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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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他来,北方的土地实在是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确实如此啊,可恶。难道那些人才是对的吗。”他抱怨着看了看周围,从斗篷里伸出的一只上拿着一张地图,“什么叫这场战火的善后工作就由我们来承担啊。只把自己住的地方重建得这么好,边陲的地方就不管了吗?”

    奇耶萨尔西玛大陆化作焦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场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全大陆的战乱,现在成长起来的很多人都没有经历过。

    他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就算确实像天人的那样,这片大陆在一点点地重新变得富饶起来,但是速度却异常缓慢。能供人类生存的土地还是非常少。

    “所以都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不能浪费可恶。”他独自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这让我怎么和那些死脑筋的人明呢——到了目的地一看才发现只是一片荒野。那些开拓公社的笨蛋肯定会把这件事怪在先遣队的头上。”

    他发泄愤怒似的踢了踢沙子。

    盘绕在大陆北端的这些黄尘听就是那场战乱遗留下来的,具体情况只有天人才知道——也就是那些冷淡而简慢的女人。可能确实是依靠她们的力量,大陆的自然环境才有所好转,以及在那场战乱的时代漂流到这片大陆的人类——那些人类刚到这片大陆就被卷入战火,失去了作为一个种族应该具备的力量和文明。她们把这些人招进都市中,并给予庇护。但是——

    在他心中产生了没有根据的怀疑,他在黄尘中一步步前进。呼啸的风擦过他的耳边,发出尖锐的声响。这些砂子并不干枯,只是死气沉沉——还有那漫天的黄色尘埃。

    他忽然垂下眼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在前方黄尘的缝隙中,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抬起头。

    站在薄纸的内侧,静静地感受着蜡烛的火苗摇动的声音——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不过

    他痛苦地、仿佛受到灼烧般地呢喃:“女神啊请不要再责难我不要再责难”

    紧紧握住拳头,指甲都吃进肉里。

    不祥的预感。就好像一场噩梦,明明他不可能做梦。

    “破坏得真是彻底啊,库欧。”拉普旺特看着这片光景,对眼前的大块头男人。

    实际上他在心里对破坏成这样的景象感到很头疼。要修复这些东西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和很大的一笔费用。就像是用一把锤子从回廊的这一边一直砸到另一边一样,简直一塌糊涂。到底是怎样的力量可以把这里破坏成这种程度,这点曾令他很费解。

    直到听见报告,都是由魔术造成的。

    (可恨至极)

    他在心中唾骂。不止是魔术,连这个报告都可恨至极。

    无论墙还是门——就连禁断的诗圣之间的大门都碎得一干二净。已经是最严重破坏。

    穿着怪异的红色铠甲的大块头男人——库欧语气平静地:“破坏这扇门的是入侵者。”

    “是啊。我想也是。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就把他们放跑了?”拉普旺特皱着脸。并不是库欧冷静的声音惹起了他的不快。

    他叹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教师长专属特别神官服。近似套头长袍,只不过构造要更加复杂。白色依然是主基调,经过黄尘常年的侵染已经泛黄,就算再怎么洗也洗不掉。

    不管如何,身为教师长的他虽然比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年轻,但是地位属于同级。不,死亡教师的身份是不可告人的,库欧表面上只是一个临时教师长等级,这样一看的话反倒是他的等级较高。

    拉普旺特向旁边瞥了一眼,那里还有另一个守护圣都的死亡教师——卡洛塔。

    从第一眼的印象看,这个女人对现在的事态表现出明显的厌倦感,这使得拉普旺特的烦躁又增加了一层。

    “入侵者连同背约者在内一共是三个人——你把他们全都放跑了,这样理解没错吗?”

    “是的。”库欧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瞻仰着君临在地底湖之上的“女神”。

    但是——

    “是四个人。”卡洛塔用一种戏谑的语调。她身上穿的也是教师长等级的神官服,和拉普旺特是完全相同的设计。同样的衣服一旦换了一个人穿,整体的印象也随之改变。难看的神官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显得非常合适得体——得更直接一点,就像是睡衣一样,这句话若是被她听到,会不会生气呢。

    又或者会不会笑出来呢?一边想着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拉普旺特一边挑起眉毛问道:“四个人?”

