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已经近在咫尺了, 叶知恬考完试出来, 觉得一身轻松。

    回到家, 妈妈已经做好一顿丰盛的饭菜，叶知恬干掉了三大碗饭, 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碗筷。

    大哥看着，笑着：“你饭量见长啊，没见过你这么会吃的丫头。”

    叶知恬捏捏腰上有些柔软的肉, “多吃点长冬膘，长冬膘才不会冷啊。”

    全家都笑了，三哥道：“你当你是猪啊, 还长冬膘。”

    叶知恬也笑了, 她一边掐了掐身上的软肉, 一边笑，好歹胖腰不胖脸。

    吃完饭，一大家子坐到院子里晒太阳聊天，叶顺问：“考试考得怎么样？”他一般很少过问兄妹几个人的成绩, “还行。”叶知恬回答。

    叶知心也还可以，只有三哥满嘴大话，肯定会拿满分。

    “吹牛, 你哪次考了满分。”叶知心嘀咕道。

    叶鸣元当没听见, 嘻嘻哈哈地笑, 那只鸟怕冷, 也跟着出来晒太阳, 和他亲近, 一直勾着身子蹲在他脚边，叶鸣元一边笑着，一边给鸟撸毛。

    阳光晒在人身上，暖呼呼的让人昏昏欲睡，叶知恬卷着上半身缩在不大的椅子上，很快两眼一磕，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她惊醒过来，却已经忘了梦的内容，只感觉脸上有点湿，一摸，是黏糊的泪迹。

    做了什么梦？叶知恬努力回想了一下，也没记起来。

    晚上临上床前，叶知恬听到了外面一阵激烈的狗叫声，起初没在意，但那狗一直叫，让叶知恬警觉了起来，她穿上衣服，趁着大家都已经熄灯睡觉，悄悄开门，走到了外面，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她四处瞧了瞧，什么都没看见，失望的同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过来？

    她正想将院子的大门关上，后背却贴上来一个厚实的身体，叶知恬吓了一跳，正想叫，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猜猜我是谁。”后面的人，压着嗓子问。

    叶知恬一听，身体放松了下来，“不要闹了。”她声着，拉下了周崇明的手。

    这旁边就是她爸妈房间的窗户，让他们听见，抓她个现行吗？

    叶知恬将他拉到了门外，想想要是有人过来看见更不好，左右为难之下，拉着他又进了门。

    这一个过程中，叶知恬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上去，到了房间，淡黄的灯光下，见到他唇边淡淡的笑，叶知恬假装生气地道：“你来干什么啊？”

    周崇明反问道：“考得怎么样？”

    “……还行。”叶知恬。

    “我觉得我能满分。”周崇明出了和三哥一样不要脸的话，叶知恬夸:“那真棒。”

    “有没有奖励？”周崇明问。

    “什么？什么奖励？”叶知恬愣了一下。

    他压低了声音，“满分的奖励。”

    叶知恬反应过来，笑了起来，“有啊，当然有，考满分的话，给你一个大红包。”

    周崇明揉揉脸，望着她，嘴角含笑，“红包拿来没用，不要这个。”

    叶知恬觉得好笑，“都还没影的事，你就跟我邀功了啊？”

    “你不信呢？”周崇明哼笑道：“我能就能。”

    “行行行，你能的。”叶知恬觉得还是要温和一些，相信他一点，于是又接了一句：“不要大红包，那你要什么？”她完，忽地想起了前辈子看的那些，这种台词可有点不妙啊，她想，目光落到周崇明脸上，只见他沉静地看着她，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印着黄色的灯光，像烧了两团火。

    他没有话，叶知恬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不话？”

    “我在想，想要什么好。”周崇明低声，他笑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想到了，不过我怕你不同意。”

    “……你？”叶知恬感受到他带着灼热温度的目光，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周崇明“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我想要…………”他凑过去和她咬了一下耳朵。

    叶知恬脸蹭地一下子红了，“我擦你……”

    “怎么骂人啊？”周崇明笑了起来。

    叶知恬推了他一把，“你真是……！”

    周崇明嗓子眼里溢出了闷笑声，他挡了几下她的捶，:“那你同意吗？”

    叶知恬无语了，“不同意！”

    周崇明坐在床上，歪头看她，“那就算了。”

