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
知道自己怀孕之后,苏九儿的内心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肚子里面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想要生下来,可是又害怕真如凤柒所,会是个病儿。如果生下来当真会是一个病儿,那又何苦将他生下来,让他饱受这世上的苦楚。
顾子琰不知该如何宽慰她,只将这选择权交与了她,留与不留,都由她自己来决定。
苏九儿也曾问过他,想不想要这个孩子,顾子琰答不上来。
因着苏九儿有了身孕的缘故,老太太没再让她处理府内的事物,只让她安心养胎,那日谋害苏九儿的那个丫鬟,被老太太给处置了,逼问下来才知道,那丫鬟曾经是孙姨娘身边的一个丫头,受过孙姨娘的恩惠,后来唐氏见她机灵,便将她给留在了身边。可殊不知,孙姨娘临走之前,与这丫鬟提及,自己曾去求过苏九儿,可苏九儿却并没有帮她,这丫鬟怀恨在心,一心想替孙姨娘解恨,便设计谋害了苏九儿。
但是那丫鬟胆子,并不敢杀人,于是她只是将云芷给晕关进了柴房,而苏九儿,她也只是让那个她摔了一跤。
虽然那丫鬟不敢谋害苏九儿的性命,但是老太太怒极了,在知道苏九儿怀孕之后,她根本就没算对那丫鬟心软,于是她命人将那丫鬟给拖出去,活活勒死了。
这件事情老太太封了满堂园的口,不允许任何人与苏九儿听,加上苏九儿一直待在扶柳院内,所以这件事情自然便被蒙在了鼓里。
云芷被放了回来,她见到苏九儿之后,便一直哭哭啼啼的,在听到苏九儿怀有身孕,并且当晚还摔了一跤之后,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所幸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否则云芷该自责不已了。
苏九儿一连想了许多天,都没拿准主意,反倒是老太太,每日都会命人过来给她送一份滋补的汤药。
这日,老太太如往常一样,命李妈妈将滋补的汤药送来了扶柳院,苏九儿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汤药,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的恶心。
“少奶奶,可是要害喜了?”云芷着急的问道。
苏九儿摇了摇头,笑着道:“要待两个月到三个月时,才会害喜,我只是见着这汤药,有些反胃罢了。”
“也是,老太太每日都命人送这汤药过来,别是少奶奶了,就连奴婢日日闻着这味道,都觉得有些反胃了。”云芷有些苦恼的道。
苏九儿看了看她。“将这汤药找个地方给倒了吧。”
“可是……”
“莫要让人给发现了。”苏九儿继续道。
云芷无奈,只得将那汤药给端了下去。
芍药从门外走了进来,见苏九儿坐在椅子上,好似有心事一般,便开口问道:“少奶奶可需要出去走走?今儿个天气好,少奶奶这几日待在屋子里,应该也快闷坏了吧?”
听芍药如此,苏九儿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好几日都未曾踏出过扶柳院了。“若不是你提起,我倒是忘了有多久没出过扶柳院了。”
苏九儿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正好。“既然今儿个天气不错,那你便扶我出去走走吧。”
“是。”芍药上前将苏九儿从椅子上给扶了起来。
苏九儿起身,由着芍药扶她出去。
“少奶奶是想就在这院子里走走,还是想去看看老太太?”芍药问道。
苏九儿想了想,对着芍药道:“那便去满堂园吧,不知祖母的病可好些了,这几日我都没去瞧过她,心里怪有些担忧的。”
“少奶奶若是去看老太太,老太太定是会高兴的,就算是有病啊,也会立刻好起来的。”芍药立刻接话道。
苏九儿看着芍药笑了。“你何时变得与云芷一般多话了?”
