毒了。”灼阳一脸担忧的道。
“中毒?”顾子琰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灼风和凤柒全都看着他,此时他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他急忙看向怀中的苏九儿,伸手在她的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发现她还有着呼吸,便放下心来。
“将军放心,苏姐的毒,已经被我给引了一些出来,待我这几日研制好解药,苏姐便可痊愈了。”凤柒在一旁解释道。
“中毒?”顾子琰惊讶的看向凤柒。
凤柒点了点头。“不错,苏姐得的并不是什么病,而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我曾在师傅所记载的典籍里见到过,没想到今日却在苏姐身上见到。”
“什么毒?”顾子琰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来。
“是苗疆的一种禁药,名叫蚀毒,听闻古老的苗人喜欢养殖一种外貌极其美貌的黑草,传那黑草每到夜里,便会散发出银绿色的光芒,因此而被苗人称之为神草。可是这神草却不能救人,而只会害人,当时有一个孩不懂这神草,觉着夜里发光十分的奇特,以为吃了对身体会有好处,便将这黑草给一口吞了下去,从那之后,孩便一病不起,多少大夫看了,都找不出病因,最后那个孩,没有活过一年便死去了。”凤柒的脑海里回忆着典籍里的记载。“后来人们便知道,这黑草是一种毒物,它在夜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其实就是它本身自带的绿色毒液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于是苗人便将这毒草给一一烧毁,后来才被苗疆后世视为禁药蚀毒。”
“那方才我?”顾子琰问道。
“方才我为苏姐引出毒液的时候,那毒液触及到了将军的皮肤,便迅速渗透了进去,不过依我方才的诊断,将军应是还未中那毒,所以我便用银针封住了将军右臂上的筋脉,防止那毒液继续蔓延。”凤柒解释道。
顾子琰这才明白,方才为何右臂会传来刺痛感了。“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九儿嫁给了我,还为我盛了一碗羹汤,一直希望的喝下去,可我脑子里却有九儿另外一个声音,一直告诫我不要喝。”
“将军遇到的那位苏姐,应该就是毒液幻化而成的,毒液想要入侵到将军的脑海,便会引诱将军喝下它,而将军听到的那个声音,应该就是苏姐本人的声音,那毒液毕竟是从苏姐身上流出去的,应是带了些许苏姐的意识。”凤柒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九儿如今情况如何?”顾子琰依旧还是有些担心苏九儿的安危。
“将军请放心,苏姐如今已经无碍了,只是暂时的昏迷,待我研制出解药喂她服下,苏姐便可醒过来了。”凤柒道。
“那就好,那就好。”顾子琰点了点头。“灼风,安排凤柒姑娘去客房歇息,凤柒姑娘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也是累了,先好好歇息一番。”
“多谢将军。”凤柒恭敬的道。
灼风为凤柒带着路,将她给带了出去。
顾子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苏九儿,对着灼阳道:“你去院外看看芍药他们几个,若是还在院外跪着,便让她们起来吧。”
“是,少爷。”灼阳领命而去。
顾子琰见灼阳出去,便又躺下身来,在苏九儿的身边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