    竟是很利落地放弃了，叶知恬有些诧异。

    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他的个子高，站在屋子里，脑袋碰到了上头挂着的灯泡，他一顿，低下了头，又坐回到了叶知恬身边。

    叶知恬问:“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周崇明:“长夜漫漫，睡不着，无聊，来找你话。”

    叶知恬“哦”了一声，想什么，外面传来了一声“咯吱”的开门声，“叶知恬，你还不睡？”

    是三哥的声音，叶知恬顿了一下，对周崇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还早啊，睡不着。”

    三哥敲敲她的门，声:“睡不着起来，跟我出去。”

    “……干什么？”

    “出去弄点番薯，烤番薯吃要不要？”他着，还咂了咂嘴。

    “不要了，这么晚了，不去。”叶知恬。

    “真不去？”

    “不去啊，睡吧你，吃什么番薯。”

    “你不去，我叫大哥，你呆会儿别出来要。”老三完，哼唧一声朝大哥的房间走去。

    叶知恬没话，听着他的脚步声过去，又听见他敲大哥的门，她吐出一口气，:“你晚上来干什么啊，不怕被我哥发现吗？”

    “发现了会怎样？”周崇明问了一句。

    叶知恬想了想，照她爸和她哥的性子，估计表面不会有什么，可能还要和他客气客气，等他一走，她就遭殃了，起码要被盘问一晚上，“……也不会怎么样，他们脾气很好，不会揍你，放心吧。”

    周崇明笑了一声，身子往后，躺倒在床上，“一个人睡冷。”他着，眨了一下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表情有那么一点可怜巴巴。

    可怜巴巴这个词一出现在脑子里，叶知恬就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呢？”

    “所以，一起睡吧。”周崇明着，手拉开了拉链，脚上踢掉了鞋子，滚到了床里边。

    “……”叶知恬脱掉了拖鞋，爬上了床，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怎么好意思？”

    他极快地脱掉了外套，掀起被子，卷到了被窝里躺下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经历过一个冬天，他的头发长了，黑色的头发遮了他的眉眼，皮肤似乎也白了一点，衬的眼睛越发黝黑，“你也进来。”

    “……”叶知恬也脱掉衣服，跟着躺下了。

    这其实已经很出格了，叶知恬想。

    周崇明在她耳边:“真冷，你冷不冷？”

    “还好吧。”叶知恬忽然笑了起来，“你这么怕冷，肾水不足啊。”

    周崇明一顿，“肾水不足？”

    叶知恬解释道:“男生怕冷，就是阳气不足，肾气不够，连带着一些方面也会有问题。”

    “……”他忽然懂她的什么意思了，他沉默了。

    “……你别在意，我开玩笑的，哈哈，我也怕冷。”叶知恬。

    周崇明没接这个话茬，“马上要过年了。”他了一句。

    “……嗯。”怕是有一段日子见不到面了，叶知恬想。

    周崇明也是这么想的，过年期间，至少有半个月是见不到的，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几天不见就受不了的程度，但是半个月不见，大概是有点受不了的，他脱离了那个圈子，能看见的，似乎也只有她了。

    周崇明想到这里，侧过身子，手臂一捞，将她搂进了怀里，“不喜欢过年。”他呢喃地了一句。

    “还好啦，过年有压岁钱。”叶知恬。

    周崇明将脸埋在她肩窝里，低声:“我可没有。”

    “……我给你啊。”叶知恬轻声。

    周崇明笑了，“不需要。”

    叶知恬吐出一口气，伸手也搂住了他，“你洗了澡？”叶知恬凑得近了，就闻到了他身上香皂的味道。

    “嗯。”周崇明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些倦意。

    叶知恬顿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已经长出来的头发轻易地没过了她的手指，她摸着摸着，手指滑到了他的耳朵上，有点凉，但耳下的皮肤却是滚烫的，

    她这样乱摸，他也没阻止她。

    睡觉呢，身上的毛衣也不脱掉，叶知恬拉了一下被子，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他睡着了。

    灯都没有关，不过这个时候起身，他大概会醒吧？叶知恬望着被床帐遮了一半落下黑色阴影的墙壁想了想，还是没推开他。

    她跟着也睡了，快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中午时做的那个梦的内容，她眼皮跳了一下，抱着周崇明的手臂紧了一下，真切地感觉到他在怀里，才倏然放松，安稳地睡去。

    这时候，她还没想过那个梦有实现的一天。