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高艺高人胆大
他从选修的科目当中找到了“烹饪”,在云疏月的指点下完成了选择,只听“叮——”的一声,天令上的天点数顿时变成了二百五十点,六分之一的点数就这么消耗掉了。
颜劫叹了口气,道:“完成了选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直接进修了?”
谢幽帘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完成选科只是第一步,按照天院的规矩,每一次授课,都要另行收取天点,选修每次收取十点,必修每次收取五点。咱们这二百五十点,大约只够用上十天的!”
颜劫顿时惊呼起来:“什么?天院这也太抠门了?咱们是来进修的,他们只给三百天点,这不明摆着是不让我们好过嘛!”
云疏月叹了口气,道:“颜劫,看来你真的对天院的规矩一无所知。其实,这三百天点只不过是启动点数,让我们能挺过头一个月而已。想要深入学习接下来的科目,就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从天院里赚取天点。赚取得越多,日后在天院的进修就越占便宜,如果没有能力赚到足够的天点数,那搞不好不会被驱逐出去,成为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呢!”
“还有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相互竞争嘛!”
颜劫对设计这一套规矩的那位院长大人实在是无话可了,能把帐算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顶尖的算计了。
如此一来,他们除了拼命完成天院交待的任务,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颜劫心里知道,自己想要学会制符之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现在对于制符之道可谓是一窍不通,不得不从最基础的书画层面开始修习,如此一来,需要的时间就不可计数。能在十年之内有所成,已经算是颇有成效了。
相对来,谢幽帘、云疏月和明州三人的选择就显得中规中矩,三人都有自己的发展方向,而且自己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底子。明州选修的酿酒之道虽然也是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但酿酒术毕竟只是一门艺,本身与其他的修真段没有多少交集,学起来相对简单得多。
与酿酒术相比,颜劫要学的符箓之术可就不一样了。
制符涉及到的修真知识实在是太多了,材料、阵法、符文、结构、法力运转等等几乎所有的修真派别都会牵涉到,符箓之术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修真系统,这个系统里的任何一个点没有学会,颜劫的符箓之术就没有到家。
不过,颜劫一旦下定了决心,便不会轻易回头。经过这段时间在修真界的混迹,颜劫确实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不足之处。但要让他老老实实地去花时间修炼那些法术,他又实在不愿意。
如果修炼功法是为了提升修为,那还可以理解,毕竟修为提高带来的是寿元上长,可以使他有更多时间钻研修真奥妙。
可法术则不一样,法术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法力的一种应用方法,虽然应用的方法有多种多样,可于修为本身并没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在颜劫看来,修真应用之道的集大成者应该是阵法,有那个时间却修炼法术,倒不如多花些功夫来研究阵法,所得反而更多。
因此,颜劫对于天宗只推天指一门法术的做法是非常认同的。法术嘛,学了一门防身也就够了,并不需要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颜劫对于天指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只要它能给自己争取一些布阵的时间,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这些日子以来,颜劫连续与林虚和院长都交过,所用的方法也都一样。先是以天指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布阵争取时间,再用作为真正的对决之法。
颜劫心里清楚,一旦自己的天指修为上去,仅凭这一门指法就可以克敌制胜。在此基础上,如果再炼制一些特殊的符箓,用于防身保命、破敌决战之用,就等于形成了自己的对战体系,也就不需要修炼其他法术了。
正因如此,当云疏月询问颜劫想要学习什么科目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出“符箓之术”。这个反应看起来是一瞬间,其实却是识海中反复进行利害分析后得出的结果。
云疏月由于家庭的关系,知晓天院的一些不成文的规定。确定了各自选修的科目之后,她便向颜劫等人讲解了接下来的一些注意事项。
这一次,四人的交流一直持续到子时才告结束。
颜劫回到自己的房间,按照云疏月所的,收拾了一些必要的工具,便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起来。
此时的颜劫,哪里是在休息,“龟镜”中的一部分算力依然在驱使着他体内的法力按照“枯木逢春功”和“五雷诀法”的路径运转,生生不息,永无止歇。
一夜过去,颜劫伸了个懒腰,抄起床边的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这茶乃是云疏月昨夜亲泡制的,盛入特制的茶皿之中,经过一夜的温差,效力正达顶峰。
颜劫一杯茶喝罢,立刻便觉得神清气爽,隐约感到若有微风拂面,困意一扫而空。
“好茶,果然是好茶,比起在楚越城酒楼里的灵茶,这茶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可功效显著,疲惫之意尽去,神奇之处,比之灵茶又要更胜一筹了!”
颜劫细细体会着身体的状态,并没有发现任何灵力波动的迹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云疏月泡制的这一杯茶只是凡间的茶,并非修真界的灵茶。
颜劫久居青阳村,后来又独自出外游历了一段时间,对于世俗茶道也算略有所知,以凡间的茶道,是不可能产生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的,想来应该是云疏月在沏茶之时,使用了独特的仙家法。
颜劫起初还有些吃惊,后来想到云疏月炼丹世家的背景,便不再奇怪了。她如果将炼丹技法融入这一杯茶当中,能产生这样的效果也就不足为奇了。
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已然恢复,颜劫精神一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住在第二层,下楼之时便听到一楼大厅中传来阵阵窃窃私语之声。
只听明州道:“颜劫这家伙心可真够大的,今天可是进修开始的第一天,他不能睡得着,我也真是服了他了!”
