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顾子琰脱掉自己的衣衫盖在了苏九儿的身上,将她从长椅上给抱了起来,苏九儿看着顾子琰,张着嘴巴,却不出一句话来。
顾子琰抱着苏九儿,冷眼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顾子景,跨过他朝着凉亭外走去,苏九儿将自己的头埋在顾子琰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扶柳院内,芍药焦急的站在院门口等候着,直到顾子琰抱着苏九儿回来,她才放下心来。
苏九儿受到了不的惊吓,顾子琰将她安置在屋内,便想着转身离开,可苏九儿一把抓住顾子琰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三表哥,可否留下来陪我?”苏九儿红着眼睛看向顾子琰。
顾子琰看着苏九儿,点了点头,随后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你安心的睡吧,待你睡着了,我再走。”
听到顾子琰的回答,苏九儿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睡的很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顾子景压在她身上的情景,她被吓得睁开了眼睛。顾子琰一直看着她,见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双目无神的看着头顶,顾子琰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他伸手轻触了一下苏九儿的脸庞,苏九儿下意识的闪躲,随后她好似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顾子琰,又将自己的头,朝着他伸出来的手的方向挪了挪。
“三表哥,九儿怕。”苏九儿红着眼圈看向顾子琰,那模样好似下一秒便会落下泪来一般。
顾子琰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将苏九儿的身子向里面移了移,随后解开自己的衣衫,躺在了苏九儿的身边。见顾子琰如此,苏九儿的脸蓦的一红,将被子拉着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顾子琰侧过身子,一把将她头上的被子给拉了下来,苏九儿见他只着了一身里衣,脸便更红了,活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似的。
顾子琰一把将苏九儿给揽进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九儿,今日之事……”
苏九儿的脸突的一白,顾子琰全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并不想提及,便没再继续下去。“快睡吧。”
苏九儿木讷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顾子琰的怀里,迫使自己不再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顾子琰一直睁着眼睛,他在想,今日究竟是何人将那字条放在苏九儿的枕头底下的。平日里,其他院子的人根本就无法靠近扶柳院,除非……是这扶柳院内的人。
顾子琰眯起了眼睛,据芍药的辞,今日苏九儿先是被薛氏请去了荣华院,待回来之后,便让云扇去买催吐药,之后便一直都未曾离开过扶柳院,直到傍晚看见字条,才匆匆离开了扶柳院。
顾子琰听着苏九儿的呼吸声,直到她传来安稳的呼吸,顾子琰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衣衫,便离开了苏九儿的屋子。
他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朝着院外走去。
夜里,云扇睡的十分的不安稳,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云芷被她吵醒了好几次,最后云扇无奈,便只好起身出去了,云芷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第二日一早,庆国公府便乱成了一团糟,薛氏凄凉的哭声惊醒了其他院子里的人,国公爷和老太太披上了衣衫,便朝着薛氏的荣华院赶去。
荣华院内,薛氏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在她的面前还躺着顾子景,顾子景脸色煞白,一直手臂不知去了何处,断臂的地方还不停的往外流着鲜血。
明珠早就匆匆忙忙的赶去请大夫去了,留在薛氏身边的都是一些丫鬟们,国公爷扶着老太太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老太太忍不住胃里一阵反胃,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薛氏哭着伏在顾子景的身上大声叫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将你给害成这个样子了?”
“这、这究竟是谁干的?”国公爷忍不住剁了剁手上的拐杖,气极的问道。
一旁的丫鬟们齐齐跪了下来,看着国公爷道:“奴婢们不知,今日一早起来,奴婢们便看见二少爷这般躺在院子里了。”
丫鬟们全都被吓得直哆嗦,国公爷看她们的确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便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问了下二老爷顾常青去哪里了。
顾常青昨日在妾那里忙活了一个晚上,今日一早原本还想赖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却被薛氏派来的丫鬟给搅扰了清梦。妾一只手臂搭在顾常青的肩膀上,一只腿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搭在了他的腿上,顾常青心中一动,翻身又将妾给压在了身下。
薛氏派来的丫鬟听到屋里又响起了男女的喘息声,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着顾常青,没等顾常青办完事,丫鬟就大声叫着。“老爷!您快点起来吧!今日一早二少爷断了一条胳膊躺在了荣华院内,夫人急坏了,这才急忙命奴婢过来请老爷过去的!”