    “梅晨阿米克好像也参与了叛乱。昨天晚上进入我的寝室发动了袭击。”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团结两个字要怎么写?”他尽可能表现出话中带刺的感觉——可是卡洛塔只是轻轻耸耸肩膀,当做是无聊的讽刺。

    她:“没办法啊。因为梅晨就是很讨厌我嘛。从刚见面那时就是如此。”

    啧——拉普旺特故意用很响的声音咂了咂舌,转过头面对损毁的地板上那一大片血海,:“也就是,仅仅三名入侵者,导致奈姆翁利被杀,二十三名神官士兵折损,诗圣之间的大门被破坏,亲眼目睹了女神真容的入侵者全都完整无缺地逃走了,是这样吗。这从头到尾真是太棒了。我真期待教主大人会怎么。”

    “相当强劲的对。好久都没有”库欧插话。

    “真是令人感兴趣的发言啊。”拉普旺特打断库欧的话,看了看被破坏的大门,于是他注意到了什么,“那是,什么?”

    在损坏的大门下方,有一块脚底打滑的痕迹。他感到背部一阵冰凉,看着库欧:“难道,难道入侵者跑进了诗圣之间里面!?”

    “没有,这回事。”库欧明确地断言。

    “”一时间,拉普旺特盯着库欧看了一会儿——在余光中,就连卡洛塔也对这句话非常在意,松散的双眼此刻也显出紧张。如果库欧巴迪斯帕泰尔撒谎的话

    (不)

    他强行否定这个想法。怀疑库欧的忠诚度,这本身就有问题。

    这就好像是在怀疑狗的忠诚度一样。

    拉普旺特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了,他啪地转过身,留下两个死亡教师,准备离开这里。这时——

    “拉普旺特教师。”库欧的声音静静地传来。他听见后心翼翼地在损毁的地板上停下脚步。库欧没有停顿地,“之后的警备怎么安排?”

    “一个人继续在这座诗圣之间和世界之树神殿里警戒;另一个人——谁都可以——当然是追击逃亡的入侵者。一天之内给出结果,不然的话,就自己想想清楚吧。”

    “知道了。”库欧回答,他的顺从态度着实令人不快。接着——“拉普旺特教师,还有一件事。”

    又被喊住,拉普旺特很烦躁地回过头,只见库欧抱着胳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问。

    库欧开口:“背约者之一的萨鲁索琉德,可能会去投靠你。”

    “我不觉得他会来投靠我。”

    “对他来,你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他在你面前现身——”

    “我知道。立刻逮捕他,押解给你,这样可以了吧?”拉普旺特索琉德完后,转过脚步,消失在回廊里。

    “卟喂呀!”脚下发出喊声,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先不管这个——克丽奥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团。她眨眨眼睛,虽在神殿的地下时照明也是非常不足,不过面对落差如此剧烈的光亮变化,还是感觉眼睛深处有一点疼痛。

    眼睛慢慢地习惯了黑暗,并听见了不绝于耳的下雨声。可能因为雨的原因,也可能本来便是如此,基本看不见充斥在这条街各个角落的黄尘。房间很狭——不,应该这就是个屋。有一张简陋的床,再就只有堆在房间角落的垃圾。能和外界连通的就只有一扇脏脏的淡黄色窗,还有一扇直来直去的门。

    她在窄得几乎透不过气的房间里故意憋住气,看了看抱着的雷奇和里的黑色箱子。箱子的重量已经完全消失,发光的文字也没有了。虽然搞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是这个箱子把她和其他人带到这里来的。

    (对了。马吉克和那个叫萨鲁的人呢?)