一旁的谢幽帘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别看颜劫的修为在我们四人当中最低,可若论阵法造诣,只怕我们谁都及不上他。这就叫艺高人胆大,天院的科目,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明州,我看颜劫似乎对你所掌握的那些南疆符文挺感兴趣的。依我看,反正你这些符文除了装神弄鬼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索性全教给颜劫,不定他一高兴,把的阵图传授给你,那你可就赚大了!”
明州苦笑一声,道:“你刚才也了,我这些南疆符文顶多可以用来装神弄鬼,实战之时毫无用处。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用换我这无用之物?再了,乃是院长绝学,根本就没有一幅完整的阵图!”
“什么?没有阵图?那颜劫是怎么学的?难道在天殿里只能兑换铜钱,却没有这些铜钱的布置之法?”谢幽帘满是不信地问道。
明州叹了口气,道:“这次你可是对了。我当初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兑换那一套铜钱,就是因为其中缺少阵图。你们都是行家,应该知道没有阵图,就算布阵的器具再怎么齐全,也是无本之木,毫无用处的。更何况,所有的器具都是铜钱,大几乎都一样,连推演的余地都没有,没有阵图,就算把这些铜钱拿过来,也只能当暗器,根本没有别的用处”
谢幽帘疑惑地道:“那,那颜劫是怎么得到阵图呢?他总不能是自己推演出来的?”
明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他另有缘也不定。”
这里,云疏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们也不用瞎猜了,能进入天院的人,谁不是有缘在身的?论天分,天殿里的大部分修士都不会比我们差,我们有缘,难道颜劫就不能有缘吗?至于他究竟是如何得到的阵图,那毕竟是他的私事,我们不可刨根问底,以免惹他不快”
颜劫听到这里,心里也大是奇怪。
当初兑换那套的时候,的确是没有阵图的。而他之所以懂得这一阵法,是因为当初曾在青阳观里见到过一本典籍,里面有对这一阵法的详细描述。虽然没有相应的阵图,但却明了以铜钱模拟天象地势的原理与基本法门,这就相当于一道复杂艰深的数学题,虽然没有给他明确的参考答案,却将解题的原理与公式一一罗列了出来,他只需要根据这些原理,推导出解题过程即可。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注解虽非阵图,却起到了与阵图一样的效果。不仅如此,它还给颜劫留下了自我发挥的空间,让他可以根据这些原理,按照自己的意愿推演出一些全新的变化。
譬如,颜劫本人对于天文的了解要胜过地理,因此在二十八枚铜钱之后,他的推演就偏向于天象变化。这一点,似乎便与院长摆出来的阵法有所不同。
现在想来,颜劫心里也忍不住产生了一丝疑惑:那些注解非常高明,可以是一语道破了的要害,可这些注解究竟是谁写下的呢?
颜劫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出现一个猥琐的老道士形象,“难道是师父?”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立刻否定掉了。
“那些字迹一丝不苟,工整到近乎刻板,与师父那种缭草不羁的破字格格不入,根本不可能是出自同一人之”
颜劫想了半天,仍然没有任何头绪,只好轻咳一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颜劫,你这家伙总算是舍得下来了,我还以为你非得睡到进修开始前一刻钟呢!怎么样,昨晚睡得可好?”明州一见颜劫便笑着调侃道。
颜劫回应道:“睡个觉而已,哪有这许多事情可的?明州,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为了来到天宗,可是一个人在修真界流浪了将近一年呢!那段日子里,我可是风餐露宿,有时直接就在坟头睡觉,因此早就养成了习惯,就算头顶正在打雷下雨,我也照样睡得着!”
“嘿,了两句你还真喘上了!”明州叹息一声,道:“你这家伙怎么也是个炼气八层的弟子,我就不信这一路上你都靠一双脚走过来的虽然天宗不允许家族中人同行,可作为修士,找些脚力代步总是可以做到的?昨天你可是随就拿出了一袋上品灵石,这份身家,就算是筑基前辈也不一定能有,你自己风餐露宿,这话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颜劫苦笑着摇头,道:“我哪能随拿出一袋上品灵石啊,昨晚拿出来的那袋灵石都是中品,不过是用来糊弄你们的罢了”
“什么?”明州与云、谢二女同时惊呼起来,明州仔细地端详着颜劫,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颜劫被盯得有些不大习惯,笑着道:“那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们不要放在心上。欺瞒之事,我道歉就是了!”
明州依然盯着颜劫,好奇地问道:“如果当时我与在纸上的数字是两百,那你该怎么办?”
颜劫无奈地摊了摊,道:“那我就只好给你作牛作马,偿还剩下的灵石喽!”
云疏月惊讶地看着颜劫,越发觉得这个家伙高深莫测了。他为了明所谓的“纳什均衡”,不惜白白拿出两块上品灵石送出去,还要面对可能背负巨额债务的风险,只为了明一个道理,这人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难道他真的那么笃定,谢幽帘和明州两人一定会按照他算计的那样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