顾常青听到丫鬟的辞,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身下的妾也失去了兴致,那妾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主,知道顾常青担心顾子景的安危,便立刻替顾常青穿上了衣衫,催着他立刻出去。
顾常青连头都来不及梳洗,急急忙忙的朝着荣华院的方向赶去。
此时荣华院内已经围满了人,大房和三房的人都闻讯赶过来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顾子景给抬进了屋里,薛氏一心扑在顾子景的身上,根本就没心思去管都来了些什么人。
顾常风看着躺在床上的顾子景皱了皱眉头,低声问着一旁的顾嫣然。“你三哥呢?”
顾嫣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顾子琰在何处。
顾常青赶到荣华院的时候,大夫已经在替顾子景包扎着伤口了,顾常青一脸呆滞的看着躺在床上,断了一条手臂的儿子,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
薛氏抬眼看着顾常青,用尽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恨恨的道:“你自己的儿子都快要没命了,你却整日只想着和那个狐狸精鬼混,你看看,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还有个做爹的样子吗?”
顾常青不理会薛氏,只是看着顾子景,突然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顾常风就站在顾常青的身后,眼疾手快的接下了顾常青,只见他已经晕了过去。顾常青如今已经四十多岁了,膝下就只有顾子景这一个嫡子,薛氏不争气,只给顾常青生下了一儿一女,便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顾常青原本对顾子景寄予了厚望,可顾子景从来就没给他争过气,整日便只知道花天酒地,甚至一度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弄的一些名门望族都不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顾常青原本还想着这两年好好教导一下顾子景,让他去参加科举,可顾子景不愿意,顾常青便想着为他请一个教书先生,这教书先生都还没来得及请呢,顾子景便出事了。
薛氏还没来得及拿顾常青撒气呢,转眼间顾常青也躺下了,看着一大一躺在床上的两人,薛氏的内心差点承受不住,险些疯了。
因着顾子景的事情,庆国公府整个都被笼罩在一层悲痛的氛围中,薛氏一心盼着顾子景早点醒过来,告诉她究竟是何人将他给伤成了这样,她好替他去报仇。凡是伤她儿子的人,她定是会将他给千刀万剐!
别人不知道顾子景的手臂是如何断的,可顾常风却是知道,知子莫若父,顾常风知道,顾子景的手臂,是顾子琰给他断的。
离开荣华院之后,顾常风转身便朝着扶柳院的方向而去,顾嫣然见父亲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偷偷跟在了他的身后。
荣华院发生的事情,顾子琰早就知道了,他并不想去理会,只是安静的坐在前院看著书卷,等着苏九儿起来。
昨日一夜都睡的不怎么安稳,苏九儿今日一早依旧还是昏昏沉沉的,便躺在床上多睡了些时辰。
顾常风从门外走了进来,见顾子琰正悠闲的喝着茶水,看著书卷,整个跟没事人一样,顾常风差点就被气笑了。
他走到顾子琰的对面坐了下来,顾子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并未理会顾常风。
顾常风见顾子琰并没有算理会他,心中便更气了,看着顾子琰怒声问道:“子景的手臂可是你断的?”
顾子琰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不回答,便是默认了,顾常风气笑了。“你没事断他的手臂作甚?弄的府里乌烟瘴气的。”
“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顾子琰淡淡的道。
顾常风微微一愣,随后便想到了苏九儿,便开口问道:“九儿去哪了?”
“还未起来。”顾子琰回答。
“她倒是睡得安稳。”顾常风没好气的道。
顾子琰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父亲若是无事,便可以自行离开了。”
顾常风被顾子琰的态度给气的不轻,可顾子琰却并没有想要继续搭理他的意思,顾常风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顾子琰依旧未抬头看他一眼,顾常风无奈,重重的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撞见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顾嫣然,只见顾嫣然瞪大眼睛,大张着嘴巴看着从里面出来的顾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