芍药笑着道:“奴婢平日里虽话不多,但是看得出来少奶奶很是喜欢云芷在身边伺候,奴婢便想,可能是云芷话多,能替少奶奶解闷,奴婢便向她多学了学。”
苏九儿朝着她点了点头。“你倒是心细。”
芍药扶着苏九儿缓步出了扶柳院,朝着满堂园的方向而去,老太太的身子这几日已经好了许多,有好几次顾常青都想来看望老太太,可是都被老太太给轰了出去。老太太这次是当真被自己这个儿子给伤透了心,她原本好意想要找一个名门闺秀给顾常青续弦,可顾常青倒好,竟是一点都不领她的情。
老太太正坐在堂厅内着盹儿,李妈妈进来通报苏九儿过来了,老太太被吓的立刻睁开了眼睛,芍药扶着苏九儿走了进来。
“孙媳给祖母请安了。”苏九儿对着老太太行礼道。
老太太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上前将她给扶了起来。“你如今已有身孕,便不必行此大礼了。”
“孙媳多谢祖母。”苏九儿笑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有些不满的道:“你如今不好好待在扶柳院内养胎,出来外面做什么?”
苏九儿见老太太如此,便立刻撒娇的道:“孙媳一直都很担心祖母的身子,怕祖母的身子还未痊愈,便想着亲自过来看看。”
“你啊,有这片孝心便成,不像我那不孝子啊。”想到顾常青,老太太便愁容满面。
苏九儿自是知道老太太是为二老爷的事情在忧心,可她毕竟是个晚辈,也不好的多什么,便只好安静的坐在一旁,听老太太抱怨着。
“也不知那狐狸精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鬼迷了心窍去。”老太太叹息着道。
苏九儿看了看老太太方才坐的椅子旁的桌子上,放满了卷轴,便知老太太还并未死心,只是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老太太会妥协,还是二老爷会妥协下来。
陪着老太太唠了会儿嗑,门外李妈妈便走了进来,是赵姨娘过来了,苏九儿眉头微蹙,赵姨娘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老太太不满的道:“上次不就告诉过她,让她日后不要来这满堂园了吗?她又过来做什么?将她轰出去。”
“是。”李妈妈得令,立刻又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李妈妈哭丧着个脸走了进来。“老太太,赵姨娘她不走啊,还在满堂园外哭了起来。”
苏九儿仔细听了听,好似却有女子声抽泣的声音,她看向老太太道:“祖母,您也别生气了,既然赵姨娘不肯走,那不如让孙媳陪您出去看看,看赵姨娘究竟想要做什么。”
老太太沉着脸,但看在苏九儿的面上,她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苏九儿扶着老太太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见了正跪在院门口手捂着帕子抹眼泪的赵姨娘,赵姨娘见老太太出来,立刻站起身来看向老太太。
苏九儿扶着老太太走进,好在赵姨娘没有忘了规矩,立刻朝着老太太和苏九儿行礼,老太太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了下来。
“你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太太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赵姨娘。
赵姨娘立刻跪了下来,朝着老太太重重的磕了一记响头。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苏九儿也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瞪着眼睛看着她。
“老太太,奴婢今日过来,是想求老太太成全奴婢和二老爷的,奴婢自知以前做错了太多,不得老太太的欢心,如今才使得老太太与二老爷母子之间产生了隔阂,可这一切并不是奴婢所愿。这几日奴婢日日见二老爷愁眉不展的,也曾劝过让二老爷遂了老太太的心愿,可二老爷他又不忍心委屈了奴婢,是以奴婢这才过来求老太太。”赵姨娘声泪俱下。
老太太并不相信她的辞,也没有去接她的话。
赵姨娘见老太太无动于衷,便又磕了一个响头,继续道:“奴婢知道,老太太是嫌弃奴婢出身卑微,可奴婢虽不是世家出身,也有很多规矩不懂,若是老太太愿意教导奴婢,奴婢也还是愿意谨遵老太太教诲的。以前是奴婢不懂规矩,在府里肆意妄为,还冲撞了老太太,奴婢甘愿受罚。”
老太太看着赵姨娘沉思了一会,苏九儿回头看了看她,老太太这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愿意听我这个老太婆的教诲?”
赵姨娘听老太太这话,便知老太太这是松口了,她立刻道:“奴婢愿意听从老太太教诲。”
“那好,既然这样,你便先好好学学,如何做好一个姨娘吧。”老太太看着她冷笑着道。
赵姨娘的身子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不愿意理会她,带着苏九儿便又回堂厅去了。
老太太毕竟已经是个过来人了,赵姨娘的心思,她哪会猜不出来,况且老太太本身最不喜欢的便是姨娘被扶正的这种事情,如今赵姨娘在府里闹了这么多的幺蛾子出来,还想要征求她的同意,那简直是痴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