    想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在她转移的前一瞬间所看到的方向上躺着马吉克。他虽然还没恢复意识,但睡得非常安稳。萨鲁也倒在附近,本来就全是血的衣服,现在被血弄得更脏。

    (真可谓,满身疮痍啊。)

    她叹了一口气,从一直踩着的东西上跳下来。听到“咕欸!”一声喊叫,这个就别管了吧。

    (马吉克应该没事受到如此致命的烧伤,那个人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治好了。萨鲁嘛,虽然不能没事,不过至少还活着。活着——)

    她感到体温下降,抬起脸再一次看了看整个房间。根本不用这么仔细地找——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想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奥芬)

    果然,他不在。

    她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鼻子被按住,使克丽奥吃了一惊。她低头一看,是雷奇探出身子,正在用前脚摸她的脸。

    (怎么办啊,雷奇)

    雷奇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克丽奥叹了一口气。

    (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奥芬明明受伤了——无法使用魔术的魔术士,从某种意义上来就算是伤患吧?——按理,我应该要好好提供帮助才行啊。)

    最后的几个瞬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她能想起的场景其实也非常有限,实话在当时她没有去看奥芬。她记得的是那个女魔术士的警告、枪声、以及奥芬没有发出悲鸣。

    没有听到他的悲鸣这一点,使她感到非常不安——如果受伤了的话,至少应该喊叫一声吧,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克丽奥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头摇了摇。

    她打定主意后向萨鲁走去。先不管这里到底是哪儿,首要任务是必须把这两个男人叫醒,否则哪里也去不了。马吉克只是睡着了而已,而萨鲁就明显不是了。

    “呜哇”靠近一看才发现萨鲁真的是满身疮痍——明明在一个时之前已经把他的伤治好了,这下子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从重伤到轻伤全都凑齐了,就好像是拿刀子在他身上涂鸦过一样。

    雨的气味中混合了血的气味,她皱皱眉头往后退了几步。一步,两步,于是后脚又踩到了刚刚跳下来之前踩到的东西——“咕嘎!”——继续无视吧,无所谓。

    “不好意思”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克丽奥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见屋子的角落坐着一个矮矮的人影。

    这个戴眼镜的人影抓了抓脸,道:“你突然出现,踩到哥哥了”

    “啊。呃呃这不是多进吗。怎么了,怎么在这种地方?”

    “呃没有怎么样,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的,已经好几天了。”多进指着她的脚下道。他们是所谓的地人。是大陆的原住民,据现在全部居住在南方的自治领——对克丽奥来,也只是听过这些而已。

    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身材偏圆,毛皮斗篷是他们的传统民族服装。这个叫多进的人戴着厚厚的眼镜,用一副不安的表情看着她。

    “一直在这里?好几天了?”克丽奥问了两声——然后想了想,问道,“这是哪里?”

    “好像是归某个权威人士所有的仓库管理员屋不过这里不是我们找到的,所以具体的不太清楚。”

    “不,我不是问这个,这里还是基姆拉克吗?是在哪个方位?”

    “唉?不知道。我们无非就是跑跑菜场,别的地方也没去。”

    “真是没用。”

    “喂”

    “啊,对了!”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似有似无的声音,让她想起有个必须优先做的事。克丽奥完之后跑到萨鲁的旁边,把雷奇放在趴倒在地的萨鲁身上,拍了拍它,然后,“听我雷奇,快帮他把伤治好吧,你做得到吧?”

    雷奇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的动作,克丽奥把它放在原地,回过身子朝还在愣神的多进走去。

    “我”刚才的声音不知又从何处传来——“你这个非法入侵的丫头!突然连门都不开就出现,并且竟然把玛斯马图利亚的斗犬!波鲁噶呀啊!?”

    ——在向多进走去的途中,又踩到了什么东西,总之就是无所谓了。

    “你们有去过菜场?”

    “唉?啊啊,是啊。”多进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克丽奥向他走近过来。窗外的雨没有一点减弱的迹象,但是由于接近黎明的关系,天空开始发白。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